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二公子,”李当之朝曹丕拱拱手,信誓旦旦道:“在下敢断言,除非家师亲自到此,天下再没有第三个人能根治这场瘟疫,二公子拯救全兖州百姓,功德无量啊。”
曹丕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很是满意:“全仰仗先生。”
长长的队伍在有条不紊的领药,领到药的人服下之后便来向曹丕和李当之叩谢。
虽然仍然不断有人病亡,但是大家对曹丕和这位李神医还是颇为感激的。
大家寻思,毕竟这药又不收钱,李神医乃是华佗弟子,即使医不好病还能医死人不成?
至于那么多人病亡,不过是天欲收之罢了,非人力所能及。
曹丕很满意百姓们对他恭敬的态度,虽然这对他来说一文钱都不值,但是让满城百姓口口相传,他这二公子的仁德名声却很重要。
因为这样的名声早晚有一天会传到他父亲耳朵里,民心向背对于一方诸侯的父亲当十分看重吧。
而他大哥曹昂所缺失的正是这一点,曹昂并不善于与人交往,作为大公子,曹昂能看上眼的人也不多,如今更是弃全州百姓于不顾。
如此一来,在民众的心里,哪个公子对百姓好,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曹丕正在浮想联翩,突然远处涌过来百十名百姓。
那些百姓也不排队,直接朝他们这边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有的手里还拿着棍棒。
看这样子就不像来领药的,倒像是来寻仇的,曹丕见来势不善,赶忙把身边的都尉叫过来:“拦住那些人,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都尉也发觉情形不对,赶忙组织军士阻拦。
他们虽然有百十名军士维持秩序,但是分散的太远了,此时他身边只有二十来人而已。
那群百姓说话就到了近前,有人高声叫道:“打死那个杀人庸医,他根本就不拿咱们百姓的命当人命,咱们兖州不知被他医死多少人。”
又有人冲排队的人群劝道:“乡亲们,不要喝那些药,那不是治病的药,是杀人的毒药,你们难道没发觉,身边的人死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了么?”
“混账!”曹丕气的怒火中烧,冲都尉道:“拿下这帮妖言惑众的暴民。”
都尉看了看身边二十来个军兵,对面却有上百人,苦着脸道:“二公子,他们人太多,怎么拿?”
没有使君的命令,他总不能在兖州街头对百姓大开杀戒吧。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有人指着李当之高喊道:“那个坐着的便是那杀人庸医,咱们亲人就是死在他手里,大家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
一声呼喊,上百人直冲李当之而去。
这些人正是任城郡失去亲人的百姓亲属,他们亲人患病后本来服用刘平舍的药,虽未痊愈,但已经渐渐好转。
但后来听闻二公子请来的神医也开始舍药,既然是神医开的药,喝了之后应该好的更快才对,可是万万没想到,喝了之后非但没好的更快,反而死的更快了。
这让民众们如何不生气,你这神医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此时,愤怒的人群围住李当之,不由分说,拳脚棍棒相加,就是一通乱揍。
李当之猝不及防,想要冲出去,可是面对百人饱含怒火的老拳,他如何能够?
不过片刻,他便被打的蜷缩在地下,双手紧紧抱住脑袋装死。
但是依然不知道有多少只脚往他身上踢。
“反了,反了,”曹丕在人群外面急得脸色刷白,冲都尉大吼道:“还不快去调人?”
虽然他父亲当时对他任命的时候曾说过,有阻挠用药者他可随意处置。
但是他也没有勇气向军士下令,在兖州街头公然屠杀百姓,即使下了这样的命令,那帮军士也未必听他的。
此时只能多调些军士过来,把那帮暴民控制住。
那都尉刚走,就见从另一个方向,有个将军带领约有二百余名军兵过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乐进。
乐进最近过得可不是那么顺当,本来调到大公子麾下,以为前途无量呢,着实令他高兴了好几天,没想到大公子却因为妹妹的事,瞬间颓废了。
这事传的风言风语,甚至有不少人传言,大公子已经令使君极度失望,被禁足在刘府不让出门,而二公子又是请神医,又是舍药,一时风头无两,已经取代了大公子在使君心中的位置。
本来乐进是不信的,但是见到曹丕手持使君军令来军营调人时,也不由得他也就信了几分。
曹丕知道他是曹昂的部将,于是专门给他安排了个巡城的差事。
一个从曹操起兵之时便跟随在左右的将领,竟然成了巡城官,让乐进有火也没处发。
谁让他的主将颓了,这位二公子又新立如此大的功劳呢?
“乐将军,速抓这群暴民,救李神医。”曹丕顾不得他是曹昂的部将,赶紧冲他下命令。
乐进不敢怠慢,率领手下军兵迅速过来。
那可是全副武装,手持长矛的二百精锐军士,迅速把百姓们包围了。
百姓们发泄了怒火之后,见到这么多军士也是害怕,放开已被打的灰头土脸的李当之,众人低着头围在一起。
“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曹丕咆哮着,眼见李神医已被打的没人样,他鼻子都气歪了。
乐进不得不从,冷着脸下令道:“抓人!”
“为什么抓我们?怎么不抓医死那么多人的庸医?”
“将军,我们都是任城郡的百姓,我等亲人服用刘大人的药都快痊愈了,可是后来服用这庸医之药后,大半数以上殒命,难道该抓的不是他?”
“你们说的可当真?”乐进听着百姓们的申诉,心念电转。
用了平公子的药痊愈,服了庸医的药殒命,如若这些百姓说的都是真的,平公子岂不是又要立大功?
平公子立大功跟大公子立大功还不是一回事儿?
“千真万确,我们这么多人说话还能有假?”
“将军若不信可以去任城郡随意打听,此事任城郡人尽皆知。”
百姓们纷纷申辩道。
“放屁,”李当之竟然跳了起来,两只眼睛被打的乌青,鼻子上留着鼻血,浑身都是脚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好在他刚才护住了脑袋,并没受多重的伤。
“简直是妖言惑众,天底下除了老子的药方,谁能治的了这场瘟疫?还不把这帮暴民抓住处死?”
曹丕冷冷的看着乐进,乐进却拱手道:“回二公子,末将觉得,应速将这群百姓送往刺史府,好让使君得知此事。”
乐进眼瞅着自己的主将不止没颓,还要借着此事咸鱼翻身了,这群百姓就是最好的证人,他怎么可能傻到把证人抓起来?
“乐将军,别忘了,我可是父亲任命的舍药主官,父亲有言在先,任何阻挠用药者,均有我自行处置,你难道敢抗命不成?”曹丕冷着脸道。
“二公子,此事干系重大,末将还是觉得应立即报知使君。”乐进抱拳坚持道。
“大胆乐进,你敢抗命?你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父亲放在眼里?”曹丕咆哮了起来。
这时就见远处一队骑兵飞驰而来,曹丕定睛一看,领头将领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叔父曹纯。
曹丕心中大定,冷笑道:“乐进,此事不用你管了,回军营等着受罚吧。”
不消片刻,曹纯便飞马赶至,坐在马上环视一圈,脸上面无表情道:“奉使君之命,停止舍药,捉拿庸医李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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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一直没好,码字有点慢,我都怀疑是不是最近书里写到瘟疫遭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