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火焰烧遍了魔鬼的全身,把他折腾得抓肝挠肺的。这时,他想起旱鬼来了,有吃有喝地被自己养得好像都有些发白发胖了。要是再不出去活动活动,这身肉越积越多地以后不就废了么!他该让其为自己出把力气了,这可不是一件东西,放在那里不吃草不吃料地不用管它,他既然吃了自己的草料,那就得为自己干点活才是。他要给鬼头戴上套包,扣上夹板子,帮自己“拉套耕地”去。
他跑过去找旱魔,显得既抱歉又十分愧疚地对其说:“我对不起你啊,旱道友。”
旱魔被他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弄得稀里糊涂的,于是就问高米尔:“道友你这是何出此言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高米尔吧嗒了两下嘴,把眉头皱成了个大疙瘩,很是难为情的样子:“我把道友带到这里来,本是一片好心一片好意地一片兄弟情义。可这事事都是难以预料的,不瞒道友你说,眼下出现了一种不好的苗头,不容乐观啊!”他用手摩挲了一下脸,“情况是这样的,有些地方把我孩子的田地都给瓜分了,工厂全给征收了,而且有渐渐扩大的趋势。若是哪一天闹到这里来,我孩子没了工厂倒是小事,把道友搞得藏都没地方藏了,那该如何是好呢?”
旱魔真有些着急了,这是关系到他以后常计久安的生活问题,不可掉以轻心。紧张得松弛了已久的脸又抽巴了起来,满心惦记着幸福万万不可被人抢走的他,向高米尔问计:“高道友你说说看,我们该如何去应对啊?”
魔鬼眨巴着小眼睛:“想这一切都是耶和华孩子鼓动的,我们要想办法拽住他的‘胳膊’,拖住他的‘腿脚’,让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不能让他再扑腾走下去了。道友想想看,如果让他跑一跑、颠一颠地忙起来,你看他还有时间与心情去搞这事吗?如果让那些被分的土地连年地灾害起来,看他们还有什么希望与指望再热情似火地继续下去?如果把那些被收缴的工厂都砸毁了,看他们还有那个胆子再不计后果地往下胡乱地瞎弄?……”
魔鬼还想往下讲,被旱鬼打断,他用干巴巴发涩的嗓子说:“道友前面说的那两条我都没意见,后面的那个,不敢苟同。这些东西眼下是被他们占了,可我觉得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你要是不想夺回来交到你孩子的手上,那就什么都不顾地全部毁坏掉。可那工厂却不比这庄稼,毁掉了可就没有了。而这庄稼却有所不同,你今年毁掉它,来年还可以种;来年毁了,后年又可以种——年复一年,都是如此。望道友好好地三思,掂量一下为好。”其实,他是为自己留一手,因为那工厂里冒出来的烟气,是他真真正正喜欢的东西,有些舍不得。
魔鬼一想也是,不管其从什么角度出发,那工厂实是毁不得。一旦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孩子真的翻了身,又到何处去找这现成的厂子呢?看来自己真的被气糊涂了,便把脑门一拍:“你看看,道友要是不提醒,我完全都把这茬忘得死死的了。”
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旱鬼,别无他法,只能与高米尔步调保持一致地主动绑在一起了。于是,两个鬼东西趁着大华到其他地界讲经宣法的空当,开车不等客地说走就走,悄悄地到了他的家乡。当时正是杏雨梨云的春耕时节,人们热火朝天地在田间地头忙碌着,便什么都不顾地说干就干上了。
旱魔望着高米尔龇牙一笑,像吃了糠面的鸭子,沙沙的声音对其道:“道友靠在一边,站脚助威地看着热闹便可,这事完全不用你来插手,刀劈斧剁地你就瞧好吧!我要把地皮给它旱干了,让它籽种不得落地,就算落地了也是白落。”说完,把身子一挺长高了不知几千几万倍。通体干巴巴的褶子,更加地清晰可见,像一个破破烂烂的肉滚子,悬在空中横着滚动着去了。
鬼头这一滚,把地面上的水分,全都吸收走了,平地半尺深都刷刷干地全是干土面子。魔鬼乐颠颠地在后面跟着,心想,这样就对了,我看你种什么,你就种土块让它长土疙瘩吧!两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骑着马放着小跑地四处颠起来了。
