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祯假装不舒服,继续用帕子捂着口鼻,却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沈依依的身上。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沈依依依旧好端端地坐着,已经开始吃最后一块杏仁酥了。
蔡祯坐立难安,终于噌地站起身来:“我要回房歇着去了。”
“回房歇着,还是回房找东西?”沈依依吃完最后一块杏仁酥,拍了拍手,“我帮你找吧?”
小胡椒马上带着阿朱去了蔡祯的房里。
蔡祯神色大变,拔腿去追,却被砂仁拦住了。她的那点功夫在砂仁面前,马上成了三脚猫,任她怎么折腾也没法突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胡椒和阿朱抬了一口大箱子出来。
沈依依从桌上的牙签盒里抽出一根牙签,挑了挑箱盖与箱体之间的头发丝,道:“防着我暗中动你的东西?放心,我绝不暗中动,我光明正大地动。”
她说着,拎起椅脚边的锤子,干脆利落地砸烂了箱子上的锁。
“你要做什么?!”蔡祯厉声喊道。
“帮你找东西呀。”沈依依打开箱子,从箱子最里面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
她用手帕捏住油纸包,举给蔡祯看:“是这个吗?”
蔡祯马上要冲过去抢,却让砂仁推了回去,她只好把头一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知道就行。”沈依依“啧”了一声,“蔡三小姐好手段哪,这些毒粉,是用好些致幻蘑菇混合在一起治成的吧?是你自己制的,还是以前从南疆带来的?”
蔡祯黑着脸,不作声。
“这毒粉很妙的,你知道不知道?内服致命,外吸致幻。”沈依依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手帕中的油纸包,“让我猜猜,你打算用这毒粉去做什么?抹在手帕上,再找机会让胡世子吸一口?趁着他产生幻觉,神志不清的时候,投怀送抱?如果运气好,甚至不用你投怀送抱,他自己便会扑过来了吧?”
蔡祯脸色大变,眼中终于出现了惊惧的神色。沈依依是怎么猜到她的计划的?她怎么跟看到了似的!
”如果我没猜错,你可能还有备用计划,如果没机会接近胡世子,那就设法让唐公子吸一口,随便让他祸害一下千金小姐呀,宫女呀,乃至于宫妃呀,你就用不着嫁给他了,对不对?“沈依依敲着桌子道。
蔡祯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沈依依啪地一声,把油纸包丢到了桌上。
蔡祯听着这声音,一个激灵,终于沉不住气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我教你如何做人!“沈依依捡起蔡祯刚才没吃的那块杏仁酥,问她道,”刚才杏仁酥里的味道,跟你的毒粉的味道像吗?“
蔡祯不说话。
“怎么,没闻清楚?“沈依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跟蔡祯的那个一模一样,她把这油纸包举到蔡祯的鼻子前,“来,再闻闻。”
蔡祯很想硬气地不理她,但又忍不住,最终还是闻了闻,问道:“你这是什么?”
“你甭管我这是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完全可以偷偷地把你的毒粉换掉,让你的阴谋破产。”
“不,你办不到。”她既然有相似而无毒的粉,为什么没有换?蔡祯的心里有点慌了,“我的箱子上有锁,而且粘了头发。”
“我不动你的箱子盖,卸掉你的箱子底不就行了?”沈依依轻松地道。
……还能这样??蔡祯呆住了。
“我既然能换掉你的毒粉,就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出丑,你知道不知道?”沈依依道,“比如把毒粉泼到你自己身上去,让你在庆功宴上发疯丢脸;比如弄个破皮无赖来,给他吸点毒粉,让他追着你不放……”
她说得没错,只要她能拿到毒粉,又熟知毒粉特性,想害她真是太容易了。蔡祯听得冷汗淋漓。
“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吗?”沈依依说着,逼近一步,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只因为你命好,托生成了花夫人的庶女,阿礼血缘上的妹妹!我不是因为同情心泛滥,才饶过你这一次,而是不愿让你给蔡家摸黑,给花夫人和阿礼添堵!”
管她是给谁面子,能放过她这一次就行!蔡祯这会儿的反应很快,马上求饶:“沈大小姐,嫂子,好嫂子,你饶过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难得你叫我一声嫂子,我当然要拿你当自己人看了。”沈依依说着,站起身来。
蔡祯高兴坏了,觉得沈依依真好糊弄,她正寻思着怎样才能把毒粉再拿回来,却听见沈依依在吩咐小胡椒:“拿笔墨纸砚来,让蔡三小姐写个检讨书。”
蔡祯顿时一惊:“检讨书是什么?”
“很简单的,就是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以及你的动机和目的,最后着重写一下你错在哪儿,以后要如何改正。”
“不,不,我不写!”蔡祯登时慌了神,“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写检讨书就叫没好心了?”沈依依直摇头,“我这是为了帮助你进步。”
进步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叫把柄!蔡祯把手背在身后,死活不肯伸出来。
“砂仁!”沈依依喊道。
砂仁马上攥住蔡祯的手,把她拖到了桌子前,小胡椒则把笔塞到了她手里。
蔡祯挣脱不了,哭叫道:“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毒粉明明是你们自己的,是你们栽赃给我的!”
哟,这招颠倒黑白玩儿的不错啊,沈依依看了看她:“这么多人证,你当小胡椒、砂仁他们是瞎的啊?”
“他们都是你的奴仆,当然向着你说话了,就算到了公堂上,他们的话,也没法作为证据的!”蔡祯一面喊,一面拼命挣扎。
沈依依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如果让她拿住把柄,就要一辈子受她拿捏了!她今儿就算把黑说成白,把死说成活,也绝不能让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