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魔又有些吧嗒嘴了,蓝瓦瓦的脸上现出了为难的样子,大声大气地说:“高米尔那鬼东西,来无影去无踪地,而且还没有个固定的住所,想找到他怕是不容易啊!”
话音刚落,一边的地鬼跳了起来,晃动着大脑壳,刚从煤窖里爬出来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两行雪白的牙齿,笑着对海鬼道:“道友真是多忘事啊,以前在沙鬼的家乡,我与其闹得势同水火的时候,高米尔为什么非得往里参合?非得往里插脚?如果没有他孩子的利益,他会那么干吗?会鼓动我们一起来对付沙鬼吗?”
地魔刚说完,水魔也大着声地嚷起来:“海道友也真是的,久不出屋,都有些糊涂了。你忘了我们助高米尔对付火鬼与旱鬼的事了?我可是从他手下那里听说了,因为干巴货曾经杀过他的孩子,所以记下仇了。”
两个鬼东西这一提醒,海魔也想起了当年雾鬼,在海上为高米尔孩子押运的事了。他愣愣地望着两个,讷讷地说:“两位道友的意思,我们可以学一学干巴货,向他孩子下手,逼其出来再做了断?”水鬼与地鬼见其有所醒悟地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大笑了起来。
鉴于其中还牵扯到了白脸狼,海魔决定到沙魔的家乡,先破坏那里的油田设备再说。于是,带上各自的妖女,把那里的井架什么的,一路地狂推烂砸。
地魔自有他的小九九,钻到地下一看,原来掉下去的那些沙子,全都沉淀没了。大口大口地灌了一肚子,砸起来更加地卖力气了。
这么重要的地界,魔鬼不会不派人看守,神偷猴一直就在这地方。他不知道几个与他家大王产生了矛盾,跳出来张牙舞爪地来阻挡,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你们不知道这是我家大王孩子的物件吗?如此这般疯狂地不计后果,到底因为什么啊?”
水鬼与地鬼觉得好笑,异口同声地说:“看来你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了,那我们就给你一个交代吧!”便双双亮出了家伙,去打那贼猴子。吓得那货东一头西一头地乱跑,多亏身法灵敏,动作迅速,才没有被两个鬼头给“交代”了。
风魔见两个一时半会搞不到那猴子,忽高忽低地大叫道:“两位道友闪开,看我把他送走了算了!”水鬼与地鬼往旁边一闪,只见一道火线平地而起,那猴子被送飞了出去。
几个魔头把此处搞平乎后,接着疯到了雾鬼的家乡,看到冒烟的工厂,又是一通乱砸。
高米尔自从被风魔发现后,知道阴谋诡计败露了。打了人家一拳,你就得防人家一脚。他马上传令到各地,让孩子们该猫地都猫起来,能躲的都躲起来,做好一切的防范措施,只是没有对手下说明为什么。他又亲自跑到“大肚子”与“大爪子”管辖的那个地界督阵,怕他们有什么闪失。特别是“大肚子”老鼠,更是让他牵挂得不得了,很怕出现一点点差池的小意外。
