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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东府。二太太所在的长春苑上房。
“母亲,莫安娴这个下贱泼皮的小贱蹄子玩我呢。母亲啊……你快帮我出这一口气!”
莫昕蕊跪在二太太万氏的膝前,一直摇晃着万氏的膝盖。
莫昕蕊原本希望她的母亲能够看她一眼,可惜一眼都没有,母亲她双眸盯着大碗茶,用嘴吹了吹碗里氤氲的水汽,悠哉之极,自在之极,真不知母亲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喝茶。
“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起来。你好歹也是侯爷的嫡女!也不怕让人笑话!”临了,莫万氏挥挥手腕,腕上的一根玲珑剔透的羊脂玉镯子撞击在嫩瓷茶碗的边缘,响起一阵阵清冽的回声。
莫昕蕊澜赌气得努了努嘴,吃味得道,“母亲难不成是要帮莫安娴那个贱人蹄子来气我的么?”
“我的傻女儿呀。你母亲我怎么会对一个肚皮外的一个寡女上心,帮别人来而气你?”万氏眼珠子精明一转,“再说,安娴那小贱人说的未必就是错了的,你表哥方子坚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了,你姨母没见得有多着急伤心,你是他的表哥这么焦急做什么?!”
“可是……母亲!”莫昕蕊欲言又止。
万氏点点头,“母亲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就想借这个来让莫安娴付出一点代价不是?”
“是呀是呀。”莫昕蕊头如点蒜一般。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要沉着冷静!莫安娴那个贱丫头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万氏森森得看着莫昕蕊的眼珠子,“母亲比你还想要她死呢。最好她和她那个安琪小孽障一块儿死了,这莫府就是彻头彻尾落入我们二房之手了,老太爷是个药罐子谁知道什么时候两腿一伸,老太太在生,咱们得收敛一些。这瞧明日便是宫中一年一度的百花春宴。可万万不能出了什么幺蛾子,我们莫家可不能因为这个小蹄子而在皇家面前失去体面,其中利害,昕蕊,你记得了吗?”
莫昕蕊听母亲这么一分析,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表哥方子鉴那边?”
还没等莫昕蕊话音刚落,管家莫福也没来得及通传,万氏母女就听到外头一妇人的哭泣声,“姐姐,这可怎么了得呀,我们方家九脉单穿从此以后就要绝后了呀。哎呀,没法活了呀,没法活了呀。”
来人是方子鉴表哥的嫡母,是母亲的同胞姊妹,莫昕蕊刚才听说表哥方子鉴不能人道,消息可是从方府传出来的。
“锦芸,你……你这是怎么了?”万氏迎上去,娥眉微微蹙假装不知道。万氏刚才可是从昕蕊那知道外甥方子鉴的事。
厉锦芸是万氏的同胞妹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哪个杀千刀的用布袋蒙住我儿的头,把他打成……不能人道……天呀!听说是你们府的安娴小姐打成这般的……不行你得跟我去找她……”
说罢,锦芸拉着她姐姐锦绣的手,快步走向莫西府的听澜屿。
“小姐不好了……二太太和方家姨母来了。”阿窦战战兢兢的,她知道若不是小姐为她强出头,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香麝也吓坏了,竟然想要蹿缀着安娴小姐赶快跑。
莫安娴却极为淡定得出了院子,和厉锦芸等人打了个照面儿。
“哟,这不是婶娘,方姨母么?”莫安娴的脸上始终如沐着款款春风。
锦芸大骂道,“莫安娴,你这个贱人!你害我儿子从此以后不能人道!贱人!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呸!”莫安娴眼眸满是寒栗之色,“方万氏,说话做事可将真凭实据!你说我打伤方自子鉴?我区区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试问我如何打他?你那个儿子没来打我已经是哦米拖佛了。哦对了,方姨母,也许是方子鉴表哥去了哪一个小门小户的土娼,嫖完了,不跟前,叫人家的姘夫给打折了命根子呢。”
不单单是厉锦芸,就连厉锦绣都吐出了一口老血来,莫安娴这个小蹄子实在是太能说会道,她们两个还没怎么开口就已经被人家抢白了。
香麝和阿窦站在安娴小姐的两侧,眸子澄净如新雨后的天空,玉清耀华。
“该死的小贱人!明明是你派打手们来打方子鉴表哥的。”说实话,莫安娴没有去,她只是听方子鉴受伤回来说的。
莫安娴哼哼一笑,道,“昕蕊堂妹妹,姐姐呢知道妹妹你日后要承受夫君不能人道之苦,可是这个真的不怪我呀,得怪你方子鉴夫君他实在是在眠花宿柳的,以至于被歹人打掉了命根子,不要赖在我身上哦!”
“你……呸方子鉴才不是我什么夫君呢。”莫昕蕊气得跺跺脚,她还真是说不过莫安娴,干脆拉着万氏的手,求救。
万氏还没有开口说话,方姨母就对上她姐万氏二太太的脸庞,“姐姐,子鉴他都这样了,要不以后就让昕蕊嫁给子鉴,也好让我们子鉴这辈子有个依靠!”
“……”这个时候的万氏被自家妹子一说,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吃了一百碗的屎壳郎一样精彩明艳动人!
莫安娴连忙帮腔,“是呢,是呢,哎呀子鉴表哥多可怜呀,他是那样的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物……”说到一半,莫安娴幻想方子鉴猥琐无敌的模样,简直是要把昨天晚上的隔夜饭给通通倒腾出来,不过她还要说,“可惜呀,天妒英才!唉唉唉,虽然不能人道传承后代,不过我想,昕蕊堂妹妹一定不会介意的。我知道昕蕊堂妹妹向来和方子鉴表哥情同意和,珠胎……”珠胎暗结的暗结两个字还没有说完。
万氏太太脸色宛如吞粪,口中叱诧道,“住口!莫安娴!我忍你很久了!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吗?我胡说了吗?难道不是么?如果不是这样?昕蕊妹妹干嘛要这么紧张啊。”莫安娴偷偷瞥了莫昕蕊一眼,“逢人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莫昕蕊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只手捂住嘴皮子,目露凶光,“该死的贱人蹄子,抢走了我明日的皇家春日百家宴会,你还这么嚣张!看我不在你的脸上留几道爪痕,看看你明天怎么见人!”
万氏二太太和方家婶娘笃定得站在远处,任凭莫昕蕊去动手了,她们作为长辈不好明面里动手,可这孩子就不一样了,怎么打怎么闹都是孩子,大不了在事后在老祖宗跟前领一顿苛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