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隐地师与老樵夫来到村东最末的那间草庐,老樵夫指着草庐对紫隐地师道:“这就是老朽居所,房屋破旧,甚是寒酸,上仙若不嫌弃,还望进屋栖息。”
“老人家客气了!”紫隐地师单手作揖,笑道,“此处环境清幽,真乃人间胜景,老人家又如此盛情,贫道感激不尽。”
“上仙之言甚是严重,能与上仙相逢乃是老朽之福;上仙能屈驾寒庐实令寒庐蓬荜生辉,倒是老朽要感谢上仙呢。”老樵夫点头还礼,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草庐。
草庐分四间,正中乃一厅堂,左边土墙有两扇门,右边一扇却没门板,屋里摆设简单,除了一张四方案桌外,就剩几个蒲团。
“上仙请坐!”老樵夫指着一蒲团,恭敬地请紫隐就坐,他进了右边没门的屋子,不久抬出一张小小的案桌放于紫隐身前,接着又进屋端出一个长盘,盘中放着一个土罐,那可能就是老樵夫所用的茶壶,茶壶旁有两个茶杯,老樵夫将茶壶放在案桌上,取个蒲团放在紫隐对面并坐了下来,倒上两杯茶,请紫隐细细品茗。
紫隐地师轻轻端起茶杯,将茶杯放在嘴边轻轻的呷了一口,陶醉般地说道,“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入口后直觉一股甘甜涌于腹中,好茶,施主能有此茶,想必并非凡夫。!”
“上仙取笑了!”老樵夫淡淡一笑,道,“山野村夫,哪能懂得品茗之道,不过解渴而已,上仙不嫌弃老朽也是万幸。”
紫隐地师又四下里瞧了瞧,道:“山野村夫又如何?逍遥自在,无欲无求,如此生活,就算神仙也会羡慕,对了!家中可有他人?”
“早没了!”老樵夫道,“老朽本有一妻,膝下两子,老妻与大儿因病早亡,小儿前不久与村中精装青年一并遇害,本来以为老妻大儿早去,日后定与小儿相依为命,不想竟然无辜惨死,如今只剩老朽独自了此残生了。”
“施主真是不幸之人,方才贫道进得村中,越往里走越感觉妖气甚重,想必那妖魔就在附近,而且魔道高深,功力并非贫道之下,老施主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上仙之言,似乎那妖魔离此不远,这如何是好?”
“施主也无需担心,贫道法力虽浅,然我封天紫元宫里个个道行高深,贫道这就返回洞宫山,请求几位师兄协助,一并将在此妖魔全部铲除,还村中永久太平。”
“如此甚好!”老樵夫高兴地道,“能助我村收去此妖,老朽此生不忘大恩,也代乡里父老感谢上仙大恩,老朽斗胆问上一问,若上仙找到那妖魔,将会如何处置?”
“自古道魔势不两立,寻得此妖,我封天紫元宫上下定将祸害苍生的妖魔铲除,让它灰飞烟灭。”
“多谢上仙!”老樵夫再次端起茶杯,又请紫隐地师再饮一杯。
喝了一壶茶,老樵夫又准备了几道素菜,撤去茶杯,温上一壶美酒,两人边饮边聊。
饭后,时辰已晚,此时离村将露宿山林,而眼下又是夜深露重季节,野外露宿并非合适,故而老樵夫挽留紫隐就在草庐留宿,紫隐也不推辞,爽快答应了。
既然没有离去,加之皆是健谈之人,两老者撤去饭菜,各那一壶美酒走出屋子,在院中闲聊几个时辰,见明月高挂且感觉有些醉意之时,老樵夫叹息一声,起身准备进屋,只是,当他起身之时或许没能站稳,身子一晃,竟是差点倒下地去,要不是紫隐地师急忙伸手来扶,老樵夫非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不过,老樵夫是扶住了,可他手中酒坛内的美酒溢了出来,溅到紫隐地师面上,有几滴钻进紫隐眼中。
“老朽失礼了,老朽失礼了!”老樵夫急忙赔着不是,跑到屋内取来一条白布,让紫隐地师擦拭眼睛和面部上的酒水。
紫隐接过白布,边擦边道:“施主太客气了,此等小事不足挂齿,不过夜深露重,夜风微寒,你我还是尽早就寝,不知施主以为如何?”
老樵夫道:“上仙所言极是,老朽前日偶感风寒,身子微恙,也不能久坐,故而你我回屋歇息吧?”
“谨遵施主安排!”
“既然如此,谈话就先暂停!你我早些休息!”
两人进了屋子,各自回房去了,当夜无话。
次日,紫隐被晨曦中的鸟雀那清脆的鸣叫声唤醒,他睁开朦胧睡眼,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以为屋里昏暗,于是慢慢挪到窗户前,往窗外望去,仍然看不清楚。
“莫不是昨晚饮酒过量而此时酒意未退?”
他有些纳闷,揉了揉眼睛,坐回床上陷入沉闷之中。
此时,他仍然觉得眼睛很是不舒服,而且火辣辣的,似乎能感觉到眼珠子微微发烫,就跟放在热水中炖煮一般。
就算是饮酒过量也不至于让眼睛也跟着这般难受,那究竟是何美酒呢?待会儿问问老樵夫,看他是否也有同感。
“也不知老樵夫起床没有?”他侧耳一听,仍不见屋里动静,这说明老樵夫还未起床,于是起身又去了窗外。
窗外,空气清新,一轮红日斜挂天边,村中树林烟雾弥漫,整个山野仍然沉侵在宁静之中。
“如何?可否下了毒?”