两个见群魔到处砸他们大王孩子的工厂,拼了命地要出去打斗。魔鬼知道他们是真心并非假意的,但他并不想就这般与鬼头们纠缠,心想,只要忍住了一时的疼痛,自有耶和华孩子收拾他们,这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便把两个摁住,命“大肚子”可劲地下雾,鬼头们疯闹都随他去,不要去理会。并带上两个,跟在几个的身后,他们走到哪里,大雾就跟到哪里。
如此一来,高米尔又发现了新的问题。你放雾虽然在一定的程度上,可以阻止魔头们的破坏了,可也妨碍耶和华孩子及时地发现几个鬼东西了,这等于在间接地保护着几个。心想,不可再如此下去了,并命“大爪子”把白狐精,蝎精,旱魔,火魔叫来,要与其展开一场大战,好吸引大华前来。
两伙魔头的大战,在娜娜常驻的那个地界打响了。高米尔这方仨个魔头,虽说比对方少一个,可白狐精与蝎精也不是吃醋的,抟和在一起,也盯上了一个。双方势均力敌,谁也胜不了谁,你追我赶地拉开大锯了。
娜娜上前阻止,没起到什么作用,飞鹰还遭到了水魔的毒手,被其发出来的火石刀砍中,只好把大华请来。两个带着众家兄弟姐妹一起上阵,把风魔、火魔打伤了,才算把魔头们驱散,阻止了这场你死我活的群殴。
风魔出来一回,受了两次伤,只好带着黄蜂精回到了南极岛。令其大吃一惊,到处冰消雪融,自己的家不见了。知道是高米尔等使的坏,只好拿出自己的扇子,无赖豪疯地猛扇了一通,重新筑起了冰峰雪岭,建了个新窝。
火魔受了伤,高米尔如同断了一根翅膀,偃旗息鼓地不敢轻易挑事了。可这旱鬼却不干,总要求高米尔聚人手,去给火魔报仇。高米尔不厌其烦,就总找借口外出,到“黑寡妇”与“火蜈蚣”那里去消愁解闷。
旱鬼见他总是躲着自己,窝窝头一样地藏了个心眼,偷偷地跟了其几回。但高米尔不是化风就是化雾,要么就是遁地,行踪非常诡秘,且很是谨慎。越是这样,旱鬼越觉得其中有猫腻,就越加地注意。他现在身体恢复正常了,想念小虎妞的心情越来越重,不往其他方面去想,总往这上面寻思地以为,小虎妞是不是被高米尔给藏起来了。于是,也不去追着给火鬼报仇了,只要高米尔出门,他便在后面偷偷地跟着。
这日,魔鬼忘记了隐身遁形,被旱魔跟了个结结实实。越过一片海峡,来到了一地,高米尔还不忘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了一番,便钻进了一座深山里。旱鬼不敢过于靠近,一直隐着身形地跟着,两个脚前脚后地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此时,令鬼头不敢相信,也是不能接受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蜘蛛精与蜈蚣精听得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都张开小膀,嬉笑着飞了出来,双双扑进高米尔的怀里。
旱魔惊在了当场,以为是在做梦,把头使劲地摇了摇,然后又晃了晃,觉得不像。接着又把眼睛使劲地揉了揉,当几个迫不及待地要亲热的时候,他才醒过味来。心里突突直跳,下巴差一点没掉在地上。原来人家几个早就好上了,自己与火鬼被骗得团团转地还蒙在鼓里。把高米尔递过来的绿帽子戴在头上,穿上了一双人家不合脚的破鞋,还仰脸抬脖走来走去地美滋美味着,并感恩戴德地跟在其屁后去对付其他道友,你说这天底下还有比他再愚蠢不过的人没有了!
