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把这场意外大慈宣扬,表面上,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不只是倾璃和慕鑫煜调配了所有手下再查这件事,S市的慕家陈家也忙得焦头烂额。
被幕后黑手口口声声称是已经不在人世的这件事的主角,如大多数人所猜测的那样,没有死。
不知又睡了多久,染染才从床上坐起来,头发蓬蓬的遮住她的半张脸,过度睡眠的结果让她看上去很没精神,半睁半合的一双眼,在屋子里来回的扫视,盯着桌子上的残汤剩饭,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揉一揉痛的发胀的太阳穴,脑海里还在回放着几天前自己干刚给关到这里来的的情形,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
她给人带到这里时,第一眼就望见了那个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倾澜。
彼时,她因为一场人为制造的车祸而成为早有蓄谋的人的阶下囚,一番惊吓之下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给推推搡搡的到了屋子里,人不是很多,都是站着的,唯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垂着头细酌慢饮着一杯茶水,举止优雅从容,看上去熟悉得很。
她盯着他只漏出一半的脸孔,心脏瞬间抽紧,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她却还是存着侥幸心理,祈祷着:管他是谁,不要是那个人—明明都已经成了植物人救治无效了,怎么可能再出现在这里,不可能的龊。
可是事实却是残酷的,残酷的又是叫人不得不面对的。
倾璃优雅的抬起头来,扯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慕小姐,好久不见。”
是啊,真的是好久不见。
染染咬一咬牙:“你竟然还活着,真是阴魂不散。”
“这话说的倒是那么回事,我的确阴魂不散,不然不就便宜了你可以逍遥快活么?”倾澜笑的意味深长,狭长的眸子里带着一种摄人的冰冷:“怎么,慕小姐像是怕了?”
染染虽然心里是怕得不行的,可是嘴上哪里会服软:“为什么要怕,怕了又能改变什么,大不了就是死么,还能怎么样?”
倾澜的笑声刺耳,笑够了,望着她,一面滑着轮椅到了她的身边—染染这时才惊觉,他的腿原来是废了,心里无端的舒畅了些。
他就近在咫尺,目光如炬,让她回避不得,便也索性迎上去,直视他,带着一股子挑衅的味道。
倾澜又笑,一只手划上她的脸,她想要躲开去,无奈身体给两人钳制着,而他的手力气很大,就顺着她的脸一路摩挲直下,竟然到了她的颈部,凉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一个激灵:“你要干什么,卑鄙龌蹉的小人。”
“要继续那天我们没做完的事啊,你是不是也很期待的,倾璃那个家伙把你撇到一边置之不理,自己和别人玩浪漫,你是不是一直寂寞的很啊,没关系,我来帮你排遣寂寞—我会好好疼你的。”
染染觉得毛骨悚然起来,自己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虽然极度的恐惧着,还是不肯示弱:“倾澜你无耻,我是你弟弟的女人,你下流,你敢动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哧拉”的一声响,随着她话音落地,上衣领口处的两粒扣子崩裂出去,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让她不由得冷战连连。
恐惧蔓延开来,也许今天她是逃不得他的魔爪了—可是,明明是个下半身不能自理的男人,也可以做那样的事么?
染染索性闭上眼睛,保持着一脸的麻木,越是十万火急的当口,越是不能自己乱了方寸,什么好处也没有,而且现在的关键是,她不能急躁不能大力挣脱,她要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尽一切的可能,别的什么相形之下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对于倾澜这样狡猾的又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动心机是捞不到好处的,似乎除了承受再没有别的选择。
倾澜的手掌寒凉的掠过她的颈子,一点点延伸下去,陌生的触感让染染一颗心瞬间抽紧,几乎就要狂跳出胸腔来,绝望感铺天盖地而来,将她彻底淹没。
可是那只手却意外地止住了,随即,倾澜的笑声响起来:“还以为是怎么样出类拔萃的货色,也不过如此,除了一张脸蛋受看一点,简直就是俗透了。”
染染心里一下子安稳了些:好在自己俗透了—不过怎么听起来他这像是在在为自己的不能人道找着借口?
