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脸色微沉,这袁立还真是不整死他不罢休的模样,好在,冀州精骑不是袁立的亲信将士,而是他高览一手训练出来的,将士们对他的忠诚可是远远在袁立之上,袁立率着亲信将士突围而去,却依然有大部分的冀州精骑杀了回来,拱卫高览。
“将军,我等来也。”数百冀州精骑杀了回来,犹如巨石被轰砸入水,瞬间被来者不拒的并州虎狼给吞没。
高览心中颇为宽慰,长枪延绵不绝,轰鸣声不停,单经和周鸣徐奕三人脸色凝重,尤其是周鸣,这高览似乎称出了他的斤两,试图在他身上突破,故而他所受的压力比起单经和徐奕两人还要重上许多。
“咔哧”
火花溅起,周鸣手中的长枪猛然一震,差点脱手而出,枪杆儿受到重压,呈弯曲状,却见周鸣脸色涨红,双脚没入泥土三分之一,所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单经和徐奕脸色稍变,流星锤和长戟各从高览的致命之处落下,长戟划破长空,与呼啸的流星锤同时落下,高览无奈,只能弃了周鸣,长枪抖动,寒光乍现,幻作磅礴光影,将流星锤和长戟挡下。
单经武艺仅是稍弱于高览一线,差距并非异常明显,一击不中,单经的身子再次爆射而起,几米长的铁链猛然抖动,狰狞的铁锤顿时拔地而起,轰然落下。
高览持枪相迎,铁锤落下,激起一道剧烈的声响。徐奕和周鸣心中一震,高览脸色一白,今日之战,他的消耗实在太大。不管是吴道子还是被单经徐奕周鸣围攻,皆是生死之局,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接连的几手绝招尽出,他的体力,他的心理。都在不停的磨损中,那支握枪的手也渐渐的流出血丝,看起来,高览已经渐渐到了极限。
“不行,得赶紧撤了,不然y沟里翻船就不妙了。”高览眉头紧蹙,眼看袁立那小人毫不犹豫地脱离了战场,他心中的退意越发的浓厚,不过相对于袁立那厮最为一军大将无疑他的目标更大,单经和徐奕周鸣甚至数千的并州虎狼都不会轻易放任他离开。此局yu破有些难啊。
“将军,你先走,我们断后。”一员没有随袁立离开的将领大声喊道,幸存的数百冀州精骑突破了并州虎狼的阻拦,马蹄微动,离高览仅有数米的距离。
“好。”高览也不婆婆妈妈地大吼一些同生共死的豪言壮语。高览能够走到这一步,他的心肠已经被打磨得如同铁石,牺牲几百将士来换取自己的生存,对他而言,也并非什么难以接受之事。
高览想走,彻底放开了束缚,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正如周鸣所猜测的般,高览确实将突破的要点打在他的头上,三人中。数周鸣年纪最轻,武艺不说最差,厮杀经验却是最嫩,高览何等人也,一眼便看出单经和徐奕乃是难缠之辈。相较而言,周鸣才是最佳的突破点,只要周鸣一有失误,这三角围攻之势必破,届时,少了此阵的贯通融合,高览想走,单经和徐奕还真拦不住。
高览的厮杀经验丰富,在场的所有人就算是单经同样要高呼一声前辈,要知道,高览成名之早尽在十几年前,那时候,单经还只是个还在摸弓爬马的少年人呢,何况徐奕与周鸣两人,论厮杀经验,在场数千人,没有一个能够比拟高览的,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是戴着放大镜,一丁点的失误足以让他逮住机会将敌手掀翻在地。
周鸣有些错愕地望着空荡荡的手掌,他的那把长枪已经倒飞出去了四五米之远,还未反应过来时,一道凌厉的恶风已经狠狠的扑下。
