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五惊叫一声,接着就想用手去抓那条明晃晃还带着淡淡血光的剑刃。
“别动!”严大夫大喊一声,让小五住手。
小五一个哆嗦,不敢乱动,无比慌张,万分惊恐地喊道“这是……这是什么?”缠住他的自然是阮大娘的一丈红,这柄软剑果然名副其实,九尺长,明刃如镜,血色隐然,修长纤细,飘忽如风,狠毒似蛇,出剑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小五表面惊惧,心中也在暗暗惊叹,这柄软剑真是阴狠凌厉兼具,防不胜防啊!
当然阮大娘出剑时他已有察觉,故意不躲就是想看她想怎样,而他也有信心能在阮大娘骤下杀手时全身而退,这三个多月的九阴罡气可不是白炼的。
小五装得很像,浑身颤栗,惊惧万状,如果吓得失禁就更为逼真。
阮大娘已然离开胡一凡的怀抱,手持一丈红冷眼望着小五,媚目杀气隐显,风情万种的粉脸却还带着媚笑。
“六寨主,剑下留情,他就是个牛马,请你给他一条生路吧。”严大夫央求阮大娘,又怕对方手腕一抖摘下小五的脑袋,他太清楚这些人,杀人不眨眼,区区一个牛马杀起来更不会手软,这倒霉的牛马只怕要完蛋了,可他又是大夫,不能瞅着人死在眼前,只能尽力而为,为小五求情。
阮大娘没理会严大夫,玉手上的一丈红伸得笔直,只有剑尖圈成一环,套在小五脖颈上,如此也显现出了她的武功内力,绝对已是一流水准,是真正的高手。
“你叫什么?”阮大娘软言细语的问道,对象是已经快要尿了的小五,最起码看起来是要吓尿了。
小五双手举起,做出要抓剑刃的样子,脸色泛青,这次不是犯病而是吓得,听到询问,他颤声道“五……小五……罗五。”说了三次,好歹说对了一次,那德行没有半点作伪的样子,比真的还要真。
阮大娘娇笑道“罗五啊!多大了?”
小五道“二十……了。”
阮大娘点头道“才二十,死了真是可惜了。”
小五吓得一个哆嗦,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别人……别杀我……我不想死,求你了。”
阮大娘笑道“知道我是谁吗?”
小五想摇头又不敢,生怕脑袋会搬家,“不知道……,不……知道……。”
阮大娘皱眉道“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小五忙道“您……是六……寨主,是……刚才……严大夫说的。”
阮大娘咯咯一笑道“行啊,很机灵啊,当牛马可惜了,来这里多久了?”
小五老实回答“三个多月了。”也许是见到了阮大娘笑容那么媚,他说话利索多了,身体也不怎么抖了。
阮大娘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三个月,难怪身体还行,挺精壮的。”说到精壮时,那双媚目里就有些水汪汪了,旁人听了很容易会想歪,胡一凡听了居然微微皱眉,有些不乐意。
或许是感受到了胡一凡的不悦,阮大娘没说出把小五收在身边的话,玉手轻振,一丈红悄然收回,快而无声,剑光一闪,九尺长的剑身瞬间就没了踪影,阮大娘收剑与出剑一样,全无痕迹可寻。
脖子没了项圈,小五扑通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状态,如果在尿出一泡尿来就更像了,可他好歹还有底线,没放水出来。
严大夫也松了口气,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阮大娘收剑后,又对严大夫娇媚一笑道“吓着严大夫了,不好意思,玩笑而已,我们不打扰了,告辞。”出门时,她又看了小五一眼,媚目流转,眼波欲滴,好似在传情,也像是在告诉小五,她会给他一个机会的,等着哦!
他们出门扬长而去,小五耳朵里却听到了胡一凡的问话“怎么回事?那小子有问题吗?”
“以为有,现在没了。”
“干脆一刀砍了,一了百了。”
“你呀!不会是吃醋了吧,他只是一个牛马,杀了他只会脏了我们的刀剑。”
“哼,牛马怎么了?你只要是个男人都会看上,方才你那样子我不是没看到,浪劲十足,你个骚货,又动春心了!”
“哎吆,真是吃醋了,对啊,我就是看上他了,你能怎样?”
“我能怎样?你说呢?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个浪蹄子!”
“哎呀,别闹,有人看着呢?”
“看就看,你不是这样才觉得够刺激吗?”
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开始打情骂俏,污言秽语,动手动脚起来,真是无耻之尤,当之无愧的一对狗男女!
小五没想到会听到这些,又怒又臊,毕竟他还是个不解风情的童男子,听到如此露骨,不知廉耻的言语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心跳的厉害,脸也红了。
“没事吧?”
严大夫的关心让他清醒,急忙起身道“我还好,吓死我了,严大夫,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找我吧?”
严大夫道“应该不会了,你叫罗五,上次就是你呀。”
小五一愣道“严大夫你认识我?”
