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短檐便帽、身着军便服的王直扶着车沿跳下车,只带着一名警卫员,大步走进帐内,看到地图桌前的赵民河,没等他起身敬礼,劈头便问:“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的部队呢?”
赵民河一脸疲惫,强打精神立正道:“报告司令长官,敌军昨夜偷偷撤出阵地,在此地以西旧公里外的瑟罗斯坦一线重新布防,我军先头部队已进至敌军前沿,正在等待炮兵跟进。”王直皱皱眉:“等什么等,给我贴紧了打,不要给敌人喘气的机会!”
“长官,没有炮兵支援,我军会付出很大代价。”
“那你就给我想办法,楚卿已经在北边攻打尤尔马山了,南边的赵飞雪也拿下了乌斯季诺沃,你这边倒好,连主防线的边都没摸到,这样下去楚卿和赵飞雪的侧翼会暴露给敌人,整个攻势有可能瓦解一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赵民河强忍委屈,尽可能平静地辩解道:“长官,我的中路军战线最长,面对的敌人最多,兵力只不过比其他两路军多了一个师,可还是提前夹半天拿下了米阿斯。然而各部连夜突击作战,建制散乱、补给不畅,如果再失去了炮兵支援,强行进攻反而会让敌军发觉我军的虚弱,对我军总的作战意图产生不利影响。”
王直不快地仰了仰下巴:“那你想怎么样?”
“现在距离攻取瑟罗斯坦的期限还有两天半炮兵今晚就能重新部署完毕,请允许我军明早再全力进攻瑟罗斯坦。”王直听完也不说话,斜眼瞥了赵民河好一会儿,突然长叹一口气,拍了拍他肩头。
“我对你是不是太严厉了?”“长官……”
赵民河怔住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王直苦笑:“你们的难处,我怎么会不清楚,可又有谁知道我这个司令长官的难处…………算了,就照你说的办好好打,不要让对面的毛子看扁我们。
赵民河赶忙敬礼:“是!多谢长官理解!”
“今晚我再联系联系陆航那帮狗崽子,看看明天他们能不能多派点飞机……哎,到处都哭穷,地主家也只能吃糠了。”
王直摇摇头背起手向外走去赵民河领着一群还没醒过神来的小
参谋送到帐外,齐刷刷立正敬礼,直到“汗马”车消失在远去的烟尘尽头……
米阿斯以西巫公里,兹拉托乌斯特山口北侧的克鲁格利察山主峰,从这里不但可以清楚俯瞰穿过山口的南乌拉尔铁路,从高倍望远镜中更可以依稀辨认出米阿斯到瑟罗斯坦之间蜿蜒绵亘的华军行军纵队。
康特拉琴柯放下望远镜,神情严肃地转向身边的第引集团军司令官霍夫林中将:“米阿斯放弃得太早了,再坚守一天就好了。”
霍夫林无奈地摊摊手:“昨晚敌军已经三面包围了米阿斯继续坚守的话,守军很有可能今天就会被围歼。”
康特拉琴柯恩了一声,就当不再追究。
“瑟罗斯坦能守多久?”霍夫林犹豫了好一阵,满不情愿地答道:“最多两天。”
康特拉琴柯这回倒换了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不行就撤回来,不要勉强要为守卫主防线保存实力昨天你们这边打得怎么样?”
“敌人的攻势还是一贯的猛烈,既有相当数量坦克和飞机的支援,在某些地段还发射了毒气弹,不过相对于一条前哨防线,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居然动用了3个整师来进攻我军3个团驻守的前线……”“看来敌人在赶时间他们不想在前哨阵地浪费时间,所以不惜投入过量的兵力和兵器。”参谋长图哈诺夫上校敏锐地抓住了要害。
“他们为什么要赶时间?我们又没有在逃跑。”霍夫林不解。
图哈诺夫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但既然他们想赶时间”我们就应该反过来拖延他们。”
“怎么拖延?在主防线前面挡住他们?”
“不那样反而会迅速消耗我们的兵力,最好让他们早点进攻我们的主防线据驻守北翼尤尔马山的27军报告,敌军两个师虽然迅速夺取了卡拉巴什前哨据点,但在随后对尤尔马山主阵地的攻击中很快耗光了锐气,到今天中午已经完全停止了进攻。”
霍夫林眨眨眼,更显疑惑:“既然如此,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我们据守那些前哨据点,昨天的战斗已经让我的两个团损失过半,另外一个团也被打残了两个营,这几千人礴瓒牲不是白费了?”
