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为求自保便向江充供出石阳公主作奸犯科之际,石阳公主府上正有几人围坐一圈,他们在商量如何救回公孙敬声的命,至少不让公孙敬声定罪诛杀。
当天,太子刘据离开未央宫椒房殿,打马疾驰来到长安城城北公主府,此时公主刚用完膳正在闺房对镜打扮,打算前往未央宫椒房殿拜见皇后,现在她依然她衣冠绚丽,华服得体,柳腰细腿,美艳动人。进宫拜见母亲也是如此打扮,可见她平日里也是这般注重外表形象。突然下人来报,说太子行色匆匆有要事相见,公主听说兄长到来,也甚是欢喜,急命下人有请太子花厅相见。
兄妹两一见面,免不了一番嘘寒问暖,一套礼数过后,太子便将来意细细说与公主听来。
“真有此事?”太子刚一说完,公主白皙的脸上瞬间飘过一丝愁云,她眉黛略皱,丹凤眼微微下垂,焦虑地说道,“挪用军饷可是按罪当诛啊,公孙敬声与丞相如今并列九卿,继承父命担任太仆一职,可谓位高权重,怎会这般糊涂竟要做出这般蠢事?”
“妹妹所言甚是,”太子叹息着道,“简直愚蠢之极,本来公孙敬声罔顾法纪依仗权势为非作歹,本太子听得此事也痛恨其不知皇恩浩荡而行报国安民,然丞相进宫向母后求救,为兄念及丞相年事已高,不忍见其老来丧子,故而答应母后设法搭救,希望经此一事望那公孙敬声改过自新。”
石阳公主点头称是,她思忖片刻道:“太子所言小妹也深知其理,母后本是那善良仁慈之人,最念亲情,那公孙敬声生母本是母后姐姐,公孙敬声若有不测,母后自知难以面对君儒姨母,如果你我坐视不理,必然让母后伤神,太子之意小妹心下明知,只是挪用北军军饷且数目之大,事态严重,恐怕仅凭你我之力也未必能将他救出。”
“公主顾虑不无道理,只是父皇对公主疼爱有加,若公主前往甘泉宫向父皇求情,父皇一旦心软,势必答应公主之请,为兄再与母后召集亲信忠臣,联名请求父皇施恩,想必那公孙敬声就算有罪,也可保全其性命。”
“太子之计确实紧密周到!”公主突然叹息一声,顿了顿说道,“只是太子有所不知,最近几年,父皇只关心寻访上仙炼制长生不老仙丹,对妹妹早已冷落,多年不见父皇召唤妹妹进宫面圣了,想必父皇心下已然忘了食邑还有一个亲身女儿了。”
“原来如此!”太子也是一声叹息,想了想道,“幸好为兄赶来之时也派人再请来一人,希望凭我等之力,能保公孙敬声周全。”
“为兄所请何人?”公主好奇地问。
“车骑将军卫青舅父之子长平侯卫伉,父皇一生以击败匈奴为傲,然击败匈奴者,正是卫青舅父,虽说如今舅父也不在人世,不过父皇定会念及舅父赫赫战功而恩泽表弟卫伉,故而为兄请他前来妹妹此处,一同共商对策。”
太子刚把说完,正巧有一下人来报:“报告公主,长平侯卫侯爷与诸邑公主在门外求见。”
“正说到他呢!”石阳公主突然站起来,看了看太子,然后欣然地对来报者道,“快快有请!”
那下人退去,太子与石阳公主走出花厅,站在门外等候来访者。
这时,一个衣着华丽,身材修长,相貌堂堂又气宇轩昂的少年快步走了进来,此人正是车骑将军卫青之子,也就是继承卫青长平侯爵位的卫伉,紧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便是武帝另一女儿诸邑公主。
大家一见面,又是一番礼尚往来,礼毕之后,石阳公主便邀请卫伉与诸邑公主共进花厅,分宾主和尊卑之位坐下,卫伉起身拱手道:“东宫徐公公前往长平侯府告诉本侯说太子殿下有要事要求卫伉前往石阳公主府上商量大事,不知所为何事这般紧急,太子殿下也要亲临此处,想必事态定是严重啊。”
“小侯爷,”太子道,“如今确实有一事望长平侯协助。”
卫伉急忙说道:“殿下客气了,殿下有事卫伉自当全力以赴,不知是何要紧之事?”
石阳公主急忙说道:“不知侯爷可听说公孙敬声被捕一事?”
卫伉听了一脸惊愕,他起身问道:“昨日正是家父死祭,三日前卫伉前往先父陵前守孝,今早方回,接到书函便风尘仆仆赶来,还未曾听说京城有大事发生,方才听殿下之言,公孙敬声被捕了?不知他身犯何罪,如此位高权重之人是谁如此大胆敢捉拿于他?”
