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刚刚还凶焰滔天,比吴欲还凶上一筹的龙族小子突然痛苦地捂胸倒地,而逆贼吴欲仓皇遁走。猝不及防的王英伟等人,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抉择。
留在他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追击吴欲,一鼓作气将其拿下;要么留下来对付这名龙族。
眼前的这个龙族小子深藏不露地在宗门潜伏了十余年,实在是其心可诛!这十多年的功夫,只怕郴山剑宗能够知晓的都被他知晓完了。尤其最核心的两大真诀碧落青山和盈虚神剑真诀,也被此子偷师学会。
无论是宗门的许多秘密,还是镇派的两**诀,都决计不能泄露到龙族手里。因此眼前的龙族小子,便显得格外重要。
擒下李应飞,对郴山的意义、尤其对整个人族的意义,甚至已经超过了诛杀宗门叛徒吴欲!
究竟是前往捉拿叛贼吴欲,还是留下擒拿龙族奸细李应飞?
在场八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眼看吴欲就要跑远,一名长老忍不住开口说道:“要不兵分两路,拿一半人去追吴欲那个狗贼,剩下四人留在这对付这个龙族奸细?”
“不妥。”不等众人商议,王英伟便第一个跳出来说道:“吴欲这个狗贼的实力,之前大家都见识过了。莫说分一半的人留下,哪怕就是留下一个两个,谁又能保证不出什么意外?”
说到这儿,王英伟又抬头看了眼跪伏在地上的李应飞,说:“而且目前来看,这个龙族奸细的实力只怕更在受伤后的吴欲之上。留的人少了,哼哼,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依王院之见?”
“我的意思,要么集中力量继续追杀吴欲狗贼,要么全部留下来对付龙族奸细。”
王英伟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尽沉默,似乎在思索权衡,却又始终难以下决断。
要么放任逆贼吴欲逃走,要么对窃取郴山功法的龙族奸细不管不顾……
无论哪一个选择,都着实让人犯难。
“追吴欲!”
便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余定邦斩钉截铁的说道。
“无论是吴欲,还是眼前这个龙族,我们都不可以放过。但是!这龙族跑了,我们可以拿赵从容是问。毕竟人是赵从容带回来的,可以责令赵从容将其捉拿归案。可如果是吴欲,跑了也就跑了。届时天大地大,我们又上哪儿去抓他?”
余定邦这一番话颇有道理,他赵从容当年收徒的时候没有仔细鉴别,以至于让龙族奸细混了进来。如今龙族阴谋败露,自然该是由赵从容来收这个摊子。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呀!”说完,王英伟一飞冲天,第一个朝着吴欲追了出去。
不到片刻的时间,原本喧闹的土地上,便只剩下李应飞一人,右手五指死命地抓着左胸。
痛不欲生。
大片大片血染的汗水划过李应飞的双颊,从下巴尖连珠滴落。
心脏在剧烈跳动,仿佛在向外不断膨胀、扩张。
李应飞感觉自己快死了,快要死掉了。
砰咚直跳的心脏大概随时可能会爆炸,周身上下也是高热不退,就像整个人都快要蒸发了。
周围的景象倒映在眼里,那些花草树木,一颗颗就像是扭曲的大蛇一样,跳着蜿蜒妖异的舞步游行。
哪怕闭上了眼,那些色彩斑斓的大蛇也依然还在。只不过从明亮的绿色中,改为在漆黑无边的暗色中继续游动。
天在旋,地在转。
李应飞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孤儿,孤独地承受着这世间所有的痛苦。
痛着痛着,也就麻木了。
终于,不知是因为剧痛过度,还是痛的累了。他的双腿仍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而半张脸已经趴在了地上,翘着臀,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
顶上的天空依旧昏暗,聚集的乌云也依旧浓厚得渗人。只是零零星星有冰冷的雨点落下,时而拍打在李应飞的脸上。
啪——
啪——
天地间仿佛便只剩那声声雨点拍打李应飞脸颊的声音。
长长的睫毛上,挂有厚厚的雨珠。
那雨珠仿佛有着千斤之重,以至于李应飞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眼睛睁开。
银色的瞳孔中,多了一丝迷茫,便多了几分人味。
冷冰冰的雨点仍旧拍打在他的脸上。
李应飞没有立即起来,而是保持着这个趴着的姿势,将自己昏迷前的前因后果重新捋了一遍。
与以往打开二阶图腾之力后就失去记忆不同,这一次,李应飞隐隐能够记得一些事。其中就包括和吴欲打一架。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和吴欲打架,李应飞记得不是太清楚。不过他也没有深究,如今的吴欲已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与他交战并不稀奇。
而战斗的结果怎样,李应飞也完全没有印象。不过既然自己昏迷倒地,那多半是打输了。至于最后吴欲又逃往何处,李应飞就更不知道了。
终于,李应飞从润湿的地上爬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大雨将至的天空,努力回想着战斗之前的情形。
“好像无伤师叔说要下到隧道里去?不知道此刻已经到那边没有。”
“反正这天是要下暴雨了,干脆我也过去,顺带还能躲雨。”
喃喃自语了两句,李应飞便朝着隐院的方向飞奔。
经过之前红叶李出世时的一番动作,偌大的藏剑阁起码被破坏了两成以上,而原本在藏剑阁内苦读的弟子们,也早已四散逃走。
此时李应飞一路走来,原本的亭台楼榭许多已变成了断壁残垣。除了那一幢幢熟悉的楼宇之外,再见不到半个人影。
要知道,这儿原本随时都有勤恳的弟子,日夜苦读不辍。
李应飞心里唏嘘不已的同时,也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没过多久,他便已经穿过了藏剑阁,来到了隐院后山下,那个曾经封印了红叶李的隧洞门口。
然后,他看见了陆无伤断作两截的尸身。
上半截还在洞口,下半截更掉进了幽黑的洞里。
腾地一下,背上一股凉气直冲后脑!
霎时间,银色的瞳孔被一片血丝给染红。
等红色退去,李应飞眼里唯一那点人气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与隐院与藏剑阁方向截然相反的明德院,满脸是血的吴欲匆匆飞至。
第一次,进自家的门啊,还需破门而入。
风急火燎闯入大厅的吴欲,与厅内挂着的“中正明德”的牌匾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言儿呢!?”
吴欲一把抓起正巧在大厅的陆风烟,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