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之上,一列马车队缓缓前行,一道道欢声笑语接连不断。81ww『w.%
车队中央的马车内,一道宛若黄莺出谷的啸声缓缓流淌,婉转悦耳,绕梁三日。
这是袁姬的啸声。
来东汉日益渐久,刘敢听过许多啸声,有好听的也有难听的,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只闻其音不知其词。
一美妙的旋律若是没有歌词点缀其中,尽管再悦耳再动听,总归还是有种白璧微瑕美中不足之感。
袁姬显然是一位擅长吟啸的绝代佳人,眼波流转之间,一曲袅袅之音宛若天籁梵唱,举手投足,朱唇微张,女子的万种风情千般风流尽显无疑。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献丑了。”袁姬微微点头,轻声细语。
“真好听,嫂嫂的歌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孙仁献一脸钦慕。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孙朗起哄道。
此时,襁褓中的孙绍突然面露欢笑,似乎也在期待母亲歌吟一曲。
马车之外,刘敢与驾车车夫并肩而坐,刘敢忽然大手一抬,高唱道:“笑我疯癫,笑我痴狂,对酒当歌,剑指四方,生要做英雄,死亦为传奇,大风起兮,梦飞扬……”
此歌一起,众人纷纷侧耳倾听。
在刘敢唱第一句的时候,袁姬已经听出那是谁的声音。
“哇,这是什么歌吟,好大气啊!”孙仁献一脸惊诧之色,迫不及待地钻出马车,孙朗也紧随其后。
只见刘敢正坐在马车门边左摇右摆,自得其乐而唱。
见孙仁献冒出脑袋来,刘敢朝少女微微一笑,继续清唱:“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有句誓言,永不能忘,如今生死两茫茫,视为知己,一腔热血在沙场……”
听到“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有句誓言,永不能忘”之时,孙仁献不由小脸一红,但随后便被刘敢朗朗上口的歌吟声所吸引,从小到大,孙仁献从未听过此等磅礴大气又不失婉转缠绵的歌吟。
随着刘敢的一曲唱罢,孙仁献急不可耐地问道:“甘大哥,这是什么歌吟?真好听,还有歌吟中的词,写得真好,这是你作的歌吟吗?”
孙朗也是一脸钦佩:“甘大哥,你好厉害呀,能教教我吗?”
孙仁献突然抓住刘敢的胳膊,说道:“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刘敢摸了摸孙朗的头,笑道:“可以教你们,这歌的名字叫做《争霸》,你们若是想学,要先交学费哦。”
孙朗顿时为难道:“可我没钱呀……”
孙仁献掏出一把铢钱,得意道:“我有钱。”
刘敢笑容不减道:“我说的学费可不是钱哦,哎哟喂,不知怎么搞的,坐了一天的马车,腰酸背痛得厉害。”
闻言,孙仁献眼珠子一转,连忙伸手帮刘敢捶背捏肩,无师自通。
孙朗有样学样,小拳头捏紧,一下一下地轻敲在刘敢的大腿之上。
刘敢一脸满足,赞赏道:“孺子可教也。”
下一刻,高亢的歌声再度传出,小男孩与小女孩随声而唱,其乐融融。
“谢兄,你不觉得此人很有问题吗?”
车队的最前方,李异策马而立,忽然开口朝车队的领头人谢旌说道,李异约莫二十五六岁,他和谢旌一样,两人都是徐琨的心腹爱将,徐琨将毗陵交由谢旌镇守,李异为副,可是徐琨抽走大军后,毗陵人口稀少兵力不足,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之下,毗陵最终被甘宁率军攻破。
谢旌带着残军逃出毗陵,同时也保住了毗陵城的众将妻小。
其中,袁姬与孙绍是徐琨特地叮嘱谢旌保护的对象。
“你想说什么?”谢旌看了李异一眼,随意说道。
谢旌其实也察觉到刘敢有问题,不过他并没有多想,毕竟刘敢即便再有问题也仅仅是一个人,此时谢旌麾下有八百悍卒,何惧刘敢一人?
“此人手上满布茧子,一看便是经常使用兵器之人,再观此人一言一行也决非寻常商贾,而且此人身上的伤势颇为古怪,说是被山贼用箭所伤,但是他身上的箭伤并不深,显然这一箭被什么坚硬之物挡了下来,我猜是皮甲之类的防身护具,若真如此,试问一介商贾怎么会随身穿着皮甲?以我之见,此人八成是敌非友。”李异沉声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刘敢的人?”谢旌皱眉道。
“极有可能,不然为什么此人明知道曲阿战乱,还要随我等前往,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不要……”李异将手掌横在脖子前,眼眸中杀机大盛。
“此举不妥,他是袁夫人所救,即便我们要杀他,也要问过袁夫人才行。”谢旌说道。
“孙策已死,袁夫人不过一介妇人,谢兄何以如此在意她的看法?”李异目光闪烁,面色之上颇有不满。
“很多事情我不说,你不懂,不过我劝你最好也别多问,知道的越多对你反而没有好处,我只能告诉你,袁夫人与主公的关系决非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谢旌的话令李异微微一惊。
“谢兄此言何意?莫非……”李异越想越心惊。
徐琨与袁姬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在谢旌的提醒下,李异忽然想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袁姬乃是袁术的小女儿,之所以后来嫁给孙策也是为了拉拢孙策,这是一场众人皆知的政治联姻。
可古怪的是,孙策娶了袁姬七个月后就产下了孙绍,所有人都以为孙绍是早产儿,不过李异有幸在袁姬生产的前几日见过她一面,更巧的是那一次李异是陪徐琨去见的袁姬,当时李异一眼就看出来袁姬的肚子决非只有七个月大。
李异本以为孙策与袁姬是暗生情愫后奉子成婚,现在想想当时徐琨与袁姬的种种暧昧神态,一道细思恐极的念头悄然出现在李异的思绪之中。
“莫非孙绍是……”李异大惊失色之下几欲大呼。
“嘘,慎言!”谢旌连忙伸手捂住李异的嘴,左顾右盼之下,低声道:“此事你我二人心里知晓便好,万万不可传入他人耳中,不然主公绝对饶不了我!”
“主公此时被困曲阿孤城,自身都难保了,哪有空闲管我们?”李异缓过神来,轻哼道。
“此言差矣,听说刘敢已经战死,只是丹阳方面秘不丧,你想想看孙策死后是什么局面,再想想如今是什么局面,主公只要坚守曲阿,并非全然没有机会!”谢旌正色道。
“话虽如此,可如今曲阿大军围城,我等也没有机会进城啊!”李异叹道。
“我们不进城,我已收到主公密信,严白虎已经兵出阳羡袭击宛陵,我们要做的就是挥军北上趁机收复丹徒,此时刘敢大军尽在曲阿城下,丹徒无兵,我军一战可定!”谢旌得意一笑道。
“妙计啊,主公高瞻远瞩,我等远不如也!”李异赞叹道。
“你去通报全军,过了这条羊肠小道,我军立刻挥军北上!”谢旌下令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