图哈诺夫显得有些无奈:“没有这些前哨阵地,我们就不可能摸清敌人进攻的规模与力道,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对图哈诺夫的冷酷回答”霍夫林显然并不满意”却又无法反驳,只得悻悻叹道:“希望如此……”“报告!莫斯科大本营来电!”
图哈诺夫转身一看,一名军帽上挂着风镜的年轻中尉正忙着从挎包中掏出文件,身上脸上满是尘土,不远处还躺着一辆摩托车。
“华西列夫斯基中尉,看你急的”有什么好消息?”“长官,按规定我是不能看的。”
中尉倒是很麻利地将电文递给了图哈诺夹。
“恩,让娄看看……”图哈诺夫拆了封,迅速浏览一遍”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转身就把电文呈给了康特拉琴柯。
康特拉琴柯看完电文,摇头一笑:“这个纳卡西泽”不知道又给大本营吹了什么风,战斗才刚打响”就来偷我的蜂蜜。”霍夫林嘴不饶人:“那头只会摆弄奇怪玩具的老狗熊?他想从我们这偷走什么?”
图哈诺夫耸耸肩:“还能有什么?我们仅有的那个装甲车旅,外加两个骑兵师。”“他已经有两个坦克旅、一个装甲车旅外加五个骑兵师了,还来跟我们要”我们也需要装甲车和骑兵~天知道〖中〗国人会从什么地方钻到我们背后去。”
图哈诺夫把手上的电文又递给霍夫林:“这电文里也没有要求我们今天就把这些部队交出去,事实上今天也来不及了”部队集结和装车至少需要三天,在此期间我们有的是时间跟大本营讨价还价。”康特拉琴柯背手沉吟了半支烟的功夫,摇头道:“纳卡西泽想要这些部队”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不应该为难他,但是我们这里的形势也还不明朗,不如这样:我们先把驻守乌法的一个装甲汽车营跟一个骑兵团发往奥伦堡”其余兵力根据形势发展再决定是否或何时派出。”
图哈诺夫一拍手:“还是司令官考虑得周全,就用这个意思来回复大本营,怎么样?”
“就这么办。”
康特拉琴柯点点头”重新举起了望远镜。
图哈诺夫转身朝守候在摩托车旁的华西到夫斯基招招手:“中尉,拿纸笔过来,准备记录。”
黄昏,奥伦堡以东50公里外,乌拉尔河北岸小村维亚佐夫卡,身着全套元帅制服的粱天河背手站在自己的“汗马”座车旁”默默注视着上游的六座浮桥。
这些浮桥乃走动用了整个方面军八成以上的工兵部队,在一夜间修建完成的”每座浮桥都足以通行20吨重的“铁豹”战车”从早上八点开始,陆凯平上将的突击集群主力、严猛上将的右翼集群和王涛中将的掩护集群各一部陆续开始过河,整整六个精锐步兵师、八个骑兵旅、六个装甲旅和一个旅级装甲骑兵支队”二十万人的大军此时仍在徐徐渡河。
桥上车轮滚滚,马蹄踏踏,脚步匆匆,一眼望不到头的行军纵队,仿佛从乌拉尔河分叉出来的支流,连接起南岸的亚细亚大陆与北岸的欧罗巴原野。
“过了桥,就是欧洲了啊。”
粱天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未名的豪情。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方式抒发这股情绪,刚刚从一名骑摩托的传令官手中接过电文的参谋长严沧龙上将,快步走到了他身旁。
“陆凯平那边来消息了。”
粱天河迅速收拾起被打断的思绪,转身点了点头:“什么情况?”
严沧龙一边呈上电文,一边随口简述道:“突击集群先遣支队于下午三时许进抵萨克马拉对面的奥伦河南岸,遭到北岸猛烈炮击后撤退,集群主力第一梯队预计可在入夜前进抵预定渡河点。”粱天河接过电文扫了几眼便递还回去。
“你怎么看?”严沧龙又看了一遍电文,抬头道:“看来没什么大问题”按计划,突击集群配属的机动工兵部队今夜就开始搭建浮桥,明天一早,突击集群一口气渡过奥伦河,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我军的装甲铁流。”
粱天河遥望北岸,眼神迷离。
“我也希望一切真有那么顺利,不过我总觉得,这次敌人似乎早有准备,算准了我们会从右边过来。”
“此话怎讲?”严沧龙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想想”以往敌人总是会拼命反攻我军的桥头堡”或是设法从侧后包抄我纵深突击部队,这一次,却如此的…………配合,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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