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子怡着双肩包走出武江火车站出站口时,郭小洲正要送许剑离开皇明夜总会。
今天听了罗治国一席话,他思绪万千,如何做到“人走茶不凉”。他这里所考虑的“茶不凉”,既怀有私心,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不能让别人带坏;同时,也不希望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出来摘桃子,导致国有资产流失。
那么,他要想做到这点,必须师出有名。
很简单,有个叫“政企分开”的名词。
政企分开这个词其实在改革之初就已经提出来了,但至今仍没有达到设想目标,政企关系实际上一直处于矛盾状态:一方面,出于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考虑,政府依然以各种理由、各种身份对企业实施行政干预,结果政企不分现象仍十分普遍;另一方面,政府作为国有资产所有权代表,受信息、利益、人力等多方面因素的限制,并没有很好地履行所有者职责,相当一部分国有资产处于失控状态,“所有者缺位”和“内部人控制”现象严重,导致大量国有资产流失。
如何做到政企分开,那就是解除政府主管部门与所办经济实体和直属企业的行政隶属关系。完善企业所有制制度,实现产权多元化,建立和完善新型的政企分开的融资投资体制。
也就是说,政府不再是单一股东。政府只是“企业”中的一个个体,和其它股东一样,只对企业享有监管权,但没有直接干预和拍板权。企业的人事安排,企业经营活动将遵循市场规律,按照公司法人治理结构,企业的资产所有权和生产经营权的行使主体应当是分离的,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和经理层,各负其责、协调运转、有效制衡。
只有做到这点,他哪怕离开了陈塔,依然能对陈塔的主体经济保有影响力和控制度。
而这个问题的紧迫性,必须在邓怀东调离陈塔前完成,否则,不管是县里调新书记来,还是他和何青其中一人上位,党政依然无法协调同步,变数太大。
在他的设想中,他将把孙慧敏的太和纺织、姚浩的和盛旅游、汪动的绿林集团、黄战的三鼎贸易、杜丰的杜乔制药、巩海量的鼎创道桥集团和罗治国的八达城建拉进来,共同持股成立陈塔开集团。陈塔镇的国资管理公司对陈塔开集团持股,持股比率不能过百分之五十。
在今天遇到许剑前,郭小洲考虑的是谢慧敏的太和纺织,但作为太和的下属公司,许剑的太和地产介入更能形成无缝连接。
介入的方式多种多样,但归纳可操作的无非两点。一是投入现金占股,二是相互持股,甚至交叉持股。
比如,陈塔国资公司和太和地产互换持股,和鼎创公司互相持股等等。
这样有个优势,陈塔开集团的盘子开始就可以放大,把这五六个公司都纳入陈塔开集团的盘子里,从出生那天起,陈塔开集团就以巨无霸的面貌出现。
陈塔国资管理公司以旗下的土地储备中心为筹,并享有优先配股权,以土地储备中心的天量土地为基础,随时进行配股,确保国资享有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也确保国资不被稀释和流失。
许剑一听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他本来就想走一趟陈塔,去西海当前的热点中心分杯羹。郭小洲的邀请,无疑是正中下怀。
郭小洲和他站在走廊约好见面具体商谈的时间后,便动身送他到电梯口。
这时走廊边的一个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蓬头散的女孩跌跌撞撞冲出去,郭小洲和许剑下意识地让到一旁。很诧异地看着这名浑身带着酒气的女孩。
这名女孩子的黑色透视装被拉到到胸脯下,她一边向外冲一边往上拉扯衣服。
两个男人从房间内疾步赶上来,一个人扯住她的头,怒骂道:“小婊子,你还敢跑?”
另一个男人抬起手掌“啪啪”两记耳光,“叫你妈喊人?”
女孩连连求饶,“大哥!大爷!我再也不敢了……”
一名男人正处于亢奋状态,见郭小洲和许剑在一旁看热闹,瞪眼道:“看什么看……”
郭小洲和许剑相视摇头,两人马上离开,离开的瞬间,郭小洲的眼睛余角不经意瞟了一眼闹哄哄的包房,走了两步,他轻咦一声,马上退到包房边向里看去。
只见包房里有十几个男人,分成两帮在指手画脚的谩骂着,其中一帮处于明显下风,被另一帮人逼在角落里不得动弹。其中有个体型彪悍的男人揪着一个小个子男人的脖子,抬手几记耳光,“尼玛勒搁趣÷阁!就你这小豆芽菜,还敢替这个小婊子出头,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付小刚?怎么会是他?郭小洲毫不犹豫走进包房,大声道:“住手!”
许剑一见郭小洲冲了进去,他马上向光头强的包厢跑去。
听到一声“住手!”房间里的男男女女都齐齐回头朝郭小洲看来。
付小刚看到是郭小洲,眼睛一亮后忽然面露急色,连连冲过郭小洲使眼色,意思是这里的人他惹不起,进来只能白给。
“你特么的是谁?”刚才在门外扇女孩耳刮子的年轻男人见郭小洲气场不凡,言语间留有余地,“东哥在这里办事,不相干的人滚开。”
“东哥?”郭小洲的目光顿时朝彪悍男看去,东哥大名叫胡东,在广汉道上类似白四爷的阶层,跟光头强他们相比,只能算二流,他笑着说,“久闻东哥大名!路过看到房间里有我的朋友,不知道他哪儿冒犯了各位?”
