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这么在黑暗里拥抱了很久,温晴依旧一动不动,白征的心像是在坐过山车,突然攀爬到最高峰,然后再一个俯冲落到了最低处,起起伏伏,难以自控。
时间流逝,身体渐渐变得僵硬,从指尖泛出了冷意。
白征的眼微微眯起,指甲陷进了肉里,一个翻身压住了温晴,那一瞬间,感觉到温晴抓在肩膀上的手推了一下,力气并不干脆,像是在迟疑一般,骤然发力然后又很快收起。
白征将半个身体都压在了温晴的身上,手臂揽住温晴的腰,嘴里喃哝开口,“别闹了,我很困,明天还有事。”手心在温晴的腹部轻拍,安抚一般的力道,手心下的腹部肌肉柔软丝滑的就像是一匹上等的绸缎。
夜里,白征终于睡了过去,从身上翻下的瞬间,温晴睁开了眼,那双身处黑暗中的眸子清亮逼人。
视线从窗外隐约透过的光亮痕迹移开,落在了白征的脸上,睡着的男人失去了那双神采奕奕又诡异多变的眼,显得五官平淡了很多,因为熟睡而变得意外的柔和。
温晴狠狠的闭上眼,再睁开,翻了一个身,面朝床边,埋在被子里的脸色泽加深了几分,手指隐蔽的移到了嘴唇上,却又惊慌般的收了回去,眼眸深邃复杂,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可是脑海里的声音,却像无数干扰的电波,让她难以入睡。
加麦尔到底想要从他身上查到什么?
白征在清醒后终于有些明白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和加麦尔联络,而且他做的事情也是中规中矩,不可能有什么把柄落在加麦尔手里,如果真是身份泄露了,加麦尔不会用这种隐蔽的方式试探,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昨天自己一时的情绪失控。
真是只阴狠毒辣,眼光犀利的老秃鹫!
白征的眼底闪过冷色,看着对面沉默用餐的加麦尔,掀起了嘴角。
如果是这样就简单了,他的背景绝对没有任何纰漏,只是有那么一些浅层和深层的差别而已,就像设下的陷阱,一环扣一环,对方费尽心力的摸查他的底,自以为查到有用的资料并信以为真的时候,事实上这也不过是一个诱饵。
吃完午餐,白征就准备告辞,这次过来几乎全无收获,加麦尔决口不提进入基地的事情,而他也不好追问,只能继续拖下去了。
两个人从餐桌起身往会谈室走了过去,加麦尔递了一支雪茄给他,“你的生意做的很大,听说在中东都有活动。”
白征将雪茄烟接过,熟练的剪断烟嘴,为自己点上,大口的吸入吐出,“我总要吃饭的不是吗?你砍价的本事已经让我损失很多,怎么?希望我只做你一家生意?”
“当然不。”加麦尔笑了起来,“你能够搞到高级的防空系统吗?”
“高级?”白征眉心微蹙,“我记得去年才卖了你一套,不好用?”
“我有客户需要。”
白征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的应付道,“什么客户?很重要?”
加麦尔笑了笑,不语。
白征的眼微微眯起,也不着急的靠在了沙发上,径自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加麦尔再次开口问道,“能搞到吗?钱不是问题。”
“防空系统?”白征嗤笑了一声,“各个国家牢牢掌控的防御利器,你觉得这种东西用钱就能买到?更何况,你需要的是更高级的货。”
“那么……这个生意你接不了?”
“加麦尔大哥,你知道的,军火这一块,只有我白少才是整个东南亚最大的卖家,没有我搞不到的东西。”怎么说着,白征嚣张的笑了起来,浅眯的眼中带着张狂和自傲。
“但是……你似乎对钱没兴趣?”
“不,我对钱有兴趣,很有兴趣,只是这次我不可能再把价格降到那么低。”
加麦尔松了一口气,大笑了起来,“钱?我说过,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够搞来,我愿意按成本价的双倍付给你。”
“加麦尔大哥,你太小看我了吧?”白征竖起了五根指头,“五倍,必须这个数。”
加麦尔脸上的笑顿时止住了,“你也太贪心了吧?”