严大夫一笑道“你发烧时正好我在。”
小五恍然,忙道“原来严大夫救过我两次,是我糊涂了,他们是对我说过的。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说着又要给严大夫磕头,还是真心诚意的拜谢。
严大夫急忙摆手道“不用了,你起来说话。”他说话时,小五已经叩谢完毕。
起身后,小五道“严大夫,给你磕头是应该的,我无法报答你。”
严大夫叹道“医者行医救死扶伤乃是本分,谈什么报答,罗五,你这时冷时热的毛病是经常犯吗?多久了?”
小五胡扯道“老毛病了,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这种毛病,有时高烧不退,有时浑身冰冷,一冷一热,好几次差点折腾死我,这次幸好遇到了您,不然我真就要见阎王爷了。您说我这是什么毛病?”
严大夫苦笑道“这种病症我是首次遇到,也是闻所未闻,罗五,你要有准备,说不定会再犯的。”
小五叹道“再犯再说,在这里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搞不好病还没犯我就死了,正好断根。”
严大夫也叹道“你说的是,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朝不保夕啊!”
这时外面的看守忽然喊道“里面那个看完了没有?他娘的,是不是装死了?”
严大夫无奈而又十分愤恨的看看外面,同时对小五挥手,算是做别,接着扬声道“下一个。”
出了棚子,遇到看守,见他气色不错,先前以为会传染的那个看守顿时放心,骂骂咧咧的让小五滚蛋,要不是小五溜的快,屁股上准会再挨一脚。
一番折腾,回到马圈已是傍晚,正好是晚饭时间,几个看守带着一群牛马拉着十几个木桶过来送饭,令人意外的是,这顿晚饭竟然都是些不错的剩菜,有肉有菜甚至还有不少鸡鸭鱼丸子等等,这种饭菜对于牛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盛宴,并且量还很足,每个人都能吃饱,多少年了,在今晚所有牛马总算饱餐了一顿。
吃完饭后,众人各自回到马圈,躺在干草里回味着晚饭,因为休息了一下午,又吃了饱饭,大家都很有精神,没有倒头就睡,破天荒的闲聊起来。
姜先靠着小五,姜辉在他儿子身边,他们三个算是一个小个体。
自从躺下后,姜先就在询问小五的病情,他对小五是真的关心。
小五说已经好了,他还不信,试试小五体温倒是正常,可他又想五叔向来是时冷时热,一时半刻的正常是不正常,所以他就很担心。
“五叔,你真的没事了?严大夫说你好了吗?”姜先问着又想摸摸小五额头。
小五没好气地道“好了,严大夫几针下去就好了,你连严大夫都不相信了?”
姜先道“严大夫我当然相信了,可……”
姜辉插嘴道“小先,你五叔说好那自然是好了,骗你做什么,你这孩子越来越多事了,吃饱了没事做吗!”
姜先被老子一说,顿时醒悟,心想,爹是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嗯,人多嘴杂,是该少说话。
小五笑道“今晚是吃得不错,小先话就多了。”
姜先舔舔嘴唇,这顿饭令他回味无穷,正想说那狮子头虽然烂了但味道确实很棒时,旁边有人忽然道“吃得这么好,不会是想送我们上路吧?”
此话一出,马圈里所有人立刻大惊,所谓上路不是让你离开,而是送你上阴间,走鬼路。
有些人立刻寻思起来,是啊,不错啊,犯人们上法场前不都是吃顿好的吗?这……这不吉利啊!难道真是要杀我们了?
虽然他们过得生不如死,全无尊严可言的日子,可有句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死了什么都没了,活着还有希望,大家谁都不想死!
“不能吧?为什么要……杀我们?”有人提出质疑,但语气里多是惊恐,谁都能听出他有多害怕。
先前那人道“不杀我们,那为什么给我们吃这么好的东西?这些年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情况?”
众人一想也是,这的确不是好兆头,大难临头啦!
姜先吓得脸色苍白,抱着小五胳膊,颤声道“五叔,你说,是不是真要杀了我们?”
小五拍拍他后背,干瘦的身子真是瘦骨嶙峋,小五都不敢用力,生怕会拍坏他。“不会的,他们不会杀我们。”随即大声道“大家别胡思乱想,眼看就要收割庄稼了,杀了我们谁给他们干活,今天我听严大夫讲了,为了保证这段时间没有意外,山上的人才会给我们治病,给我们些食物,大家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这话也很有道理,都说什么卸磨杀驴,现在还没有磨磨,这驴不会提前杀吧?
大家少了几分担忧,这时巡逻的看守捂着鼻子在门外骂道“他娘的都是一群贱种,好吃好喝倒还觉得要死了,活该你们当牛马,贱货!呸!”
有些人被骂了,反而觉得安心,听看守的意思这只是改善生活不是什么坏事,难道说真要有好日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