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进去?”燕璧莞尔一笑,“你不怕么?”
“能让你独闯险境么?”虬髯客想了想道,“就算害怕也得硬着头皮进去,不过你先等一下!”他说完话,跑出洞厅,回到密室,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柄宝剑在手,又回到燕璧跟前,简单地说了一句:“走!”
燕璧在洞厅里拿起一根火把,急忙跟在虬髯客身后。
这死门跟生门不同,刚走进巷道,眼前竟然一片漆黑,而且一股股冰冷之风从里面刮出来,比生门冰窟里还冷,两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但他们还是继续往前走。
约摸走了两里路程,他们总算走过了一段黑暗的巷道,眼前出现一个大厅,此处灯火通明,大厅墙壁上同样画着壁画,与生门不同,此处的壁画有牡丹,有翠竹,有腊梅,有幽兰,每幅画都看得出作画者皆是用心而作,故而有些飘逸洒脱,有些刚劲有力,有的写意,有的工笔,画中植物活灵活现,表现得栩栩如生。
大厅东面石壁上有一门洞,燕璧在门洞旁找到开门的机关,打开机关,一道断龙石的石门往上升去,此时往里面看去,又出现了一条隧道,这隧道两旁墙壁上皆是由上百斤雕琢规整的大石堆砌的,故而石壁光滑整洁,地面用汉白玉大理石铺就,在配上石壁上正跳跃着火焰的灯台,整条通道可以说是一片光明。
火把每十来步便放置一盏,里面的灯油充足,燃烧一月也够,或许主人刚添满也未可知。
受过生门的教训,燕璧和虬髯客每走一步都很小心,他们就怕再出现刀剑冰火之类的暗器,幸好,他们始终没遇到这类东西。
再走一两里路,他们总算走出了隧道,眼前出现了片美丽之境。
出口就在山中,山上有一条石梯,这是下山的路,路两旁灌木葱葱,偶有山泉清涧,飞鸟脆鸣,空气清新,青云飘渺,好一个人间仙境。
站在山中一块大石板上,燕璧微微闭眼,做了一次深呼吸,感受山间灵气。
“想不到死门竟是如此!”虬髯客环顾四周一眼,感叹道,“从死门出来,就到了如此秀丽之山间,真是不可思议。”
“想必这才是逃身之路。”燕璧道,“人们总会选择生门,却不想那才是死路,真所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很符合道家思想,置死地而后生,谁会想到呢?”
“燕姑娘所言极是!”虬髯客道,“对了!那山前不就是丹雪庄么?想不到从何府出来,此处离丹雪庄竟然这般近,大家竟然毗邻而居,既然如此,在下想不明白,大家都是乡邻,丹雪庄为何会这般残忍,要将何府赶尽杀绝。”
“你认为何府满门被灭真是丹雪庄的龙啸臣所为么?”燕璧突然问道。
“江湖上都这么说!”虬髯客道,“而且除了龙啸臣,周宁县一带谁会对何府下此毒手。”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燕璧道,“事实的真相还需进一步追查,眼下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燕姑娘说这话心里是否有了新的疑惑?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确实有些问题想不明白!”燕璧道,“何员外即是周宁县的大善人,又喜欢结交江湖豪杰,如此与人交好,怎会结下满门被灭的不共戴天之仇?”
“这确实想不通!”虬髯客道。
“对了!何员外在周宁县既不做官,又非商贾,庞大的何府哪来的开销?”
“在下也不知晓,也不曾江湖传闻。”
“那丹雪庄又做何买卖?之前听你说是杀手组织,是么?”
“不错!江湖传言,丹雪庄确实做的是杀手生意。”
“倘若丹雪庄做杀手生意,而何员外又是德高望重之辈,两家本无冲突,丹雪庄为何要将何府灭门?”
“这……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那燕姑娘之意?”
“依燕璧之意,何府并非那么简单,要么何员外也做杀手买卖,要么何府被灭一事另有文章,何府真的死了那么多人?”
“可是何府几十条人命被抬出去那可是事实啊,难道会有假?”
“有谁亲眼见到何员外的尸身?”
“这个?似乎没人在意,当何家被灭的消息传出来后,人人都义愤填膺,谁也没在意其他,就连何员外的尸体也没人验证。”
“你知道何府一家尸身现在何处么?”
“城南义庄!”
“为何不在官府验尸房内?”
“尸体太多,太守大人说验尸房放不下,只好抬去义庄。”
“你受过何员外恩惠,想必你能认识他,是么?”