“呵呵呵……你可以再考虑下,毕竟那东西,就是给我这个价钱,我也不太想弄,里面的事情你懂的,而且如果不是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上,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白征吐了个眼圈,笑笑的起身。
加麦尔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再联系。”
白征点了点头,“昨天很愉快,期待再次见面。”
“当然。”这么说着,加麦尔站起了身,将白征送出了门。
门口站着何瑞和温晴。
何瑞昨天似乎有些玩过了,精神头并不是很好,见到白征出来强打起笑容,凑上了前,“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你把人聚在一起吧。”白征指的是自己的那群特种兵。
何瑞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白征转身看向加麦尔,“我就先告辞了,有什么变动提前给我消息,你知道的,我必须要得到准信才能动手,对于我来说,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加麦尔点了下头,拍了拍白征的手臂,看了眼温晴,今早通过手下汇报,让他对这个女人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白大少竟然情愿蛰伏于一个女人,听令于那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
温晴冷冰冰的视线与加麦尔碰撞,然后眉心蹙紧,目光如利剑般射了过去。
加麦尔笑了起来,收回了视线。
加麦尔一路将白征他们送上了车,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影,加麦尔把身边的手下招了过来,询问道,“他们昨天真的只是上床?什么都没说?”
“是的?”穿着黑色长褂蒙着迷彩面巾的男人开口。
加麦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派些人去再查一下白大少的背景,尽量往前面查。”
“知道了。”
手下离开后,加麦尔背负着手又站了一会,这才缓步进了屋,棕色的瞳孔吞吐着锐光,仿若毒蛇的蛇信。
*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让白征和温晴都有些尴尬,但是白征这人脸皮已经练就的跟城墙差不多了,就算心里不自在,面子上却仿佛享受一般的愉快。
“昨天你表现的真不错。”白征单手扶着车窗,扭头看向已经戴上中东女人的面巾,半遮半掩间既风情万种又能挡住风中的风沙。
温晴轻轻扫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怎么想着回来了?”白征继续问。
温晴沉默。
“你们昨天发生什么了?”后座的何瑞插话进来。
“有趣的事。”白征将头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的说着。
“进屋之后?说来听听?”
“秘密。”白征丢了只烟给他,堵住了他的嘴,再继续问下去,他真不保证温晴会不会窘迫的把自己打死,“你呢?昨天那妞儿怎么样?”
何瑞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会察言观色,不单白征给了他警告,温晴的气息也越来越冷,虽然心里像猫挠了一般的痒痒,还是顺着白征的话说了下去,“还行吧,叫,床叫的不错。”
温晴的脑袋嗡了一声,眼光更寒。
白征嘴角的笑也僵硬了下来,恨不得撕了何瑞那张嘴。
虽然说那是为了任务,但是他白征什么时候有做到那个程度,简直就是亲手把自尊丢在地上,踩了又踩,他……也是有底线的,可是为了温晴,他真是连底线都不顾了,才让自己弄了那么尴尬的地步。
想到昨天的种种,白征将视线调转了一个方向,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好像弄得越来越糟,怎么会这样啊……
想必温晴恶心他了吧?
哎……白征真有一种仰天长叹的冲动。
温晴是真心不知道怎么和白征沟通,甚至说连目光的交汇都做不到。
太尴尬了。
尴尬的几乎无地自容。
妈的!温晴在心里骂了无数遍。
“何瑞,我要回趟国,你跟着吗?”
“估计不行,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温柔乡英雄冢,别露了把柄。”白征哼了一声。
“得了,你当我是新人呢?我知道分寸。”
“知道分寸?昨天喝那么多,你就不怕被人把话给套出来?”
“怎么?白大少,又小看我了?酒精算个屁啊,我自己的肚子还没有个量?喝到那个程度正好,兴致又高,脑袋还清醒。”
“清醒?你就说吧,昨晚上搞了几次?”
