“可你不把食林卖给周家,老楚他们就不会给爸做菜,那爸醒来的机会,可又少了几分。”孔文法说道。
三兄弟都听医生说过,通过一些刺激手段,可以让孔易行醒来。
于是,三兄弟也商量过,最好的办法,还是用孔家菜,毕竟,这是老爷子一生的寄托不是?
可是焦点就停留在了,老二和老三认为,应该请那些离开孔家食林的厨师做菜。当然,这是有附加条件的。那就是,把孔家食林卖掉!
可是孔文博却是死活不同意,于是,他才自己回去尝试做菜了不是?
周家?任天一挑了挑眉毛,虽然没听到周成俊的名字,但是,能够在泉都呼风唤雨的,好像就只有那一个周家吧?
“就算老爷子因为那几个叛徒醒过来,”任天一说道,“也会因为你们做的事,活活气死!”
任天一听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由得暗自摇头。
正是因为跟着爷爷成长起来,任天一比普通人更加明白,老一辈的厨师对于厨房,对于一手经营的饭店的那种醇厚的感情。
把店卖了,相当于拿掉了他们半条命。
“这是我们的家事,哪轮得到你多嘴?”孔文儒像疯狗一样,指着任天一叫嚣道。
“叮,撩值+1000!”
“既然事关老爷子,”任天一冷笑一声,“那就不只是你们的家事。”
“老爷子是孔家菜的代表,那就是咱们华夏的事。”胡永庆插嘴道。
“你们都想让老爷子醒来,为什么不让函清试一试?”程一菲开口了,“还是说,你们想让老爷子一直沉睡下去?”
菲姐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顿时唬得孔文法眼皮直跳。
如果菲姐的话坐实了,那么,自己和三弟不就背上了不孝的骂名?
“你胡说,他是我爸。”孔文儒怒道。
“作为大鲁日报的记者,”胡永庆拿出了记者证,“如果老爷子真要出了事,我会对今天的情况如实报导。”
胡永庆的话,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胡永庆真要报导出去,那恐怕就是万人所指了。再加上,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以后岂不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试试,也不是不可以。”孔文法嗫嚅道。
“既然如此,那还不让开?”任天一如入无人之境,大踏步地向门里走去,浑然不管挡在门口的兄弟二人。
孔文儒原本还想硬抗,可是,看到孔文法示意的目光之后,就在肩膀即将和任天一撞在一起的时候,后退了半步。
以任天一为首,所有人都走进了病房之内。
孔文法兄弟二人,则站在离病床最远的位置,低声嘀咕着。
“二哥,这可怎么办?”孔文儒有些焦虑。
原本兄弟二人已经想好了,一定要逼得孔文博就范。
只要周家插手进来,就算老爷子醒过来,还不是一样无计或施?
“随他们折腾吧,正好也让老大彻底死心,”孔文法一脸不屑,“最后不还是得靠咱们兄弟俩?”
“那我给周少发个消息。”孔文儒说道。
果然是有猫腻吗?以任天一的听觉,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却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任天一很庆幸,自己之前改口得十分及时。
任天一打量了一眼病房,房顶的日光灯,落下的光线显得有苍白,打在了墙上,落在了病床上。
病床之上,躺着一名脸颊瘦削,满头白发的老人,肤色苍白,胳膊上挂着吊瓶。
“爸,我和函清来看你了。”孔文博拉住了老人的左手,说了几句话。
病床另外一侧,孔函清给老人掖了掖被角。
看到这一幕,任天一眼角一热。
自己有多少年没跟爷爷好好聊一聊了?也不知道,爷爷的身体,是否还像以前一样健康?
“爷爷,你还记得当年给我做过的菜吗?”孔函清的嗓音,柔和里带着一丝撒娇。
孔函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缠着爷爷给自己做好吃的。
一旁的任天一,不由得有些愣神,仿佛躺在床上的,变成了自己的爷爷,而自己,也正坐在他的身边。
“天一,准备上菜了。”程一菲拉了拉胳膊。
程一菲看得出来,任天一有些走神了。
一直以来,程一菲都没听任天一提过自己的亲人,现在来看,任天一的家庭关系,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最喜欢的,是你做的一品八珍盅。”孔函清的语调,缓慢而又感伤。
随着孔函清的话,任天一打开了一个饭盒。
拨开那些抄属于土鸡特有的,如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油珠儿,雪白的汤顿时浮现在眼前。
鸡块、猪蹄、鸭块,配上海参、鱼肚等珍贵原料,显露在汤汁之中,让人忍不住就想大快朵颐。
浓郁的香气,瞬间从饭盒里涌了出来,占满了整个空间,让人食欲大开。
孔函清的嘴角,挂起了甜甜的笑容,这是自己小时候生病时,最爱吃的菜。
这道菜香味浓而不油,最适合生病了,胃口不佳时吃。
“好熟悉的味道。”孔文博看着父亲紧闭的眼睛,头侧向了一边。
“这是……”孔文法不镇定了。
“叮,撩值+!”
“小时候的味道……”孔文儒将目光落在了二哥的脸上。
“叮,撩值+!”
没错,孔易行可不只是为了孔函清做过,这三兄弟,哪个又没有尝过父亲做过的这道菜呢?
特别是生病的时候,浅尝一口,唇齿间荡百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便让人忍不住打个激灵。
待吞下去以后,回味悠长,口齿间隐隐还带着一股各种食材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
闻着熟悉的味道,孔文儒的心里,不免出现了一丝动摇。
父亲这些看来,这么疼爱儿子,自己的做法做真的是对的吗?
只不过,那丝犹豫只不过维持了半秒不到而已。相比起即将到手的利润,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我喜欢吃的,焦熘鱼。”孔函清继续说道。
“每次你都不让我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