“这个自然!”
“那好!你我先前往义庄看看,希望能发现某些有用的线索。”
“可是何府之事官府已经介入,义庄早已被官兵把守,你我贸然前往,岂能接近尸体?”
“你忘了本姑娘懂些法术么?”
“对啊!那咱们就去吧!不过,咱们得赶快点,此处离城南并不近。”
“这事你放心,小女子有御风之术,能带你乘风而去,只需半个时辰便到。”
“如此甚好!”
燕璧莞尔一笑,伸手拉起虬髯客,嘴上念叨几句,脚下突然出现一团白烟,她嘴上喊了一声“起”,那白烟瞬间飘动起来,转眼伸入空中,朝城南飞去。
果然很快!虬髯客感觉就像坐在射出去的箭头上,耳边只听得呼呼声响,一切白云从身边飘过,低头一看,眼睛能看见的均是那般模糊。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到了城南,义庄确实就在城南,只不过并不在城里,而是城外一座山腰上,这山上树木茂盛,而且尽是参天古树,那破旧的义庄便在树林里,有一条石梯上去。
从石梯往上爬,进入树林深处,便见一青瓦红砖屋子,屋子早已破旧,有一间屋顶崩塌了墙壁到处是洞,就如穿了数年的衣服一般,找不到完好的一片。
这般破旧的房屋,在加上义庄这个称呼,显得屋子或许冷清凄凉,似乎跟个乱葬岗差不多。
然而,尽管义庄如此凄清,可义庄不远处却有衙门捕快围着,以五米的距离设岗,将义庄团团围着,如此阵势,人们难以理解的便是衙门究竟是为了破案,还是因为何员外身份尊崇?
只因此时正是白天,要进入义庄很是不便,两人在不远处的地方观察良久,弄清其他衙门布防位置之后,他们回到城里去了。
回到城里随便找家酒肆吃点酒,撑饱肚子后回到客栈,南宫玉珲早已站在客栈门口,一脸着急的四处张望,见燕璧带着倦容回来,他有些不耐烦地迎上去,嘟哝着道:“璧儿,你这是去了何处?四处找不到你。”
“珲哥,”燕璧觉得愧疚,她带着歉意道,“璧儿去了何府。”
南宫玉珲更加不耐烦,他生气地道:“你真打算留在此地调查何员外一家被灭一事而不去绝岭谷么?”
“绝岭谷当然得去!”燕璧道,“只是璧儿以为何员外一家被杀事有蹊跷,我又有个毛病,遇上奇怪之事不找出真相心就不甘,再说紫火尊者只希望我将刑天戚取回,并没说要急用让我们得立即赶往绝岭谷,既然拿取兵器不急在一时,那留下来追查何员外一家被杀一事的真相那就有这个必然了。”
南宫玉珲淡淡地道:“你我对周宁县一带甚为不熟,又能从何查起,再说你进城时没见官府正在调查么?你我均不是江湖中人,也非官家,何必操此闲心?”
“你这话说的不对!”燕璧听了心下不快,她瞅了南宫玉珲良久,之后道,“天下之事天下人皆有维护公义之心,我虽非江湖中人,可我毕竟生活于人世之间,岂能因不是官府中人而袖手旁观?”
南宫玉珲听了仍是淡淡一笑,道:“有公义之心者并非你一人,然天下不平之事如四海之水滴,以汝之力能改变么?”
“吾力虽弱,然每个人都做一点,就算江河之水也将尽除。”燕璧提高嗓子道。
“看样子你主意已定,我也多说无益,那么你就去做吧,我在客栈等你。”南宫玉珲苦笑摇摇头,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燕璧瞅着南宫玉珲的背影,想着他冷漠的表情,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确实,眼前这个男人总会令她觉得激动,也会让她感觉幸福,和他走在一起她很开心,这种感受她认为这就是人们所谓的爱情,然而,南宫玉珲的人情世故的冷漠又似乎让她难受,刚遇上之时,觉得他是个乐于助人为人豪爽之人,可是才一天而已,这个让她开心的男人怎么就变得那么冷漠了呢?太不可思议了。
她叹息一声,跟着走进客栈,回到自己房间躺了会儿,待到残阳如血彩霞漫天,她直起身子,望着红彤彤的夕阳希望它尽快落下山去。
总算熬到天黑,她离开客栈,来到和虬髯客相约的地方与虬髯客汇合,然后到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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