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叶卿寄出十几封信,署名是rule,每封信中都有一张十万元的支票和一个联系电话。
调查了两个月左右,综合了人品、能力、性格、经历,考虑了各个方面,她才选出这么十几个人。
前面说过,她要开始招收信徒了,现在这种方法其实是最笨的一种方法,不仅费时费力,还容易打水漂,但就现在的形势而言,这是唯一的方法。
在那个年代,黑客半脱离网络,许多企业都是信徒创建的,可以说,但凡是大神,都可以算半个慈善家,这在当时是很受争议的,因为他们只会帮助穷途末路的人,因为他们帮助别人都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不加掩饰,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剥出来——为了信徒。这是挟恩图报的典型。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走这个路子,纯粹由于信仰、崇拜而成为信徒的人不在少数——在那个绝对数据化的时代,那么疯狂。
把信寄出去后,叶卿去了一个地方。
脱离了城市的繁华喧嚣,一座座残破古旧的老房子,一间间低矮晦涩的小平房,就像浮游于光鲜城市背后的影子,2014年,这里还住着一个人,一个十几年后家喻户晓的商业鬼才。
叶卿双手插在运动服的衣兜里,闲散地靠墙站着,远远看见一个少年提着透明的塑料袋从路口走来,塑料袋里几根寡淡的青菜焉着叶子,他年轻的手掌里裹着一个淡褐的鸡蛋。
少年渐渐走近,叶卿看到了他倔强的眼神,干净、清洁,就像她曾无数次在报纸、电脑上看到的那样。
“沈谦。”眼看就要擦肩而过,叶卿叫了一声,少年停下脚步,她微微笑着说:“我是rule。”
沈谦脸上出现一种奇异的神色,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偏过头,叶卿慢悠悠地踩着黄泥跟上去。
这是一间很干净的平房,换一个形容词就是家徒四壁。干干净净,连最基本的家具都没有,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看不出本来样子的方桌,不用说,内室定不会比外面多多少东西。
叶卿坐到方桌前,看到桌子一侧叠得整整齐齐的书籍杂志,多数破旧零散,又被细细地缝合粘好。
昏暗的灯投下一片冥黄的阴影,沈谦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方桌上,叶卿不用拆开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定是方方正正的十万元支票——她一个多月前寄出去的。
“我不需要施舍。”没有气愤,没有不满,他的眼中有一种还未丧失的纯粹。
似乎在意料之中,叶卿慢悠悠地说道,“你妹妹也不需要么?况且,这也不是施舍,什么是施舍?施舍是无条件的给予,我可是有条件的,这只能算是交易。”
沈谦有个妹妹,很少有人知道,因为沈谦出名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不堪病痛的折磨逃离了人世,叶卿也是无意中看到那个名叫沈悦的女孩的资料,她得的是一种绝症,2016年离开人世,叫人扼腕的是,那种绝症在2017年被破解,只差了一年,悔恨终生。
沈谦或许已经有点被说动了,但他仍然估计犹豫着。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妹妹有得救呢?按现在这种情况,她根本活不到2016年,但如果现在开始用好的药物维持,她可以活到2017年,只要能活到2017年,她的病就有治好的希望。”叶卿抬起眼,笑意锐利,“这是内部消息,你可以选择相信或不相信,但是,沈悦别无选择。”
她的言辞、语气都强硬了起来,那种软绵绵的谈判不适合她,于是来之前决定好好说的计划在某人自己近乎天生的凛冽中果断流产。
少年沈谦被震住了,脸色几次变幻,最终输在对妹妹的在湖上,“我该做什么,走私军火?贩毒?杀人放火?抢劫?人口|交易?”
叶卿无语凝咽了下,果然人可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些你都会?”
“可以学。”面无表情地三个字。
叶卿笑了笑,“不用干犯法的事,你只要做最擅长的就好了。”她从兜里掏出一支笔、一张支票,干脆地划下几个数字,‘2’后面七个‘0’,二千万巨款,“我需要你建立一个公司,人你自己一个个找,做什么方面的生意你自己决定,暂时先这些,没意见的话就把这个合同签了吧。”
她把包里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抽出来,看到沈谦签下自己的名字,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终于把这个人落下水了的痛快释然。
合同上的内容很实在,合同的有效时间是十五年,十五年后可以选择续约,也可以另开炉灶,叶卿一直觉得这项很体贴,毕竟十五年后沈谦也就三十四岁,正处于他人生的黄金时期,一点也不影响他去干新的事业。(【冷眼】你已经把人家人生最辉煌的十年垄断了)
沈谦谨慎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突然有种签了卖身契的感觉。
多少年后,那些想挖墙脚没挖成功的人如果知道他们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份合同上高达两百亿的违约金,不知会是何等感想。
不管怎样,叶卿收起沈谦的‘卖身契’,笑得很狡猾很奸诈,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