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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节:娜娜送孩子上学(1 / 1)

手里有了钱,办事不再犯愁,想往哪去就往那去,想迈多大的步子就迈多大的步子。大华和娜娜把那个地方,天天和小安烈、小安妮玩在一起的穷孩子聚起来,足足有几十个。娜娜见穿的不像穿的,戴的不像戴的,把他们带到街上,从里到外换了一遍。孩子们都欣喜异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切都准备好了后,娜娜开始着手给孩子们联系学校。当听说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后,推三阻四地找出各种借口,不是经费紧张,就是校舍有限,总之没有一家肯留的。

娜娜一堆一堆地陪着笑脸,几车几车地说着央求的好话,从四下打听问路,到了天南地北、求爷爷告奶奶地寻求门径。得知一个有爱心的善良校长,便找上门去,说了以往说的所有好话,可那个传说中一贯善良的校长,不为所动。娜娜不得不许诺,愿意付其他学生十倍的学费。那个校长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一笔惊人的天文数字,就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别说看不出半点有钱的样子,就算是真的有钱,怎么会为那些不沾亲不带故的穷孩子出?他睁着万分怀疑的眼睛,上上下下、彻彻底底打量了娜娜一番。心想不会是从哪里听说自己是个善良的有爱心的校长,而想钻个什么空子,打算瞒天过海地先入学,再遥遥无期地拖延着不交吧?他越想越相信娜娜是在撒谎诓他,觉得自己是个屎盆子、尿盆子都能接受的那种人。心想你小家雀能斗过我老家贼吗?你有你的千方妙计,我有我的一定之规,先礼后兵地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招?

辛辛苦苦一圈走下来,娜娜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实的生活告诉她,在这个可以不认爹、也可以不认娘的世界上,没有钱是万万行不通的。它能让你顺顺溜溜地一路红灯,也能让你处处碰壁、屡试屡踬地寸步难行,就看你手里攥着这个东西的数量有多少。

一连几天的奔波劳碌,娜娜有点累了,是金钱卸下了她满腹的愁苦,功不可没地撬开了那个“善良”校长的嘴,打动了他那颗一直保持着一贯“善良”的心,把开始说的那些一个不行、百个不行的话,又硬生生委了回去。在几次三番确定再确定,娜娜肯出她许诺的那个数字后,终于答应钱前脚入校,孩子后脚马上入学。干干脆脆地一点也不含糊,真的是有钱的时候,什么都行;没钱的时候,任何事都不可以。

第二天,娜娜把孩子们带到了学校。校长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好像昨天的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善良”的人,和他体内长着的那颗别人嘴里传说的“善良”的心,都一动不动地窝在那里。他静等着娜娜来交钱,在他的那双只认钱、不认人地也同样怀有“善良”情怀的眼睛里,娜娜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他特意穿了一件宽松一点的裤子,窝心脚早就为娜娜准备好了。心想若是兑现不了昨天的承诺,或是打了折扣,你就不要怪我腿上功夫了得,踹你出校门,那是便宜的了——这个“善良”的校长,原来正在那里琢磨着,用什么腿法来踹娜娜的这种“善良”的事。

校长把自己深深地埋在椅子中,脸上绷得紧而又紧,一点褶子都没有地毫无表情。这个聪明而“善良”的校长,拒绝人的方式与其他人大不相同,附带着一些条件地答应你,既维护了自己的名誉,又不伤害人地把你挡在门外。

娜娜望着一动不动、头不抬眼不睁地堆缩在那里的昨天刚刚见过,今天像根本不认识自己的校长,像个活死人——一个只会喘气却毫无知觉的植物人。见其如此这般的神态,娜娜觉得很好笑。心想别因为自己送来了几个孩子,再把这个口碑极好的善良校长,送到他极不喜欢的另外一个世界去。如果那样的话,即便不是自己亲手送他上的路,。ET看来有必要给他输送点活气,让他听听金子的声音,以此把其出窍的灵魂召回来;让他看看金子的光芒,以此令其年迈老弱的带死不活的心脏,重新焕发生机活力地“年轻小伙子”起来。

娜娜大大方方地一招手,非常自信地让孩子们贯鱼之次地走到屋子里来。那个校长有些“善良”的反感,正要“友好”地发作一下。最后进来的小安烈和小安妮,每人手里提着个大袋子,往桌子上一倒,叮叮当当捅出一大堆金子来。这些黄灿灿耀人二目的东西,蛰了“善良”校长的眼皮,原来恹恹懒懒、半睁不睁半闭不闭、一直躲在两个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皮,蹦蹦跳动了两下,像弹力十足的卷闸门,猛地抽了上去,一点余地没留地露出了那双放着幽幽绿光的眼睛。他像狼一样,无限贪婪地盯着那堆金子;如虎一样,张大了嘴巴,像被一根无形的木棒上下支住,吃惊般完全忘记合拢地呼呼喘着粗气。