“你问这干吗?”
“你说呢?人要是真喝醉了,那玩意儿能硬起来吗?”
……
白征一扭头就愣住了。
温晴五官挤在了一起,蹙紧的眉心夹着戾气,一副凶狠的模样,但是那双眼却定在了一个地方,像是穿透了一般,也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诡异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是失魂落魄的表现?
晚上住宿的时候,白征这次没捞到和温晴一个房间的机会,温晴去订的房,为自己单独要了一套。
白征则是
有些开心的笑了。
看来自己无心弄的重药还是有些改变的,可是想到自己那个样子,白征使劲用手搓了搓脸,真他妈的丢人啊……
吃过晚饭一时无聊,白征把何瑞拉来和自己聊天,何瑞又开始追问他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丢脸的事情白征怎么开得了口?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说。
何瑞的好奇心实在是重,交谈的语言艺术又和白征差距不大,无论白征怎么绕都能又绕回来。
白征被问的实在是怒了,直接动手把人拧着膀子给押出了房门。
一到了门口,何瑞手臂反拧便挣脱了出来,哈哈大笑,勾着白征的膀子悄声说道,“得,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出来,不就是你和温晴那点儿事吗?你这里我套不出来,温晴那边就没办法了?”
白征一下笑了,“您请了,预祝您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这帮子人里要说谁的嘴巴最硬,非温晴莫属。
“那是你,我要是去了总得给上几分薄面吧?”
“真不好意思,昨天开始,你背上的标签和我一样了,生人勿进!”
“噗!”何瑞瞪圆了眼,“这么惨。”
白征自嘲一笑。
何瑞在他后背拍了拍,带着人转身又回了屋。
两个人说了一晚上的话,有些是正事,有些是胡话,直到夜深了,何瑞才起了身要走,白征却把人给叫住了。
“今天晚上在我这里睡吧。”
何瑞面色瞬间古怪。
白征失笑,“怎么?怕我上你?”
何瑞耸肩开始解衣扣,“这倒不怕,我怕温晴揍我。”
“她要是愿意揍你我还真开心了。”
“你想让我当试金石?”
“怕是什么也试不出来,我心里有底。”白征摸了摸额头,苦涩的笑了起来。
“那我留这儿干吗?”
“陪我睡一觉呗,昨天夜里没睡好。”白征脱了衣服倒在了床上,就昨天亢奋到那个程度的身体,能睡熟就怪了。
“我更不应该留下了。”这么说着,何瑞却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先说好啊,欲求不满也别搞我,老子没兴趣当替代品。”
白征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然后将小腿搭在了他的腰上,蹭了蹭,“腰还挺细的,跟个小娘们似的……”
何瑞的眉毛一下立了起来,但凡男人都讨厌被人说娘。
白征一看何瑞立起的眉毛亮出的白牙就知道不好,直接一掀被子就把人给捂在了里面,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人死死的按住,嘴里喘息的说着,“我告诉你,别和我闹,哥现在正愁找不到发泄的地方,火起了你他妈给我降下去。”
挣扎着的何瑞果然不再动了,从被子里露出的眼睛认真的看着白征,“要不我给你叫个妞儿?”
白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吐了口气,“操!一打!”
何瑞坏笑,眨了眨眼睛,“行啊,等我穿好衣服的哈!”
何瑞起身穿衣服的时候,白征怒火烧头的大脑渐渐冷却了下来,后悔死了,真是当白大少当惯了,那些跑火车的话都出来了。
可是如今话都已经说出了口,要是临时再收回……
丢人啊!
白征真想把自己这张嘴给撕了。
何瑞把衣服套上,扭头看了几眼白征,突然开口道,“算了吧,别折腾了,弄出事儿来,我第一个倒霉!”
