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一致建议,皇甫同虽说有些不愿,不过女人照顾孩子确实是最恰当不过了,于是迟疑良久,他只好答应,由那秦大娘照顾孩子。
秦大娘四十几岁,身材微胖,性格却是温和,她早年守寡,膝下无子,照顾皇甫雨泽确实细心,将皇甫雨泽当成自己的儿子对待。
自从躲进牢房,刘病已确实相安无事,武帝下旨四处寻其下落,却不曾想这孩子竟在咫尺。
在廷尉诏狱里,与皇甫同共事的同僚也跟他们当初所言,大家共同照顾这个可怜的婴儿,每天有人回家,都会带来羊奶牛奶之物喂养,抱着他高兴的叫着他的名字皇甫雨泽。也正是因为每个人都叫他皇甫雨泽,时间一久,连皇甫同几乎也忘记他本叫刘病已了,他,成了真正的皇甫雨泽。
一晃五年过去了,皇甫雨泽在人们的关怀下快乐成长,此时已然是五岁了,他已经能说话能走路了,成了一个人人喜爱的孩子。
他虽五岁,可是聪慧过人,对人有礼,乖巧听话,如此小孩,别说有那么多牢头疼爱,连廷尉诏狱里在押犯人不论是十恶不赦的还是冤枉入狱的,均对他疼爱有加。
每个孩子在他第一次能发音说话的时候,他一般先喊的就是娘亲,皇甫雨泽同样如此。
在诏狱里,皇甫雨泽能张口说话时,看见任何人都称呼别人为娘,为此,秦大娘对他进行深刻的纠正。
“孩子,他们不是你的娘!”秦大娘每一次听见皇甫雨泽称呼那些老狱卒为娘亲之时,秦大娘就将他拉到一旁,然后这么对他说道。
“那何为娘亲呢?”秦大娘这么一说,皇甫雨泽便会这么问。
“他们是男人,就像你爷爷那种相貌的就称爷爷或者是叔伯、哥哥、弟弟等等,只有像我这种样子的,才称呼她为娘,所以你在这里只能称呼我为娘亲,而且以后就这么叫,知道么?”秦大娘为了让皇甫雨泽区分女人和男人,她还用她双手托了托自己丰满的胸脯,将自己大大的隆起的胸脯在皇甫雨泽的眼前晃了晃。
经过纠正,皇甫雨泽总算明白何为娘,何为爹了。同样,在众人的细心照料下,他快活的生活着。
然而五年来,皇帝一直没忘记要求燕璧为其炼丹,一直没放弃长生不老的愿望,而每一次向燕璧提及仙丹成效,燕璧总是用妖孽未除仙丹难成为借口推脱,武帝每每想到那个化名为皇甫雨泽的刘病已还活在世上,还对他命理进行相冲,他总会龙颜大怒,五年前去刺杀刘病已的黑衣人行动失败,全被武帝下令斩杀了,从此,他没停止过派人全天下的搜寻,只是,五年时间过去了,武帝还是未有任何结果。
这天,他正坐于建章宫的御花园的凉亭里为迟迟不能实现长生不老的愿望而叹气,燕璧又主动来见他了。
燕璧自从吸了卫皇后的玄灵紫气和吞下卫皇后的元神护体金丹道行已经有所提升,魔力精进不小,武帝的正罡护体神气对她的影响似乎有所减弱,她能靠近武帝十步的距离。
武帝正踌躇间,见燕璧轻盈地飘然而至,于是急忙问道:“上仙今日面圣,可是来禀报仙丹已经炼成?”
“非也!”燕璧拱手道,“回禀陛下,本仙之前有言,若要仙丹炼成,必先寻到太子殿下后人并将之除掉,否则徒劳无功。”
“难道就别无他法?”武帝有些着急,有些无奈的叹息着问道。
“确实如此!”燕璧说的可是坚定。
“那这如何是好?”武帝起身在亭子里走来走去,神情甚是焦虑。
“陛下,”燕璧冷冷的看着武帝走来走去,然后又道,“还有一事甚为严重。”
“何事?”武帝停住脚步,看着燕璧问。
“本仙因专心炼丹,早已忘了观其天地灵气,昨夜因劳累而稍作休息之际,便夜观天象,突见帝星暗弱,在旁出现一颗紫薇星且异常明亮,于是本仙环视穹宇,见长安城牢狱之中有紫气升腾,故此本仙以为长安诏狱暴室现出天子之气,于是心下不安,特来禀明皇上。”
“真有此事?”武帝听得大惊,急忙问道,“依上仙之言,莫不是有取代朕万世基业而掌管大汉江山之人出现?而且此人就在牢狱之中。”
“正是如此!”燕璧点头道。
“那朕该如何是好?”武帝道。
“陛下理应及早将此威胁大汉江山之人除掉。除去后患,方可保陛下的大汉王朝基业万世不拔。”
武帝点着头思忖片刻说道:“上仙言之有理。”
于是,他向近伺太监喊道:“传朕旨意,命丞相刘倔觐见。”
“喏!”那太监应允一声,弓身退出。
不久,刘倔匆匆到得御花园,在近伺太监的带领下来到武帝面前,跪下高喊:“微臣刘倔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倔见过上仙。”
武帝说道:“丞相免礼!平身吧!”