他越想越气,恨高米尔这鬼东西狡诈多端,恨两个贱货轻佻无耻,火往上撞,气往上涌,用劲全身力气,破了声地干巴巴喊了一嗓子:“你们这几个男盗女娼的狗男女,快把命给我留下。”吼完,一窜而上,不管哪个是哪个地就是一通胡斯乱扯。
高米尔没有提防,万没想到这鬼东西偷偷地跟了来,慌忙之中拉起两个妖女就跑。旱鬼边追边用自己的法器来照,高米尔就用自己的法器遮在了后面。他边跑边想,这般下去总不是个法子,既然此事被其撞破,既然自己要得到他的宝贝,那就不如一了百了地把其解决了算了,也省得不干不净地留下罗烂。若再把火魔鼓动翻了,岂不是又多出一个敌人来。
魔鬼想到此处,停下了脚步,转身坦坦然然地面向旱魔,不言不语的脸上,挂着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微笑。他恬不知耻地对旱魔说:“你一步不落地紧追个啥啊?还有完没完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你总吃谷子也不嫌得腻啊,换成高粱吃一吃好不好?谷子是什么味,高粱又是什么味,谷子不管怎么吃,也吃不出高粱的味道是不是?”他摇着脑袋晃着头,“想来我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想开些好不好?看开些好不好?天高地阔地一切也都会平坦了……”
旱魔却哪里能够听得进去?那脸如饺子皮一样,没有高米尔片片汤那般地厚啊,跳着脚指着魔鬼,怒不可遏地大骂起来。
高米尔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了些许的喜色,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胜利者。脸上的神情,轻蔑中带着不屑,傲慢中带着狂妄。以这种不光彩胜利者的那种傲睨一切的嘴脸,嬉笑着春风得意地对其戏谑道:“嗨,嗨,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刹刹车,刹刹车好不好?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不了解你吗?火气大,脾气暴,那是对身体极为不好的,伤肝伤肺伤心伤肾啊!而身体的所有器官都是紧密相关的,它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呼吸相关。任何一个出现了问题,其他的也会出现状况,这就是造成你身体不好的原因所在。我劝道友以后可要少生点气为好,这气大伤身后悔可就难了。你的糟糠一般的身体,一项地不好,这我是知道的,所以把小虎妞送到了你的身边,掺水拌米汤地糊弄着耍一耍也就是了。可你若再无原则并不计后果地生气,那可就危险了,身体一疙瘩一块地某一部位瘫了没什么,要是整个人都瘫了,躺下撂片子起不来了,你说那该怎么办啊?你说说,到时候哪多哪少呢?”他双手一摊,边耸肩边摇头地望着旱鬼,“你要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这都是金玉良言,一般关系不好的我还保守着不告诉他呢!什么东西能比身体重要,没有了这东西吃饭还会香吗?睡觉还会香吗?千万不可犯傻啊!想来一切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哪一件能比身体重要呢?一定要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啊?”一边搂着蜘蛛精,一边搂着蜈蚣精,并在每个的脸上亲了一口,“你我是多个脑袋差个姓的好兄弟,本来就是一家人,分得那么清干什么?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重情重义而且心慈面软,每时每刻都为身边的人着想——看不得别人在痛苦中煎熬,特别是身边的好朋友。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自己痛苦不说,还连带着蛛妹妹跟着你一起痛苦,那般是不是有些自私地不太人道了呢?想一想,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道友何必隐忍不言地独自嚼了吞咽下去呢?把它撕碎了,分给我一点点,就让我帮你承担了好不好?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需要我表达情义的时候,不及时地站出来,那还说得过去啊?”他把双手舞动起来,“什么叫兄弟呢?什么又叫好朋友呢?那就是在朋友有困难的时候,要往前凑,有难的时候要同当,有福的时候要同享。看到你在痛苦中煎熬着,蛛妹妹也在痛苦中煎熬着,我不挺身而出地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还够意思吗?因为你的痛苦,我也跟着‘痛苦’了起来。你是为不能把蛛妹妹陪好了而痛苦,而我却是为不能帮你从痛苦中走出来而感到‘痛苦’。所以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能拉一下就拉一下——即便是一根细得不能再细的小棒,也可以为道友通通气不是?这样,你也不痛苦了,我也不痛苦了,蛛妹妹也不痛苦了,如此三全其美的事情,我想我还是应该这样做的。”他说得满嘴都起沫子了,“谁让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了呢?谁让我们有这么深厚的友谊了呢?在最关键的时刻,需要我献出这副臭皮囊的时候,我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呢?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痛苦中煎熬而无所作为吧?总不能眼巴巴地望着蛛妹妹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而熟视无睹吧?在此时此刻的这个时候,面对着我两个最亲最近的人,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恶人恶名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吧,你们就什么都不要管了!”看来,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敲打他无耻邪恶的灵魂了。
旱鬼越听越恼,不是好声地大叫了一嗓子,扑过来撕扯高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