彪悍哥松开付小刚,冷冷走向郭小洲,阴森森道:“怎么,你要替你朋友出头?”
付小刚一手捂着脸一边快步拦住“东哥”,点头哈腰道:“东哥东哥,他没有恶意,我认错,都是我不长眼睛,冒犯了东哥……”
东哥驻足,一把推开付小刚,指着那个蜷缩在沙角的透视装女孩,“让这个小婊子脱光光,给哥们跳舞,跳得哥满意了,就饶了你们这群不开眼的人。”
这名女孩也知道今天不能善了,她弱弱地说:“东哥!我……不怎么会跳舞,真的,要不我喝酒,今天喝死为止……”
“喝你麻痹,脱了衣服的舞还用老子教你?”东哥三角眼一瞪,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东哥……”付小刚刚开口,东哥反掌一记耳光抽去。
付小刚被抽得踉跄后退几步。
透视装女孩连声道:“东哥东哥,我跳我跳……”
女孩似乎被吓得快崩溃了,不管房间里有十几个男女在,她颤抖着伸手去脱上衣……刹那间,她的上身显露。
女孩的胸脯都没有完全育成熟,年龄不过17岁,甚至更小。
一群男人哈哈大笑,“贱b,刚才你装你妹的,继续装啊!”话语间,几只肮脏的手把她的小乳鸽捏得变了形。
包房里出阵阵淫笑。
付小刚气得红了眼睛,他屡次要冲上去阻止,但残酷的现实让他很难拔足。
女孩子眸光涣散,机械地脱去短裙,全身只剩一条三角短裤。马上有几只大手伸向她的臀部前后。
郭小洲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他忽然伸手把女孩拉扯到身边,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捡起地上的衣裙披在她身上。
女孩子不知所措……抬起迷网绝望的眼睛。
付小刚脸色惨白,暗呼:“完了完了……”
东哥先清醒过来,怒骂着朝郭小洲走来,“马勒戈壁的,找死……”
接下来他的一群兄弟都群涌而去,骂声四起。
付小刚咬牙走到郭小洲身前,毅然决然道:“要动我哥们,先打死我!”
郭小洲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敢,我们是法治社会……”
东哥暴怒道:“法你麻痹,今天老子不打你个半死不遂?老子跟你姓……”
眼看东哥的长胳膊挥舞起来,包厢大门“澎”地被人踢开,接着是一道懒洋洋冷飕飕的声音,“你今天跟我哥姓定了!”
“我曹……今天特么的还怪了,又来一拨不开……”东哥忽然嗓门一哑,瞳孔猛缩,又疑又惊,结结巴巴道:“榔哥……啊……强哥也来了……”
除了许剑站在门外没进来。进来的三个男人都泛着又酷又冷的彪悍气场。
光头强,单彪都是高高大大身材魁梧、宽肩膀、身材壮硕有棱有角的猛男类型,米广顺则如漂亮的花斑毒蛇一样阴寒。
“怎么,小东你在这里和我郭哥斗狠?”光头强虽然声音压得低,但那声音却对胡东有一股洞穿力和强大的威慑力。
胡东不知道谁是郭哥,而且还是光头强的郭哥,他忐忑不安地抓起茶几上一包黄鹤楼1916,低三下四走到光头强和榔哥面前,“强哥,榔哥,抽烟,听我解释……”
烟刚递出去,米广顺抓起茶几上的啤酒瓶,照着胡东的脑袋猛砸,“砰”啤酒瓶在胡东的脑袋上开裂。
“榔……哥……”胡东身体一阵摇晃,踉踉跄跄后退,额头瞬间被鲜血染红。
“你麻痹要打谁半身不遂?小b养的……”米广顺飞起一脚,照着他的小肚子猛踢。
胡东呻吟着抱着肚子蹲地,连连求饶,“榔哥,别介,是不是有啥误会,我对榔哥一向都很尊敬……”
“尊敬你麻痹的!”米广顺接连踢出四五脚,“让你半身不遂,半身不遂……”
胡东见米广顺了疯,他根本不敢还手,连躲避都不敢,只能抱成一团,护住要害,任凭米广顺泄不满。
他知道,唯一的希望是米广顺快点消气。
“强哥……强哥……我没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强哥,您帮着拦拦榔哥…哎呀!”胡东满地翻滚。
周围的人都呆若木鸡。
刚才不可一世的东哥,眨眼间居然怂成这样?
认识光头强和米广顺的人觉得很正常。不认识他们的男女都怀着敬畏的目光看着米广顺这个煞神。
光头强觉得在郭小洲面前不适合闹出伤残事件,他好不容易巴结上这么一个牛叉的人物,可不想吓着对方。将来他就指望对方帮他们洗白白。
于是他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广顺,让他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