白征眉梢一扬,真心觉得这小子太鬼了,简直就是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最大的那条。
何瑞穿好衣服,站起了身,撑着膝盖弯腰看白征,“温晴这人不好追,你要是来真的就加油吧!”
白征耸了下肩,算是默认了。
何瑞直起了身往外走,边走边说,“而且……温晴要是真和你在一起了,我挺为她不值。”
“操!”白征抓起枕头丢了出去,但是看何瑞跑没影了,他的唇角却不可抑制的露出了一抹笑。
何瑞哈哈大笑,打开门窜了出去。
白征此次回国并没有带着温晴,往返来回用了一周的时间就回来了,可是回来后,白征的心里却是酸溜溜的,他以为温晴多少会对他有所感触,可是从回来到现在却看不出一点的异样。
安然的过了几天后,温晴突然在监控设备上找不到白征的踪影,这样的结果让她的眉头蹙了起来。
思索了一会儿后,温晴拨通了上级的电话。
夜里十二点半左右,别墅的大门打开,白征和何瑞独自回来了。
这个时候温晴正坐在监控室里,见到只有他们一辆车,就知道自己的人可能真和他们在路上岔了。
监视器画面可以看到白征正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玩着手机,白色的光亮照在脸上,隐约可以看得清楚神情很平淡。
随着汽车开出屏幕,温晴的眼也追逐着跳到了下个监视器画面,是车库。
车库的门徐徐打开,白征先下了车,将手机揣进了包里,然后扶着车门对何瑞说了什么,突然一下笑了起来,然后将车门大力关上,走向主楼。
客厅上二楼的楼梯上还有一个监视器,白征很快就出现在了监视器里,边走边脱外套,然后掏出了手机,消失出了画面。
温晴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裤包,等了十多秒,都没有电话打进来,她才想自己的电话好像不能用了,虽然平日里温晴都会跟着白征到处走,但是偶尔没跟着的时候,白征一回了家,似乎第一时间就会和她说上一声。
白征上了二楼,肩膀夹着电话,像是在说什么,然后打开了卧室走了进去。
温晴将目光收了回来,拿起座机给派出去的几个人,让他们回来。
这边白征进了卧室把西装外套丢在了床上,松开领带解开衬衣,那双黝黑的眸子几乎是看不到光泽。
一个小时前,他就接到了国安部的电话通知,连着和温晴的电话录音都传了过来。
说实在的,真有点儿心灰意冷的感觉。
折腾这么久,几乎机关算尽,那个可恶的小女人依旧把他当成一个任务……
白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叹了口气,苦笑了起来,也是,是自己太想当然了,温晴对自己除了工作关系还能有什么?
还真能为自己找女人吃醋?
怎么可能?
他们之间从他假死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无论现在他如何表现,那都已经是枉然了不是吗?
她拥有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她……不缺……
他!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白征习惯性的又去找温晴的身影,等见到那个一如往常般冷冷淡淡看着自己的小女人,觉得自己真他妈的犯贱,明知道不可能还犯傻。
但是……视线交汇了两秒,温晴走了过来。
白征嘴角还是不可抑制的勾起了温柔柔的笑,“有事?”