突然,他听得院里似乎有说话声,于是,他走到大厅上,摸到门后隐藏身子侧耳倾听,确实听见有两人就在院中说话,其中一个便是那老樵夫。
只听得老樵夫道:“紫隐毕竟乃洞宫山人,道行高深,想要在酒菜中下毒,定不能瞒过此人,故而起身时假装站立不稳,向他靠了过去,顺势将酒壶中的美酒泼些出来溅到他的脸上,然后再给他擦拭眼睛的布匹上撒些滴水观音,他用布匹擦眼之时,毒液进去眼睛,这会儿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双目失明呢。”
听得院中之人对话,紫隐地师大惊,心下暗想:“难怪此时看不清楚,原来已是中了毒,对方是何许人呢?为何要下毒害我?原来这老头是骗子!亏我那般信任于他,我得问清楚,他这般做究竟有何目的?”
遭到欺骗,紫隐地师突然变得愤怒,想不到堂堂洞宫山道仙,竟被贼人陷害,简直岂有此理,如此歹人,怎能放过?
他越想越气愤,突然跳将起来,也不管眼睛能否看得见,踉踉跄跄的冲出屋子,站在门口对面两个人影喝道:“老头,本道仙见你还算诚实,故而与你那般客气,不想你竟然这么卑鄙,与歹人暗中勾结对本道仙下此毒手,说!尔等何许人?”
“被你听见了?!”
另一人见紫隐师弟出来,急忙闪身逃离,而老樵夫却回身望着眼珠子一动不动且眼神呆滞的紫隐地师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也知晓,老夫也无需隐瞒,老夫便是蚩家排行第二的蚩鬽,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上仙口中的蚩家魔灵。”老樵夫说完,身子一抖,还回本样,一身黑袍,头部包在黑色帽子里,全身黑气缭绕,确实是一个妖魔。
紫隐地师眼前越来越模糊,即便此时阳光明媚,天地间一片明朗,可紫隐就是看不清,蚩鬽杵在他的眼前,他也只能看到一团黑影,于是他呸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齿地道:“想不到本道仙一时不慎,竟遭你这么一个魔族所骗,简直卑鄙!”
紫隐地师的唾沫如水雾般喷在蚩鬽脸上,蚩鬽并不动怒,将口水擦去,冷冷的笑着道:“这就说明尔等道仙毫无本事,一个个欺世盗名,实则一个糊涂鬼,今日被蚩某所骗,也只能怪你自己。”
“放肆!”紫隐听得更加愤怒,气得暴跳如雷,他大喝一声,伸手就是一掌打去。
这一掌虽是突然打出,而且速度也是不慢,然蚩鬽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他身子往左轻轻一闪,毫不费力的躲过紫隐地师打向自己的面部,之后站立一旁哈哈大笑,一脸得意地道:“怎么,堂堂洞宫山紫隐地师竟然这般沉不住气么?”
蚩鬽躲在一旁,紫隐一时找不到目标,只得靠着门框仍然愤愤地道:“那又如何?对你何须客气。”
“可惜你杀不了我!”蚩鬽还是得意的笑着。
紫隐地师冷哼一声道:“等本道仙回到洞宫山,号召天下道者,誓将你蚩家魔灵铲除,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问题是你现在不可能活着回到洞宫山!”蚩鬽突然将与其变得冰冷,他恶狠狠地道,“你放心,在下此时还不想取你狗命,留着为在下做些贡献吧。你也可以听听蚩魅当下良谋如何?本来蚩鬽无心杀你,原只打算将你双眼弄瞎,然后将你囚禁于此,我等再去封天紫元宫报信,就说在雁荡山附近遇见你被杨蟾及雁荡山弟子围攻,因久战不敌身受重伤,我等将你救下,送回洞宫山途中因伤重不治最后身亡,故而前往报信,那么洞宫山和雁荡山定会势同水火相互残杀,尊敬的紫隐地师,你能想到道仙相互残杀的壮观景象么?”
蚩魅的计谋确实令紫隐地师一阵惊愕,他很怕对方阴谋得逞,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想挑拨天下道仙反目?”
蚩鬽道:“不错!你觉得在下此计如何?”
“卑鄙!”紫隐地师骂道,“你这畜生,我等天下道者岂能被你所骗,本道仙绝不会让你阴谋得逞。”
“那就不用你担心了。”蚩鬽笑道,“没有把握,蚩某岂能轻易出手?”
紫隐急忙问:“你想如何?”
蚩鬽冷笑道:“蚩某为何要说与你听?”
“岂有此理!”紫隐听得蚩鬽就在左边不远处,于是又突然举掌再次打出。
“就凭你那点道行也想伤我?”蚩鬽得意的笑道,“就算你双眼完好老子也未将你放于眼中,更别说你此时也是双眼已瞎。”
“就算拼了本道仙这条性命也要将你灰飞烟灭!”
紫隐地师愤恨地大声喝道,同时身子飞起,双掌直拍过去,他虽看不清蚩鬽身影,却能听声辩位,故而双掌拍出,也是对准了蚩鬽面门。
蚩鬽向后退让,躲过紫隐地师攻向自己的双掌,然后身子向前迅速从紫隐地师身下划过,绕道紫隐身后,一拳打来。
紫隐感觉后背冷风习习,明白对方已从身后出招,于是将飞在空中还一直往前冲的身子急忙旋转数下,极速往左边躲让,双手一抖,手中也多了一把长剑,而他还未落地已是两手握剑,一招“力劈华山”对准蚩鬽头顶一剑砍来。
他深知蚩鬽魔法高深,久战必定吃亏,倒不如速战速决或许还有生还余地。
于是,他可谓先发制人,招招皆是狠辣,每一次出手就希望能抢占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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