燕璧微笑以示还礼。
“多谢皇上!”刘倔缓缓起身,再次拱手低头问道,“臣斗胆,林公公奉旨传召微臣,敢问皇上,此次召臣进宫不知所谓何事?”
“爱卿真知朕心,眼下正有一事要丞相亲自去办,方才上仙来报,昨夜她夜观天象时发现帝星旁有一紫薇星,此星有紫气萦绕,故而发现长安城牢房里有天子气直冲霄汉,为保我大汉王朝,为保朕江山永固天下太平,防止再出现叛贼或忤逆之鼠辈,朕命你彻查此事,将长安城各大诏狱仔细搜查一遍,必要时也可采取任何手段,也就是说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走一个。”
“臣领旨!”刘倔躬身行礼。
片刻之后,武帝说道:“此事但可秘密进行,且不可向外宣扬,以免天下子民对朝廷失去信心。”
“微臣谨遵圣旨,若无他事,臣且告退。”刘倔跪下行礼。
武帝挥挥手,示意丞相退下。
刘倔告退出去,回到相府立即着手行动,他召来数十个兵卒,浩浩荡荡的在长安城风风火火的四处搜寻武帝所说的具有天子气之人。
然刘倔虽贵为丞相,可毕竟只是凡人一个,岂能在无数罪犯当中找出那具有天子之气之人,行动两三天来竟是毫无结果,于是,他有些着急,恐办事不力遭到皇上责备,所以,他只能将监狱里的犯人全都拖出大牢,秘密的处死。这做法,他想皇上也是允许的,不是说可以不择手段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么?
于是,这么一来,长安城又陷入一片血腥,各大牢房之犯人惊恐不已,似乎看见死神正向他们步步紧逼,尤其是消息传到长安廷尉诏狱之时,担心的不只是犯人,连在监狱里干活的皇甫同也很是紧张,他心里清楚,丞相若真是来到诏狱,并非只为处置死囚,一定是皇上下旨,寻找太子殿下后人,若丞相此次寻到出生时取名为刘病已也就是现在人们只知道叫皇甫雨泽的孩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得想个法子阻止丞相找到皇甫雨泽,只是以我如此身份,怎能阻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呢?”这几天皇甫同一直考虑着这个问题。
可是,他还没想出方法的时候,刘倔这一日已然走进廷尉诏狱了,几个兵卒跟在后面,将丞相拥护起来,衬托了丞相地位的尊崇和威严。
诏狱中所有狱卒见丞相刘倔突然驾到,全都急忙上前行跪拜礼,众人齐声高喊:“京师诏狱牢营众狱卒拜见丞相大人!”
“起来说话,”刘倔面无表情,他右手捏着手帕,不停的在鼻子前扇着风,偶尔用丝帕捂着鼻孔,眼睛扫视了狱卒一眼,找个座处坐下,一脸不屑的问道,“长安城廷尉诏狱中可是所有狱卒均在场?”
“回丞相话,”一老狱卒抢上先一步拱手说道,“只有皇甫老头还在后院,他孙儿皇甫雨泽身子有些不适,正照看着呢。”
“孙儿?”丞相哼了一声怒道,“身为狱卒,大小皆是食朝廷俸禄之人,岂能将孙儿带入牢中,此处是看管孩子之所么?”
“回丞相话,”那狱卒说道,“皇甫老头家遇不幸,儿媳产子不幸身亡,老伴伤心不过也离他而去,如今只剩爷孙俩,为求生存,只得带着孙子在此牢狱之中做事,不过,孩子虽小,然天资聪慧,小小年纪甚是懂事,一直未有出现过麻烦,也不曾耽误皇甫老头做事。”
“不管如何,京师诏狱乃关押囚犯之所,且能由闲杂人等进出,廷尉大人丙吉也不制止么?让他尽快前来见我。”
丞相并不会因为那老狱卒道出了皇甫同家庭遭遇不幸而有所怜悯,他仍是一样很愤怒。
“不用劳烦各位,小的在此!”刘倔话刚说完,皇甫同急忙走了上来,单膝跪地拱手道,“小的皇甫同见过相爷。”
“你就是皇甫同?”丞相上下打量皇甫同一眼,然后说道,“听说你将孙儿带入天牢,此事本相认为不妥,你最好将他送出牢营去。还有,本相以为各位已听说长安城牢营中有妖气,陛下下旨要我等做臣子的应尽快找出妖魔附身之人并处以极刑,还天下太平。”
“丞相前几日不是已经斩杀了数百名囚犯么?难道那死去的皆不是妖魔附体之人,如此一说,莫不是让那被杀之人死的不公?”
皇甫同说话语气平和,却每一个字都体现了他对丞相的讥讽,明显指出丞相这两天都在滥杀无辜。
丞相听得脸上微红,有些尴尬,在众人面前受此大辱,故而恼羞变成大怒,于是他更加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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