太子显得很是无奈地道:“公孙敬声挪用北军军饷已被皇上下旨捉拿,今早被绣衣使者江充自家里带走,丞相进宫向皇后求救,母后担心被背上后宫干政的骂名,故而将此事交由本太子处理。”
“原来如此!”卫伉点点头,然后说道,“那殿下要卫伉怎么做?”
“皇上对……”石阳公主抢先开口,她正要将太子殿下方才所说的全都告诉卫伉,却不想刚说出几个字便听见外面有吵闹声,于是她对外面大声喊:“何人在外喧哗?”
“禀报公主!”之前那个报信的下人又恭恭敬敬的跑进来,跪下说道,“有自称绣衣使者名叫江充的官员带领一队御林军意欲闯进来,被护院拦于门外,故而在门外争辩。”
“江充?”石阳公主一脸不解地道,“他来作甚?”
“对啊,”太子也一脸惊讶地道,“这里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绣衣使者该来的?”
卫伉望着太子殿下和石阳公主,大家皆是一脸疑惑。
“圣旨到!石阳公主接旨!”
然众人正疑惑之际,江充带领几个兵卒还是闯进来了,他左手抬起,手中握着一道圣旨,一脸奸笑着走了进来,到了花厅外,一声大喝“圣旨到”,所有护院与下人全都跪下,太子与石阳公主以及卫伉诸邑公主纷纷鱼贯而出,跪在大厅门前,石阳公主低头喊道:“石阳接旨!”
江充瞟了跪着众人一眼,又是一脸的得意,他微笑着站在众皇亲国戚面前打开圣旨大声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地食邑地之石阳公主,生于皇室,身份高贵而不知自爱,深受朕疼爱而骄纵失德,竟与罪臣公孙敬声合谋挪用禁卫军北军军饷一千九百万贯,今已查实,特命绣衣使者江充捉拿归案,不得反抗,钦此!”
江充念完,再将圣旨合上,冷笑着对石阳公主道:“公主,请接旨谢恩吧!”
宣读圣旨时,石阳公主早已一脸煞白,瞬间僵在当场,江充念完圣旨见她不动,于是轻声提醒了她,她身子一抖,急忙双手接过圣旨,口中说道:“石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为何?”这时,卫伉起身看着江充问。
“原来太子殿下与小侯爷也在此处!”江充向太子和卫伉行礼,然后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道,“回小侯爷的话,太仆公孙敬声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北军军饷被查,公孙敬声在牢中供称,挪用军饷一事乃受石阳公主指使,微臣自知状告公主兹事体大,故而向万岁禀报,万岁下旨命微臣前来有请石阳公主前往暴室一行,故而还望公主配合微臣调查此案。”
“岂有此理!”石阳听了先是一惊,之后更是怒火中烧,她咬牙切齿地道,“想我石阳对他公孙敬声不薄,如今获罪入狱,本公主还在想法营救于他,不想此贼竟然如此卑鄙,如疯狗般乱咬,真是该死。”
“石阳公主,”江充哪管石阳是何神情,他还是一脸微笑地道,“微臣奉旨办事,公孙敬声之言是真是假,微臣实为不知,只有请求公主随微臣走一趟。”
他话一说完,转身严肃的对同来兵卒命令道:“来人,将石阳带走!”
“喏!”有两兵卒上前,分别抓着石阳公主两只臂膀,将石阳公主押了出去。
太子和卫伉站在一旁,他俩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不知刚才圣旨所说是否属实,不过以石阳公主与公孙敬声的关系,两人有些为难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阳公主被带走。
等到江充已经离去,太子殿下与卫伉才迷惑的对视一眼,两人叹息一声,回到花厅坐下。
“怎么回事?挪用军银一事为何与石阳有关?”太子看着卫伉问道。
卫伉摇摇头,他似乎百思不得其解,也回答不了太子殿下提出的问题。
他沉默片刻说道:“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你我还需仔细调查,如若石阳公主确实参与此事,那你我可能也无能为力了,如若供词有假,我等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为石阳讨回公道。”
太子殿下想到石阳被带走的情形,咬牙切齿地道:“想不到公孙敬声竟然如此卑劣,简直就是阴险小人,我等正在为解救他而想方设法,而他却在一边诬陷他人,此人就该千刀万剐,如判他死罪,我也认为死有余辜。”
他心里清楚,妹妹绝不会做出挪用军饷这等丑事来的,虽说平日里她骄纵一些,脾气也古怪一些,但是什么是有违法纪什么是正义她还是分得清的,公孙敬声这么说简直就是诬陷。
不过,就算是诬陷那又如何呢?如今石阳也被带走,他却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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