人要是没有可换地就一个肩膀能够担水了,那就得时常地歇一歇,不能把其累坏了,要么就得找个外人替一替。
高米尔眼下就旱鬼这一个抓手,他要细水长流,慢抽筋地长久使唤下去。他必须间歇性让其冒一冒,然后再躲一躲,不可顾头不顾腚地胡乱往下搞。他有必要保证其的安全,前后兼顾地不可顾此失彼。因为其他的鬼头已经不理他了,求了也是白求地鼻子上的灰都已经抹了好几层了。如若这鬼东西再有个一差二错,自己真的求告无门了,好不容易攥到手里的,就得要好好地珍惜——因为珍惜他就是珍惜自己,珍惜他就是珍惜自己的孩子们。
高米尔跟着旱魔疯了一气后,又把他安排到自己孩子的工厂里。这并不是说他就此什么都不作为了,因为他的小脑袋里又已盘算好了一个东西。他知道有一条叫做一石二鸟的什么计策,是说用一个石头,可以同时打下来两只鸟来。心想,这算什么狗屁高级的计谋呢?若是能用一个石头,同时打下来三只鸟,四只鸟,甚至更多的鸟来,那才是上好的东西哪!便想着打出一个石头,既得把那些个不听自己召唤的鬼头,拉进来帮自己忙活忙活,又得让大华跑起来、颠起来地顾不得家乡这头,同时也让旱鬼喘口气地给予适当地保护,还可以给自己的仇敌冰鬼树上更多的仇敌……
他带着白狐精到虫魔与瘟魔的家乡,又洒雪降雹地一通施为,把两个鬼头又调动起来。两个都觉得这是冰鬼在报复他们,便携手并肩地来寻。那鬼东西早就不在了,你想想,又怎么能够寻得着呢?撒摸了一天又一天,踅摸了一圈又一圈,也不见个人影,最后,又到海域中打探消息。
两个推水分波地正往前走,望见鲨精和海魔跟着一条大“铁鱼”看来看去地,就也跟着贴了上去。虫魔问:“海道友,这是个什么家伙?”
海鬼回头见是他们两个,摇了一下头:“我也不知道,想来肯定是人类造的一种什么物件。这几天总在我这里转来转去的,放出来的屁,让人闻了后,头晕眼花,恶心呕吐地极不舒服。”
瘟魔凑了上来,贴近那东西的屁股一闻,立马哭一样地叫了起来:“好臭,好臭……”把鼻子捂住躲到了一边。
虫魔见了大怒,上去就要动手,被海魔拦住,有所顾忌地说:“不可去动,若被耶和华孩子知晓,我在此处可就住不下去了。”
虫魔对海魔讲:“若这个东西总在这里转来转去地,有那么一天发现了你,道友又该怎么办呢?可能到时候你连门都不敢出了,那样活着你觉得有意思吗?”
海魔想想也是,瞪着大眼珠子叫道:“道友说的有理,那就把它打烂了算了。”
虫鬼一听,毫不客气地举着驱虫棒迎头就打。只听得一声闷响,那“铁鱼”的脑袋被打下去一个大坑,翻了几个跟头,滚到了一边。鬼头兴起,舞动着棒子一通乱砸猛打,把个“铁鱼”打得烂烂糊糊地遍体伤痕。觉得还是不过瘾,把身子一长,变得又高又大。别看平时弯钩大虾,颤颤巍巍,弱不禁风的样子,如今却是威猛高大,那嘴都像山洞一般。只见他张开大嘴,那整齐有序的两排牙齿,白森森钢铁一般地都闪着寒光,上去就咬。
一边的鲨精,有些心痒,上去也跟着咬起来。两个边咬边不断地摔打,没一时,那东西就完全不成样子了。
海魔见猎心喜地也来了兴致,朝着虫鬼与鲨精大叫道:“好玩的东西大家一起来,让我也凑凑热闹地跟着耍一耍吧!”便把双手一伸,变得大大地,上去朝那早已不成形了的“铁鱼”一通乱拍。最后把其捏来揉去地搓成一团,就像个大的铁丸,末了还添上一脚,不知踹到哪里去了。
这个“铁鱼”就是人类新研发出来的潜艇,闯入了海魔的禁区,由此变成了一堆废铁。可怜里面几百名官兵,都被砸扁拍烂,葬身在海洋的深处。
第二天,出现了大批的船只,就在这一带洋面上往返地游弋着不肯离去,而且空中还有直升机来回盘旋。海魔等一干鬼头,不敢再生事端,藏在海底不敢露面。
白脸狼与她的女儿这几日外出,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今日回来一看,惹得不计后果的她恼怒异常,带着小母狼上去就掀。两个刚弄翻一艘,其他的船都看得清楚,纷纷围拢过来,枪炮齐射,条条火蛇向两个母狼喷来。她们怎么会怕这凡间的破铜烂铁,疯狂着过去,一个挨着一个地掀下去,最后也就一个不剩了。两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空中几架盘旋的直升机,也都弄到了海里。
大华得到了这个消息,还哪有心情讲经了,带着人手压到海面上来。而海魔等也都不敢在家里呆了,都到外面躲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