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有的一场篝火晚会,因为突然下起了雨,也就不了了之了。兰书和庞三吃过晚饭也回了房间。狭小的空间里,好像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庞三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起身说要下楼去买包烟,然后消失在那扇门之后。
兰书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去柜子拿了浴袍去洗澡。因为一直担心庞三回来,所以她洗澡的迅速也超快,而已细心地听着有没有开门的声音。洗完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怎么就觉得心跳得那么快。
庞三说去买烟,事实上他包里根本就还有烟。彼此待在一个房间里,原来真的会让人喘不过气来。想起兰书去徐州那次,他的心狂乱地跳着。很久很久了,摸过的女人的手都记不得有多少,居然还会这样莫名地冲动。所以,他在楼下的屋檐边狠狠地抽着烟。那雨水从屋檐上下来,汇成小小的水瀑,雨似乎越发地大了。
几迷之外的棋牌室里有搓麻将的声音,那哗啦啦的声还真是像极了流水的声音。庞三把烟头扔到院里,那闪着火星的烟头很快就灭了。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这才回到楼上的房间。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好像心脏是要停止跳动一般,他愣愣心神才推门进去。房间里的灯亮着,电视机也开着,吵吵闹闹的是些无聊地综艺节目。兰书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看电视。庞三走到另外一张床上坐下,这下才看清楚,兰书已经沉沉睡去。他不由得低下头笑自己,她怎么可以睡得如此安稳,难道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扑上去。
稍坐了片刻,庞三才起身去了卫生间。简单地给自己冲了个凉,然后裹了浴袍靠在床边上。他刻意没关灯,就是想在回头看兰书的时候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睡着的脸。电视节目没什么意思,然而他也睡不着。时间还早,不知道那丫头怎么会那么早就睡了,庞三看着兰书的眼睛好像就一直没有移开。
手机的闹铃有些恼人,打破了房间里的平静。兰书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手机,半天没有摸到,庞三便起身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递到兰书手里。当两个人手指相碰的时候,兰书那迷糊的神经似乎也清醒了大半。
“慕森!……还没呢,车坏在路上了。……不用了,明天一早车就能修好,我就回去了。……爸呢,睡了吗?……在家没事陪爸爸聊聊天,妈不在了,他一个人也很寂寞的。……我,你就别担心了……好,好!”
庞三坐在床边仔细地听着兰书的电话,这对离婚了的夫妻,好像一直都没有离开彼此一样。
“既然彼此关心,为什么没复婚?”
兰书挂了电话刚坐起身来,就听到庞三这样问。
“有不能复婚的理由。”
“说说看。”
兰书没法说。至少她并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许慕森是喜欢男人。
“不想说。”
“那你们现在算什么?”
兰书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道:“一家人。像兄妹的一家人。”
庞三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尽是嘲弄的味道。
“只听说过不能做夫妻可以做朋友,但没有听说过,不能做夫妻可以做兄妹的。到底是你的肚量大,还是你真的够傻呢?”
“那你就当我傻好了。”
“你……”庞三的三字经差点就骂出口了,不过硬生生地让他给收了回去。“你说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真是越读越白痴。”
“庞三,你不是应该很庆幸有我这个白痴的朋友?”
“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面对兰书,他有时候很抓狂,有时候又很生气,有时候心又很软,有时候就像现在,特别的无奈。
当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兰书滑拉着手机,微信里有同学们五一出游的各种照片。每次看到别人一家三口出外游玩时,兰书就有些羡慕。到了她这个年纪,本来应该有孩子、有老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可是她如今却成了孤家寡人。
“你跟雨辰……”兰书突然觉得还是不问这个比较好。
“我们真的结束了。”
“她说要分手的吗?”
兰书虽然觉得雨辰是有些心机的,但兰书觉得雨辰是真的爱庞三的。既然真的爱,怎么会因为没有钱了就立马变了脸。
“她没有说分手,只是后来没有联系而已。”
庞三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与雨辰的往事也一一道给兰书听。他们如何相遇,如何在一起,如何发生后来这些事。当初庞三给雨辰开店的时候就是把那个店送给雨辰的,虽然话没有那样说,但事实上所有的收益都是雨辰在管理,庞三几乎没有问过。无论他们最终是不是走在一起庞三也没有想收回那个店。但是,突然发生的这些事让庞三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雨辰的心里,那家店比他庞炎廷要重要得多。
“还想知道什么?”庞三见兰书没有语言,便又问道。“如果是要知道历任的女朋友,讲起来可能有点长。你要听的话,我不介意都告诉你。”
“告诉我干什么?要我给你写回忆录?”
“就算要写回忆录,那回忆录里应该也只有你。”
庞三这无意间的告白,倒是让兰书心中为之一颤,但是她故作镇定的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不信。”
“我信啊。不是都说男人是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我算是那个最好吧?”兰书笑着回头看庞三,两个人的眼神交汇,那一刻许多过往在彼此的脑海中划过。他们,其实在不知不觉中累积了太多对于彼此的记忆。
“你拐勾引我,我可不是柳下惠!”
“我知道你不是。”
庞三倒在床上扯了被子蒙住头。他现在的心就如同猫抓一样,脑子里尽想些让人流鼻血的画面。
“你以前说过,你有回应我的感情,明明是我不愿意。可是,一个只在想跟我滚床单的时候才说他爱我的男人,我要如何相信他是真的爱我的。”
庞三忽地扯开了被子,他不知道,一直以为兰书是这样认为的。
“就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吗?你所谓的回应了我的感情,就只是想跟我上床而已。上了床又如何?那些跟你上过床的女人现在不也没能成为你的谁。我,应该也不会成为你的谁。”
“你和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兰书自嘲地一笑,又道:“我们都一样。之所以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不过是因为你没有得到而已。”
庞三这才发现自己要解释清楚当初的事有多么的困难。这么多年来,兰书是一直这样看他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兰书才再没跟他联系过。可是,他为什么没有跟兰书联系呢?一开始是因为没有好工作,也没有钱,什么都没有的男人,谈爱情就有点奢侈。后来忙着挣钱,在时间的流逝里,好像也就渐渐淡忘了兰收,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当他想起兰书的时候,才听程霜说兰书已经结婚了,老公是外企的高管。而他的心里,却一直计较着为什么兰书没有告诉他结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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