温晴的视线锁在白征的脸上,淡声说道,“下次出去最好带个人。”
白征点头,“行。”
温晴转身离开,白征扭头就上了楼。
不过,要说白征真是那么心思纤细、脆弱、经不起打击的人,也就不可能成就白大少,不可能成为国安局的王牌特工。
调试并引导心情是所有成熟的特工必须掌握的一个技能。
白征用工作平复了一下心情,第二天又开始越挫越勇奋起直追。
而温晴也是一副老样子,公事公办,白征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不过,反倒是感觉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加麦尔那边终于来了电话,和白征谈起了价格问题,说是最多只能给到三倍,白征一口价咬死,两个人断断续续在电话里谈了几次,可是却始终谈不拢,最后不得不再次约着见面。
谈生意就没必要非得去加麦尔的基地,几个人到了加麦尔的私人游艇上玩了三天,钓钓鱼,吹下海风,聊聊天,然后再谈生意。
天高海蓝,海风徐徐,白色的游艇停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白征和加麦尔并排坐在船头钓鱼,两米长的合金海竿固定在船头,鱼饵连着鱼钩被远远的抛了出去,俩人惬意的抿着红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头儿,谈完了?”何瑞抬起头问了一句。
白征点了下头,径直向温晴走了过去,从身后揽住她,脸颊贴靠在了一起,“别再晒了,再黑点我晚上都找不到人。”
“噗!找什么?直接摸就是了。”
白征抬起头看了一眼何瑞,“就这脸,这身材,看不到多亏啊。”
何瑞嘿嘿的贱笑,“那就在卧室里多准备几面镜子,随时随地的看。”
“我不喜欢看自己。”白征说的是实话,但是说出来这个引申义就很重了,落在了温晴耳朵里自动就变成了,我只喜欢看你。
温晴一直很的淡定的任由白征抱着,淡定的听他们谈话,甚至淡定的拿了个苹果递给白征。
自从白征带着她单独出来见加麦尔之后,就知道自己的情人角色又正式开始了。
白征接过红米分饱满的苹果,帅气的抛了一下,竟然真的吃了,而且吃的非常开心。
何瑞真心觉得白征这个表现惨不忍睹,就连他都看出来温晴是在转移视线,白征竟然还乖乖的配合。
嗯……不过感情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怪不了。
白征咬了一口苹果,眉心一下就蹙了起来,看着挺漂亮,味道不怎么样,把嘴巴里的苹果咀嚼咽下,那双眼的视线已经透过墨镜落在了温晴的侧脸上。
他弯下腰把苹果转了个面移到了温晴的嘴边,“尝尝,味道很不错。”
温晴伸手去拿苹果。
白征的手让到一边,躲开了温晴的动作,“就这么吃。”
温晴迟疑了一秒,张开嘴咬了一口。
白征笑眯眯的问他,“味道怎么样?”
温晴点了下头,“还好。”
白征眉梢轻挑,当着温晴的面,就着被咬过的那一面咬了下去,嘴里咕哝着,“真的!挺好,好吃,原来苹果也是要分面的。”
温晴的喉咙颤了一下,勾起了嘴角,浅浅的弧度。
几大口吃完苹果,白征把果核丢在了桌子上后,走到甲板的尽头抓着栏杆看了看海,“这里应该没有鲨鱼吧?”
“有。”温晴一下坐直了身体,把蛤蟆镜拿了下来瞪着白征,就怕他一抽风就真跳下去了。
“你干得过鲨鱼不?”白征笑眯眯的问。
温晴嘴角抽搐了一下。
“试试?”这么说着白征一翻身就从船上跳了下去。
温晴一下冲到了栏杆边,蔚蓝的海面还有一些白色的水花,却没看到人,潜到海底了?
温晴盯着波澜的海水看了一会,身后传来何瑞的声音,“他等着你跳下去呢。”
温晴转过了头。
何瑞已经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好整以暇的拿着烟,“虽然说这里没有鲨鱼,不过他倒是能把自己憋死,不信?你可以试试。”
温晴抿紧了嘴角,又等了一会,海面迟迟没有动静,就连水泡都看不见,海底幽深,像是看不到底一般。
“快两分钟了吧?怕是快不行了,你可以等他浮上来。”何瑞不咸不淡的说着,语气幸灾乐祸。
温晴的眉心早在不觉间紧紧的蹙紧,心里莫名的升起了焦虑恼怒的情绪,她转头看了何瑞一眼,一个纵身穿着比基尼,撑着栏杆跳到了海里。
水花飞溅,何瑞的眼笑眯了起来,真心觉得白征这一手绝了。
一转头,就看到白征脖子上搭了个毛巾从身后走了出来,何瑞的霎时间瞪圆了眼。
白征用毛巾掏了掏耳朵里的水,对他竖起了拇指,笑眯了眼,“好兄弟啊!”
