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包袱里有骨灰？”
“那天你把包袱递给娘，包袱明显小了许多，定是有什东西被你拿走。后来你说去做饭，有金去叫你，可你却不在家。晚上吃饭我见你鞋子上有些灰，而那灰却与草木灰的颜色是不太一样的。我不让你把钱给奶奶送去，你却说那是你女儿的钱，如果我是你女儿，你又怎么会这样说？”
宋大牛有些惊慌却仍不承认，“那是我说错了。”
“在药铺，我撞了头什么也不记得，而你的反应却是说：不记得也好。那人说是我爹，你的反应是躲躲闪闪，很明显你是怕我真的是那个人的闺女。后来你女儿的心上人找来，你却说她死了，你前后的表现差别太大，当时我心里就有了疑问。”
“刚才娘给我梳头时，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就把这一切都理清楚了。正因为这样，我也就猜到了那天你鞋子的灰应该是骨灰。”
“你知道刚才娘问我什么吗？”宋云悠停顿了下，看看了宋大牛一字一句地说：“她问我脖子后面的胎记怎么没有了？”
宋大牛顿时蔫了，腿一软坐在了椅子上，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吴家千金给了药去掉了。”
“你娘信了？”
“信了。”
“那就好！”
宋云悠咄咄紧逼：“你还不打算告诉我，花花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宋大牛叹了口气说：“之前我同你说的都是假的。吴老爷给儿子找了个夫子，就是那天你见到的那人。花花不知怎么被他迷住了，两人还有了那种事。谁知没多久，那书生被知县老爷的女儿看上，他就抛弃了花花。”
“花花整天寻死觅活的，吴夫人怕出人命就找借口让我接她回来。开始花花死活不肯离开逐州，说那书生肯定有难言之隐，后来见那书生大婚也就死了心。可谁知道竟发现有了身孕，花花羞愧难当，半路上趁我不注意便投了河，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我不敢带她的尸体回来，一来路上不方便，二来花花娘身体不好受不了打击。可就算带回来，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不能埋进祖坟的。我就把她的尸体烧了，把骨灰装在酒坛里带回来。然后，我把她埋在竹林里，起码能看到家。”说完眼圈有些发红，自己的闺女就这么死了，自己还什么都不能说，宋大牛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难怪那天你见到那书生反应那么大，那你后来为什么说我是你闺女？”
“我这不是担心花花她娘，怕回来不好交代。你什么事情都不记得，我见你与花花有几分相似，就把你带回来了。”
“那你心里可有把我当做女儿看？”
“有的时候会。”
“可是牵扯到钱和奶奶的事情，你就没把我当女儿看，认为我会拿钱跑了或者坏了花花的名声。”
“她都死了还有什么名声？”
“那是因为你认为花花不会像我这样顶撞长辈，你把我当女儿是想让我乖巧听你们的话，可你心里对我又不放心，我说的对吧？”
“是。”
宋云悠叹了口气，换做谁都会有这种矛盾的心态，当亲生女儿可又不是，想真心对待可又不放心。
“那你放我走吧？”
“什么？你要走？你是想起什么了吗？”宋大牛开始有些惊慌。
“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宋云悠摇摇头。
宋大牛连忙恳求说：“既然不记得，那就别走了，花花她娘也不知道这事，以后呢我会尽量把你当亲闺女看待。要是你走了，花花她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宋云悠无奈地说：“娘对我好，是因为她不知道真正的花花已经死了。如果她知道她的女儿死了，也许就不会如此对我了。”
“不能让她知道，这些年花花是她的念想。如果她知道了花花死了，你又要走，怕是会撑不下去的。”
宋云悠也知道不能把事情告诉娇娘，虽然才回来几天，可也看的出花花在娇娘心中的分量，而她感到了娇娘真心的疼爱。
走，不忍心，留，可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想了半天，宋云悠从柜子里拿出十两银子放在宋大牛手里。
“你把银子给他们送去，怎么同他们讲我不管，只要以后不再来闹，我就留下。如果你说服不了他们，我没办法做到打骂不还手。要么我走，要么他们死。”
宋大牛知道宋云悠口中的他们是谁，可要么他们死这几个字却把宋大牛吓住了，声音有些颤抖哀求着说：“你.你可不能做傻事。”
宋云悠毫不在乎地说：“他们让我活不下，我又何必在乎他们的死活。”
宋大牛拿着银子连连保证，安慰她，“你放心，我会同他们说清楚，以后不让他们再来。你如果在村里看见他们…”
宋大牛的话还没说完，宋云悠就打断他，“我见了他们定会躲着走，也不会让你为难。”
“好，我这就去。”宋大牛拿着银子赶紧出去，宋云悠看着桌上的手帕，心想：这样留下是对还是错呢？
娇娘见宋大牛出来就往院子外走，也来不及问就赶紧进屋。看见女儿呆呆地坐在那也不说话，以为两人又吵架了。走过去安慰她说：“悠悠，别怕，娘护着你，如果你爹再同你吵，我就与他和离。”
宋云悠见她如此维护自己，心中百感交集，笑着说：“我没同爹吵，我只是让他去给那边送了些银子，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来闹了，我没办法对他们一再忍让。”
“是娘不好，娘护不住你。你放心，以后娘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谢谢娘。”
“傻孩子，跟娘说什么谢，这是娘应该做的。”娇娘这么一说宋云悠心里更难受了，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
宋赵氏看到后笑着说：“都别难过了，以后会好的。”
这时宋兰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快回家，弟妹羊水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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