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小筑
景宁手中握着一枚白玉棋子,沉思着该放哪里合适。
小舟来报,“王爷,表小姐来了。”
“就说我歇下了。”
小舟唇角微抽,王爷找借口也找个合适的,这啥时辰,眼看要用午膳了还歇下。
不过到底没说什么,依照景宁说的出去回话了。
“歇着了?”陆嘉瑶疑惑地道,“表哥可是那里不舒坦,正好我给他炖了汤,喝点儿吧。”
小舟上前接过月儿手里的炖盅,回答道,“表小姐有心了,王爷还在歇着,既然是表小姐的一片好心,等王爷醒了,必定会喝这汤的。”
陆嘉瑶往里头探了探,最后还是带着丫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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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画约莫下午申时过后回来的。
“王妃,您瞧瞧是不是这本?”篮子上面放了几种点心,下面垫了层布,最下层赫然放着一本书,上面写着“西域五毒”
白瓷大喜,“正是这本。”
上一辈子这本书足足推迟了好几年才出现,不为别的,只是在东街的一家破旧书店的角落尘封许久,直到后来被人翻找了出来。
上一世为了这本书,师父花了整整十万两银子才从一个富商那里购得,那时候已经被虫子啃了一些了,而此时看着书本还挺完整。希望里面有她需要的答案。
“侍书,将买的槐花点心送一盒到老太君那里去,再送一盒到表小姐那里。记住,莫要假手她人。”
“是,王妃。”侍书笑着照做。
“王妃,今儿个奴婢可是听了不少消息呢。”侍画想到之前听到的消息,脸色笑得开出了花儿一般。
“说来听听。”白瓷将书本卷起来的书页好好捋顺,顺口问。
“听外头的人在传,说是因着上回的事情,不少人弹劾靖王及其靖王一党,靖王被皇上很是斥责了一顿。皇后的脸色难看着哩,连带着对靖王妃也有了意见。”
白瓷唇角微勾,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单凭这件事情,是远远不能打压下景临的。
她已经成亲,那些人能按捺得住才怪,怕是过不了许久,就会有人上门了。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很小,也很丑,但不妨碍阅读。
“此五毒者,前三毒可解,后二毒无解,慎用之。”
继续往下翻,第一种是清水蚕,其次分别是红蜘蛛,火蝎子,绿蜈蚣,最后一种便是冰蚂蚁。
这个清水蚕可不如名字来得让人有好感,而是蚕的样子宛若清水一般,几近透明,一不小心便可看岔眼。
白瓷迅速翻看是否有自己需要的那种。
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冰蚂蚁。
冰蚂蚁是一种罕见的淡蓝色蚂蚁,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藏身于高山冰川等极北苦寒之地。
白瓷仔细阅读关于冰蚂蚁的那一部分,失望的发现,确实没有解毒的方法。
不过上面跟师父曾经所说的一样,写着若是用药浴泡,辅助特制的药丸,能够很大程度缓解他脚上的毒性,但也只是缓解,不能根治。
而且若是中途有断开使用,病情会反扑,一个不慎甚至越发恶劣。
白瓷看了看上面列出来的方子,鱼腥草、北败酱、蜈蚣、全蝎、土鳖虫、鸡血藤、炒白术、炙甘草、柴胡、延胡索等足足四十九种草药混合在一起,每日泡上一个时辰。
一般人家万万顶不住,不说别的,单单这四十九味药材中,就有不少是罕见的药材。
也幸好她别的没有,钱差不多是用不完的。
有了方子,接下来便是找药材了。
画了两日,别的药材陆续找的差不多,唯独上面还差了一味西域雪龙草,以及天山雪莲心这两种未能找到。
“小姐,咱们找这么多药材作甚?”侍书和侍画这两日帮着找药材,而且依照白瓷的吩咐,屯了不少罕见的药材。
“自是有用。对了,咱们找药材的事情莫要透露出去。”侍书这丫头性子活泛,得叮嘱着点方能万无一失。
“王妃放心,奴婢们不会说出去。”侍画看了侍书一眼。
侍书有些心虚,想了想道,“王妃,早上碧云问奴婢,咱们最近为何往外头跑得勤快。奴婢恰好提着炙甘草进来被她瞧见了。”
白瓷摇了摇头,“无妨,许多药材都会用上炙甘草这一味药材,她并不知晓咱们要用来作甚。”
侍画想了想说道,“王妃,奴婢瞅着轻云最近不是很安分。”
“哦?”白瓷手中整理药材的动作不停,侧脸看了侍画一眼。
“轻云最近正在拐着弯儿的打探咱们最近的行踪,不过都被我安排的人挡了去。”
白瓷轻轻一笑,明眸皓齿,“想必是相府和靖王府那头着急了。无妨,只要没有越界,暂时先由着她蹦跶。”
“是,王妃。”
“侍画将余下的这几味药材再清点一遍,确认无误,咱们明儿个便出去一趟。侍书,带上我新做的点心,陪我去一趟听雨小筑。”
“是,王妃。”
小舟见白瓷过来,行了个礼,“王妃。”
“你们王爷呢?”
“王爷在里头看着账本,王妃请进。”
白瓷进去,恰好见到景宁正在批注着什么。
坐在轮椅上的他跟平常坐在案边的人并未不同,若说有哪里不同,便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独一无二的气质。
此时的他温润儒雅,气质如兰,单单坐在那里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窗边的光线招进来,让他侧边脸上的线条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完美,白瓷倏地心头一颤,这画面太美了!
若是他没有毁容,摘下面具的他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千金贵女。
“来了?”
景宁淡淡而温和的话将白瓷的神志拉了回来。
“是。明儿个出去,想跟王爷借个人。”
嫁到宁王府的好处,便是没有婆婆在身边需要日日请安,更没有婆婆的婆婆在身边需要伺候,景宁从来不会限制她的自由,她爱去哪儿都行。
唯独有一点,便是陆家的老太君,以及表小姐陆嘉瑶了,偶尔会话里话外说上那么几句,身为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之类的。
然而,景宁尚未开口,她这个女主人自是不必听外人的话,倒也过得自在。
“哦?王妃这回借人,可是又要去办特殊的事?”景宁的表情似笑非笑。
白瓷想起之前借了小酒给景临和唐芙蕖动手脚那件事,耳根子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