单经脸色微变,流星锤哗啦一声迅速的抛掷而出,高览的身影如同猎鹰扑食般张开獠牙正朝幼崽的周鸣扑下,若被其逮住,周鸣就算不死也要残废。
“哼。”
一声闷哼,高览身子却一个利落的翻身,看似奔向周鸣,却一枪横扫而下,与徐奕对峙一招,在单经的y沉注视下,身子腾空一脚踏在徐奕的戟首上,身子接力,飘然落入冀州精骑中。
“走。”机会稍纵即逝,若不趁着单经与徐奕周鸣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前赶紧脱身,到时候想走将会比登天还难。
冀州精骑不停地厮杀伴随着惨叫声,还有一战之力的将士纷纷在高览的指挥下翻身上马,来不及拉上陷入包围圈的战友,高览粗壮的两腿猛然一夹,侥幸脱身的两百多名骑兵在高览的率领下,轰然撕开并州虎狼的拦截,卷尘而去。
“可恶。”徐奕脸色大怒,长戟猛然挑起一把长枪,化作利箭,狠狠地朝高览的后背穿梭而去,速度之快犹如惊雷。
“噗嗤”
一声闷响,徐奕这含怒一击并未成功击中高览,反而从一名倒霉的冀州精骑后背狠狠地穿过将其扎死在地上,那名将士眼神无助地看了眼奔跑不止的战友,手臂微动,这才彻底的死去。
高览头也不回,马蹄踏地掀起滚滚烟尘,身后幸存的冀州精骑皆紧随其后,高览若执意想走,单经等人根本就追不上,这便是他的底气。
“王八蛋。”周鸣神色颇为狼狈,甲胄裂开,虎口不停的流血,三人中就属他受了伤,虽然不重,却也狼狈至极。
单经倒是颇为淡然,与高览交手,他便知道想要留下高览并不容易,至少,在没付出不小的代价之前,想要将这等武将击杀,着实不容易,正因为心中有所准备,故而单经的心态反而才是最云淡风轻的。
“单将军,追吗?”徐奕同样脸色有些不甘,手中长戟一颤,寒光伴着细碎烟尘迸发而出。
“不用了。”单经摇了摇头,猛然将流星锤抽回,漠然道:“穷寇莫追,几百残兵罢了,出了雁门郡并不代表他们就周全了,还是去看看养马场的情况,十万战马不得有失。”
“喏。”周鸣和徐奕等将领闻言皆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纷纷抱拳道。
马蹄轰鸣,高览一人在先,甲盔在与单经和徐奕等人厮杀的时候不知道滚落何处了,此刻这个与鞠义同为河北四庭柱的冀州大将神色却颇为狼狈,一身的尘土,紧抿着两唇一言不发地纵马狂奔,身后两百多名的冀州精骑皆沉默不言,只是与高览一般,埋头赶路,时而往后望去,以防敌军追击而来。
三十几公里,奔袭的战马马不停蹄很快就跑完了,前方乃是一片辽阔无垠的平原,没有城池,也没有村庄山壑,唯有平坦的草地与漫天的白云交相辉映,一副闲逸平和的天下无贼景象。
数百冀州精骑个个嘴唇干枯,厮杀了大半天,这群汉子虽然谈不上疲惫不堪,却也有些影响,能够幸存的都是厮杀经验丰富的老兵,浑身袍服染血,两眼发红,胯下战马的马蹄同样结起了一层厚厚的暗红血块,附着与马蹄周围,看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层薄薄的暗红色薄膜。
从突围成功之后,高览一直都是沉默不言地埋头纵马,身后将士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倒也不敢触其眉头,除了一些受伤的将士不时发出难忍的呻吟之外,全部默契地紧逼嘴巴纵马狂奔。
尽管明知敌军没有追来,高览还是沉默地奔跑着,渐凉的微风拂起他额头的头发,这个已经三十五岁的男子,脸色y晴不定,胯下战马跟随高览多年,有些不安地喷吐着白汽,马蹄踩过沙砾,越过端急的河流,幸存的几百冀州精骑一直沉浸在沉闷的气氛中。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