校长的屁股下面,好像按了一根压缩到了底部的弹簧,突然放开,把其从椅子上顶了起来。刚才的冷静和傲慢——无比沉着的冷静和不可一世的傲慢,以及那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漫不经心,都一扫而空。他这种突然地让人难以预料的反常举动,倒把孩子们吓了一大跳,用手急忙捂上了脸,往后直闪。就连娜娜也受了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校长的另类表演,见其把镜子摘下来,拼命地揉了揉眼睛,并把镜片也拼命地擦了擦。然后又戴上去,弯下腰,几乎把镜片都贴在了金块上。在耳朵里听到了声音,眼睛里看到了光亮,好像不用鼻子闻上一闻,进行最后一下验证就不放心似地。

校长看了个真真切切,也闻了个清清楚楚,血液直接撞到了头顶,脸涨得又红又紫成了死猪肝颜色。心脏加速跳动起来,全屋的空气紧张得好像都不够他使用了,把双手使劲地摁在前胸上,用瓢瓢棱棱的嘴,结结巴巴地念叨着:“上帝啊,我要不行了,你无所不能地发发慈悲,再赏赐给我点新鲜的空气吧……”自以为经历过大风大浪、见多识广的他,觉得这并不是梦,走路有些顺拐,一时搞不清是先迈左脚好,还是先迈右脚好了。磕磕绊绊地撞到娜娜面前,慌忙让座,倒水……紧接着他就指派手下,安排孩子们的入学事宜。

等到娜娜带着孩子们出去了,校长坐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那堆金子。想想自己从事了一辈子的教育工作,这收金子的事,还是头一回。心里不由自主地合计起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丫头,虽说长得漂亮,可凭着她那一身极为朴素的穿着,并不像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凭着她那毫无架子、平易近人的谈吐举止,也不像大家闺秀。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金子,令他无法相信。如此一想,有些怀疑地觉得,天上掉下来的这个馅饼,未免有些太大太容易了。可他却哪里知道,娜娜刚到这个只认金钱的喧嚣尘世,不了解金子莫大的神奇力量。四处碰壁有些怕了的她,胡乱地也不知带了多少来——那些可是能键十所这样学校的金子啊。

轻而易举就到手的“大馅饼”,有时会引起其他一些“合情合理”的猜测。校长一激灵,全身顿时冰冰地凉了,骤然降临的严寒,把他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冻住。心想,这些东西不会是假的吧?他猛地站起身,扑到金子上,以从来没有过的灵敏速度,抓起了一块,想都没想地放到嘴里,拼命地咬了一口,立即出现了几个牙印。校长揪着的心舒展了许多,脸上的寒冰也融化了许多,不放心地又挨个咬了几块后,慢慢地吐了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地坐回了原位。

为了让自己的心不再没着没落地悬着,校长派人到银行去,说明这里的情况,请其派一个专业的人员来鉴定一下。人刚派出去,他就开始了“工作”,把这堆金子的一大半,连滚带爬、手忙脚乱地都放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柜子里。

经过银行专业人员一丝不苟地精心鉴定,都是货真价实、半点假都没掺的纯金。

校长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到了。他们望着眼前金光闪闪的东西,觉得满屋满世界都是这个颜色了,个个脸上也都金光闪闪地咧开了大嘴,就像长过了劲的狗尿台,七裂八半地开了花。校长更是心花怒放,金灿灿地像刚刚绽放了的向日葵,脸上也金灿灿地把屋里的一切都烤的蔫萎了,所有的人都有些惧怕地用手遮住了面皮。校长狂喜的心,几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极大努力地用手往下压着,总算没有意外发生。

银行的工作人员,按照黄金的市直,精心地折算了一下,千倍那些孩子的学费都超过了,使不完用不尽的。这个惊人的数字,让满屋子的人无不欢呼,都为自己有一个目光如此远大的英明睿智的领导而感到骄傲,因为财神爷的从天而降,也就意味着他们福利的从天而降。

娜娜变成了名人,爱心人士。不管走到哪里,都受到众人万分地敬重,前呼后拥地就差没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下班的时候,校长故意拖延时间,别人都以为他过于兴奋,没有在意。等到全校的师生走得干干净净,他便把藏起来的金子,尽最大努力地夹在腋窝下,掖在裤裆里。尽管心里发着虚地在打鼓,可还是故作镇静地拿出校长的一贯派头,虚张声势地虎着脸,一步三摇地跨着方步,出大门时连正眼都不看门卫一下。如此这般,一连几夜没合眼地往返折腾,终于都变成自己的了。门卫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也不敢触那个霉头地自找麻烦,看见了当没看见。