“这个……诶……?”何瑞顿时反应了过来,捶胸顿足的嚎,“你知不知道自己放弃了多好的机会?啊!?啊!?接吻过氧你懂不懂?”
白征眉梢一扬,“你爱情看多了吧你?”
何瑞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要是换了温晴那货,一定是标准的救生动作,从身后把人一抱就往上游,再加上白征要是真在水里缺氧过头,挣都挣扎不出来,不过……“人工呼吸你可以考虑下。”何瑞建议道。
“你不在呢吗?她会做这个?”白征走到围栏边笑眯眯的往下看,“没想到还真跳下去了。”
“你不着急?”
“不是说了,让她试试吗?”
何瑞张开,彻底无语,试什么?
试人类在水里厉害还是鲨鱼在水里厉害?
操,这是追求人家呢?一会儿不被抽死才怪。
白征噗的笑了,挥了挥手,“得了,逗你的,我水性不是很好,而且长期抽烟,在水底下憋了半分钟就扛不住了。”
何瑞抹了把脸,彻底无语。
特种兵对水下憋气最基本的门槛就是三分钟,肺合量绝对惊人的可怕。
白征和何瑞谈完话,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第二口的时候,温晴才从水下浮上来。
白征惬意的趴在栏杆上,对她挥了挥手,毫不介意那冷得几乎要把人骨头冻住的目光。
“嗨!打完了吗?谁厉害?”
戏弄的语气,温晴只觉得所有因为找不到人而惊慌的心彻底转化成了怒气。
还记得前一刻,幽暗的水底,视野里空荡荡的一片,举目四顾,看不到熟悉的身影。
害怕和惊慌席卷了大脑,几乎没有细想就被一路被牵引着不断的往下潜,脑海里纷乱一片,害怕永远找不到人,害怕找到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闭上了眼。
一遍又一遍的搜索,甚至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是多久?就像是在水底找了一个小时?一天?一年?
直到肺部疼痛难忍,耳部鼓掌刺痛,身体的抗议才拽醒了她。
没想到……原来是个这个结果!
再次被戏耍了。
抓着扶手踩上甲板,沾了海水的眉睫松缓,深色的眸子却像是海水的深处,看似平静无波,却暗潮汹涌。
白征走过来丢了个毛巾给她,拿起毛巾的一角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笑得眉眼皆弯,“我不会玩自己的命。”
温晴微微偏头,抓回了毛巾,错身从白征的身边走了过去。
白征看着温晴的背影抽了抽嘴角,也知道这事做的过火了点儿。
本来以为这次要花点心思安抚温晴,结果温晴一副什么都没有的表情,让白征确认自己还是低估了温晴的敬业精神,或者是……
不声不响的听自己安排,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连白征都摸不准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半夜里白征做了个噩梦,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挣扎了很久才一头大汗的睁开眼,顿时发现自己脖子上搭了个手臂,正好卡在喉结上,难怪呼吸不畅,所以……温晴你还是气着吧?睡觉都恨不得掐死我?
把手臂挪了下去,白征翻了个身,看着依旧在睡着的小女人,白征才突然想到,温晴是从是时候开始在自己身边能够睡着的呢?
记得最初的时候,每次自己一个翻身,这个小女人都会警醒的睁开眼,谨慎的望过来,如今,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似乎已经可以很自然的睡在一张床上,偶尔半夜清醒,手足相碰,彼此似乎都已经渐渐的适应了对方。
那么心呢?
我是不是已经靠近了一点?
白征支起上半身,神情专注的看着眼前的睡颜,然后缓缓的俯下了头,几乎虔诚般的在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的紧张和担忧就是我需要的,知道吗?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可是,我……真的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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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很喜欢白征滴,多写一点,么么哒~
蝶儿刚从广州那边回南宁,27号回东北老家,连番折腾~吐血呀~
谢谢各位宝贝的支持,看到你们给蝶儿的票票和留言心里暖暖滴~(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