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奉命出城的轻骑很快就转身来报,为首那员将领,脸上诧异之色未消,身后将士拖着若干敌军,战马飞奔,入了关门。
“末将营门叫阵,却无人应答,便率众强攻,却没想到,轻易就闯了进去,营内只有若干虚张声势的敌军,老马拖着木条来回跑动,根本就没见到所谓的五万大军。”那员将领抱拳道。
梁习和王昶对视一眼,却没有一丝的意外,显然,对于这种情况心中已经了然。
“先将这些敌军看押起来。”梁习出声下令道。
“喏”那员将领应声道,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身子一顿,再次说道:“敌军所搭建的营寨是否要摧毁?”
“不,留着,还有妙用。”这回却不是梁习出口说话,而是旁边面如冠玉的王昶。
“嗯?”梁习有些疑惑地看向王昶,不知王昶是为何意。
王昶眸子闪过一丝狡诈,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尘,笑道:“既然高览自信你我二人无法识破他的‘一叶障目’之法,我等何不来个‘顺水推舟’之策。”
梁习不是没有脑子之人,相反,智慧超群,闻言脑海灵光一闪,看着王昶有些恍然道:“贤弟,你的意思是…”
王昶畅然一笑,两手微微摩擦,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狡诈。
……………………………………………………………………………………………
饶开壶关约莫两百公里之外的蜿蜒小道上,一支未曾打上旗号的兵马正悄然而行,为首者,一员身披盔甲的大将纵马而行,一眼望不到头的小道,除了战马的吐气声和马蹄的响声就没有其他的声响。
为首的大将眸子精光闪闪,每一次的瞌张都散发着一股睿智,身后,十几骑将其簇拥着,前后左右皆有士兵警惕地来回扫视。
片刻后,迎面奔来几骑人马,前军认出马头上的标志,并没有多加阻拦,任凭这五六个骑兵纵马到中军所在的那员大将面前。
“丙伍斥候,拜见将军。”几个骑兵在离那员大将一米多的距离停下,翻身下马,身手异常的矫健。
那大将眸子精光再次乍现,看了眼抱拳而立的几人,开口道:“可探得了什么消息?”
此人声音宏朗,言语中蕴含着一股令人心中不由得衍生的压力,颇有气势。
几个斥候闻言,由该斥候队伍的伍长出声应道:“回将军,我军一路谨慎而行,发现并州各县警惕异常,不时地有哨骑出动巡查,我等不敢大意,换了衣裳,潜入了几个城池打探,有用的消息并不多。”
那员大将闻言,却也没有发怒,摆了摆手,令其散去,略一沉吟,忽然开口道:“董平何在?”
队伍中,手中握着单支铁锤的董平翻身下马,抱拳道:“末将在。”
“上党郡乃是你的自小长大之地,如今壶关不得入,你可有其他建议?”那员大将看了眼董平,淡然道。
身材敦实,手握铁锤,显得异常霸气的董平闻言,略一思忖后,这才说道:“回将军,敢问我军此行的目的是想攻下上党郡么?”
那跨于马上的大将摸着下巴些许的胡须,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有些矛盾道:“是也不是,说说你的看法。”
董平见状,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开口道:“想要攻陷上党郡,有两个地方必须落入我军之手,其一,是被誉为上党第一雄关的壶关,有了壶关之险,任敌军大军再多,我军若要据守,只要粮草足够,守个半年一年都问题,到时候仗势辐射诸县,成功拿下上党郡的概率不小。
“其二,”董平语气顿了顿,补充道:“便是着名的羊肠坂。”
“羊肠坂?”为首的那员大将脸色一惊,颇为诧异道:“壶关的高耸本将心中知晓,倒是这羊肠坂位于何处?竟然能够与壶关交相比较?”
在那个年代,信息传播缓慢,往往要亲身去过,亦或者有当地向导,不然也只能从书籍上的寥寥几语中窥一斑而无法知全豹,这员大将对于壶关的了解,是因为壶关的名气确实够大,而羊肠坂,则因为名气没有壶关大,其战略重要性,没有多少人得知罢了。
而董平乃是土生土长的并州人士,从小就在上党郡生活,对于当地比较有名的大山关隘当然会比之外州之人了解得多。
“羊肠坂离壶关有着近两百里的距离,坂长约有三里多,盘曲就像一条蜿蜒的羊肠般,此道车马难行,左右高耸,若据之,可居高而落,堪称险要。”
那员大将安心听着,却听董平沉声道:“更重要的是,羊肠坂乃是是贯通晋豫及中原诸州的一条咽喉要道,控制了羊肠坂即可定夺中原、北上南下,想要攻陷壶关,或者控制上党郡,羊肠坂为首要。”
“羊肠坂”那员大将陷入了沉思,大军的前进步伐微微一窒,董平以及身后安静听着的十几员将领皆看向主将,等待他的决定。
片刻后,却见他眸子闪过一丝精光,开口问道:“高览牛辅还有其他的几路兵马可有其他消息?”
又是另外一员将领出列道:“禀将军,两日前收到的消息是董卓以牛辅为将,最先进入并州,至河东郡进入上党郡,屠了一个名叫高平的城池之后,就没有了消息。至于高览则有消息传回,还在壶关十里外与并州守军对峙中,其余几路兵马,如刘关张还有孙坚刘表所部则暂时没有消息传递过来。”
“唔”此人闻言,微点颔首,说道:“那牛辅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样算下来,可是有两城人马被其所屠了,倒是不知道,留守的张?牵招单经这三员并州大将忍不忍得住。”
那员出列的将领点了点头,说道:“袁尚素来厚待本州百姓,若听闻此消息,就算张?等人忍得住,想来,袁尚也会敦促他们出兵剿敌。”
“希望吧。”这员大将眉头微微一舒,漠然道。
……………………………………………………………………………
上党郡往北而去的西河郡郡同样迎来了不速之客,西河郡乃是小郡,始设于春秋战国,汉武帝时期,属朔方刺史部所辖治,东汉初年后改隶并州,黄巾之乱爆发后,匈奴侵袭,西河郡的百姓纷纷逃离,其郡遂废。
袁尚掌权并州之后,不仅远击匈奴遗部,同样镇压羌人和胡人叛乱,西河郡复为并州版图,而后迁徙上党还有太原雁门几郡百姓往西河郡开垦生活,同时,一些远逃的原西河郡百姓听闻消息纷纷归乡,两三年来,倒也渐渐情况大有好转,人口渐多,生产力开始恢复起来。
由于西河郡初复,故而多是集中在靠近太原和朔方两地的城池,城池不算高耸,不管,太原朔方两郡乃是重郡,一般战事,倒也不会波及到西河郡。
不过,这种保持了快三年的平静,却注定被打破,一支打着荆州旗号的兵马从司隶和凉州借道,悄然朝西河郡开进。
这支队伍,人马并不算多,细算纵列,约莫四五千人而已。
四五千人,若放在一场大战确实算不得什么决定性力量,但是,四五千号非并州所系的军队涌入西河郡,却足以令刚过上安静几年安宁生活的西河郡百姓心生忧愁。
石楼,乃是西河郡治下一个小县,处于并凉两州交接处,城池矮小,人口更是不比繁华郡县,一县之地,却只有不到一万户的人口,匮乏至极。
这支悬着大大荆字大旗的队伍,根本就没有一丝掩人耳目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朝西河郡开进,一副在自家庭院散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