不过此时此地,她是打死也不敢再说出什么来刺激面前的男人了,否则,自己怕是要立马死无全尸了。
p>“你也不用急,等你把孩子生下了,我陪你好好玩玩,虽然不怎么让我满意,可是看在你是慕家的小姐,也看在你是倾璃的女人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将就一下的。”倾澜贴近来,在她的脸上留下细碎的几道吻,幽幽的说。
他的一番话让染染云里雾里,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会因为顾惜自己弟弟的孩子而手下留情么,不对,他应该另有企图。
染染抿着唇,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不说话。
“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么,慕小姐还真是沉得住气呢—不妨告诉你,我想要这个孩子,有了他在我手里,你就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我让你怎么这你都会反抗,而且,还有慕家,还有我那个只知道和我作对的弟弟,他们都是我手里的棋子。”
染染置若罔闻,任由他自说自话,心里却在猜测他之所以有心留下孩子的另一层原因,怕是他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好吃好喝的照顾好慕小姐,还有别让任何人接近这里,出了什么差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倾澜终于是把话题转向了一边的保镖,眼神冰冷的像是地狱的罗刹。
他这是要离开的意思吧,染染便不由得松了口气。
倾澜转动着轮椅,退出去几步:“好好的等着我,等到孩子生下来,我就会立马回来好好的补偿你,让你欲仙欲死…”
倾澜临走时扔下的那番话直到现在依旧让染染心有余悸,无疑的,他是一个说得到就做得到狠角色,如果不能在孩子生出来之前离开这里,她的下场一定很凄惨,而且有了孩子做牵绊,她会生不如死却又不能求死。
有些事就是想不得,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越想越觉得绝望不已。
染染叹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到了桌子前,就着一碗白开水,吃了点东西,她刚刚放下筷子,负责她饮食的是一个从来不说话,永远都板着脸的中年妇人,听到动静进来收拾碗筷。
染染之前几次试探着想要从她嘴里套出点有用的讯息来,都以失败告终,所以也不去理会她,自己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过两天我们离开这里,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那个女人却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染染愣一愣,没说什么,向来对方频频的换地方是为了不给别人注意到她们的行踪。
现在的她,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根本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算起来,现在是她给限制自由的第七天了,不知道此时的弟弟和爸爸会急成什么样子,还有倾璃,他知道自己出事么,如果知道,他会不会来救自己?
对着镜子里一张憔悴不堪的脸孔,染染一时失神。
她想起他们短暂的相遇,也想起来他那简短的嘱托,心里忽然就酸楚起来,怎么都想不到那一次也许会是他和她的永别。
鑫煜事无巨细的安排的返程,竟然会出了这样的意外,老天爷也在帮着恶人,若不是那场雾霭,她怎么可能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
别墅里,今天只有韩思雅和倾璃两个人。
倾氏的事情都有倾澜接手,他这几天分身乏术,倾寻落因为顾忌他的身体,也过去帮忙。
韩思雅吃了药睡过一觉,现在有了点精神,身子靠在床头上,就着倾璃的手吃香蕉。
这么久以来的折磨,让她的一张脸搜的不成样子,眼睛便显得突兀的大,却毫无神采,像是得空洞的一具驱壳。
倾璃对着这样的母亲,心里自然是酸楚难耐的,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吞咽不得。
韩思雅摇一摇头,示意他不想再吃,倾璃便把余下的香蕉送进自己嘴里。
“你把公司交给你大哥了?”
最近韩思雅因为体力的缘故,一径很少说话,今天却难得的开了口,目光有些贪恋的望着倾璃的一张脸,像是想要最后再多看两眼的意思。
倾璃点一点头,却没说什么。
“我和你爸的意思,倾氏的股份都交给他,毕竟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而你本来自己也有一些产业的,反倒不用叫人担心。”
倾璃还是点一点头:“我知道的妈,这么安排挺好的。”
韩思雅笑的有些勉强:“其实
,我也觉得对不起你。”
对不起么,这个时候说出来嫌不嫌晚,如果早一点意识到这一点,也许他们兄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倾璃苦笑不已。
“我也知道你心里一只惦记染染,至于倾家的产业,你从来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你爸爸都不希望你去找她,怕因此坏了事,功亏于溃。”
韩思雅说出几句,就会因为疲倦停顿一阵子,倾璃也不急,把一杯水送到她嘴边,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几口,再取了纸巾擦去她嘴角的水珠。“有一点你放心,倾澜不会动她。”
“妈,你是不是知道人在哪里,却一直帮着他瞒我?”倾璃终于开口,语气不可自已的有些沉重。
韩思雅叹了口气:“你还是信不过他?”
“媽你觉得他值得我相信么?”倾璃步步紧逼:“我知道现在你的身体不好,很多话我不该说,可是妈,如果染染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善摆甘休的,您知道我的脾气,却不知道他的为人。”
韩思雅楞了一下,随即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其实,经过这么多,我已经在怀疑他的为人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他也是我儿子。”
“妈,其实这件事上您和爸想得不够周全,先不说他会对染染做什么,他手里掌控着那个孩子,不见得就可以成为他的护身符,反而会祸患无穷,慕家即便有朝一日如你们所愿倒了,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慕鑫煜在国外混得很顺,吃的哪碗饭没有人知道,可是要我看来,和黑道有牵扯是一定的。”
倾璃危言耸听的目的,自然是想从母亲这里把染染的藏身处找出来。
韩思雅听了他的话,笑了笑:“其实,你即便不这么说,我也不想瞒你什么,染染再不济,也怀了我的孙子,她要是一个激劲上来,伤了孩子我死了也不瞑目,而且人到了这份上,就什么也不想了,只想让你们哥两个太太平平的就够了,你爸爸固执,我却想开了,什么都想开了,只是倾璃,记住妈的话,将来有了那么一天,记得给你大哥留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