校长把金子都运回了家,堆在了床上,呆呆傻傻地一连望了好几天。总觉得这事办得不够漂亮,有诸多不如人意的地方,后悔胆子太小,拿的不够过多,恨自己呆笨不够聪明地长了一颗猪一样的脑袋——他无法释怀地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悔恨错过了如此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他不具备把这种懊丧从脑子里赶出去的能力,一连几天都没有睡觉,由此还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都眍了进去,深深地成了两个黑洞。但也不是总这样,他也有开心快乐的一刻,那就是每天的晚上,等到别人睡过去,连狗都打起呼噜的时候,他把金子天天如是、像例行公事地倒在床上——只有这时,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像一匹匹黄马驹,欢快地跳进了他的眼睛;像一条条快乐的大黄鱼,游进了他的心里——也只有这时,他把任何烦恼都忘了,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成了一副慰藉他内心遗憾的良药,那颗“善良”的心也就稍稍好受了些,或多或少激发起些许的欢喜和兴奋。这种欢喜和兴奋,是这种足可以把眼睛都灼伤的闪闪发光的东西给的,他脸上全是呆呆傻傻火热的笑容,心里全是欢欢喜喜火热的微笑,这种暖洋洋、热乎乎的感觉,像是抱着个燃烧得正旺的火炉子。

打这以后,校长平添了一个习惯,每天晚上都要把闪着光芒的金子倒出来看上一眼,而且还要让它们互相地碰上一下,肢体来个亲密接触地互相问候一句,听听彼此间表达友好的声音。以此来观察一下,今天的“灿烂笑容”是不是比昨天的黯淡了,今天互相“友好的问候”有没有昨天的响亮了。当一切正常如旧的时候,就如一股热乎乎、暖洋洋的春风,掠过他心里那片略带初春寒意的湖面,荡漾着也热乎乎、暖洋洋地有了微微的醉意。

这是他给自己增加的和学校里毫无关系的新的必须例行的公事,他完全被这些金子弄成了魔怔。时间一长,看什么东西都像金子在眼前蹦来蹦去,仿佛跳舞一样;听什么动静都像金子在“互相问候”,好像唱歌一样。特别有家长送孩子来求学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又有金子来跳舞了吗?”往往不无惆怅地跟着不经意地溜出一句,“好久都没听到金子在唱歌了啊!”往往也是这个时候,总会逗得身边的人开怀大笑,都认为他有诙谐风趣的一面。笑声同时也会令他从梦中醒来,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好似傻傻地陪着笑一笑。

金子就像一场无比巨大的暴雨,浇灭了校长长期以来日益见长的骄横气焰。娜娜像个手中拿着鞭子的驯兽师,无不温顺的校长,卧在她的脚前,无比温顺地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校长不愧是高知识分子,头脑转动得快。他对娜娜如此这般服服帖帖、言听计从的,内中自有他不可告人的小九九。他要把娜娜紧紧地攥在手中,绝不轻易放过这个女财神。他深谙把一个不够大方、不够慷慨的人,怎样鼓动成既大方又慷慨的人;他也更加地懂得,把一个既够大方、又够慷慨的人,如何架拢成更加大方慷慨的人。心想只要把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子摆平,不愁金子不源源不断地流进自己的口袋——只要你有足够的金子,他就会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地给你创造机会——让你有更多潇潇洒洒往出掏金子的机会。

开始的时候,校长把主意打在了孩子们的身上,认为攥在手里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攥在手里的就是毫无悬念地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的。可转念想来,有所不妥,以前拒收孩子的那些学校,个个肠子不都悔青了吗?有的还把“不识好歹且没有远见”的校长掀下了台。自己不能把“香饽饽”拱手让给他人,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学校钻了空子,也不能踏那些倒霉校长的覆辙——那种低级幼稚的错误不是他这种“英明睿智且善良”的校长所犯的。

聪明善良的校长,心里的算盘波浪来波浪去地,决定让娜娜出任学校的名誉校长。这个出钱攥吆喝、有其名而无其实的虚虚飘飘的差事,小丫头来干最好不过。干脆让她一不做、二不休地把整个学校都背起来,在满足其虚名浮誉的同时,让她把钱袋子舒舒服服并心甘情愿地拴在自己的腰带上。到时自己想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想取出多少,就取出多少。

在校长的精心策划并一手推动下,娜娜稀里糊涂地就成了那个学校的名誉校长,她的名字自然而然成了学校的名字。在学校重新挂牌的庆典上,作风一贯低调的校长,一改常态,搞得热热闹闹,满城皆知。遍请当地的政要,社会的名流,及各行各业的头面人物。到处人山人海,锣鼓喧天。人们都想一睹这位传说中年轻貌美校长的风采,特别是那些政府要员和巨鳄豪商,都想瞧瞧娜娜是怎样一个庐山面目。

这些人的心态也各有不同,有的想借此机会和娜娜攀援上关系,好从某些方面捞取好处;有的是别有用心,特别是那些政府要员,耳闻娜娜正值妙龄,长得如花似玉,便想入非非、心猿意马地觉得,美女总会爱上像他们这样的英雄人物的;有些偷鸡摸狗、二流巴蛋的社会混混,也来凑热闹,想浑水摸鱼地从中捞一票……

当娜娜姗姗般款款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见其仪态万方,光彩照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恰当得体——落落大端,毫不矫揉造作。无不惊叹,立马就晕倒了一片,具体是什么原因,到底触动了他们的那根神经,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得请教医学专家来解释一下。而还继续站在那里的,不分男女地都不得不用手遮住了眼睛,害怕被娜娜正面射来的光芒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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