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沉默了许久的李应飞,轻轻开口,瞬间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
赵从容,陆无伤,包括花生,同时转头看向了他。
“你知道隐院在哪?”赵从容疑惑地问道。
李应飞肯定地点点头。
“有意思了。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隐院,居然被你一个小家伙给探明了。有趣,有趣,哈,有趣得紧!”陆无伤按捺不住心中的荒诞、欣喜,大声调笑。
“说说吧,怎么回事。”
“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老赵你刚刚开始传我们功法,给了一个入门典籍的清单,让我们去藏剑阁借阅。”
“这事我记得,接着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后来有一次我迷路了,在藏剑阁里转来转去,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然后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李应飞咬着嘴唇,似是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但已经觉得很奇怪了。到后来长大以后,再慢慢回想,才恍悟那里多半就是传说中隐而不现,郴山九院之一的隐院!”
“那里究竟有何奇怪,小应飞又凭何断言那里就是隐院?”陆无伤忍不住问道。
“但凡是谁在藏剑阁看见那样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桃花源,都会下意识地和隐院联想到一起吧。我当时也是因为太小了,再加上迷路以后心里慌张,一心只想着赶紧找回来,所以才没往那方面去想。”
“那一墙之外的别有洞天,那依山傍水的院落,那一排排闲逸隐世的小木屋,还有随风轻摆的袅袅炊烟,这样一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要说不是隐院我自己都不信。”
“照此说来,那隐院极有可能就在藏剑阁!”
陆无伤也点头附和,“我那么大,还有禁飞法阵,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找到的。不说别的,就是你我二人,在郴山待了几十年,藏剑阁也去了上千次,可从来没撞见过什么世外桃源……”
赵从容点点头,转向李应飞:“你还记得那隐院的位置么?”
这下轮到李应飞傻眼了。且不说那次误打误撞发现隐院是在十多年前,就算这事儿是昨天才发生的,他现在也找不到啊!
要知道,当年李应飞就在藏剑阁迷路了一整天。那些栉比鳞次的亭台楼榭,那些一模一样的雕栏玉砌,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啊!到后来还是因为那第二个魂的存在,直接以灵魂状态穿过院墙,飞上天空,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藏剑阁,才发现了山那边的别有洞天。
如今在赵从容这样的绝世强者身边,李应飞的第二个魂由始至终不敢稍动分毫,更不要说离体而出,飞到天上去俯瞰了。而要让他走地面这样一院一落的找过去,要想找到那隐院的位置。那就只有一句。呵呵,不可能。
“没问题!”李应飞果断点头。如今已不单单是不能使用火焰图腾的力量的问题了,而是已经发展到性命攸关的地步。那咳血之症如果再不加以抑制,体内的内邪如果无法平息,只怕要不了多久,他李应飞就会爆体而亡。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问题也要想办法变成没问题。
倒是陆无伤狐疑地看着他,说道:“小应飞记性这么好,十多年前迷的路,到现在都还记得?”
“怎么可能记得住……不过若是让我再走上一遍,应该能摸索着走过去。”
“好。”赵从容轻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那就这样定了。老七你还是继续暗查真凶,我去找吴欲。如果没有结果,晚上应飞我们再一起夜探隐院!”
有了目标之后,内心总是要充实许多。比起之前枯坐等待,李应飞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些许。师徒三人外加陆无伤,围着桌子踏踏实实吃了一顿饱饭。
早饭过后,赵从容依旧一招一式地指点花生盈虚神剑真诀。而李应飞易静不易动,只是百无聊赖地在旁边看着。
等陆无伤离开的时候,赵从容也随他一同离开,准备去往明德院见吴欲。
没过多久,小阁又恢复了原本属于它的宁静。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清幽雅静的小阁,和着尘土与树叶味道的山风,以及相依为命的师兄弟二人。
像极了过往的十年。
一切似乎和以前一样,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在确认赵从容和陆无伤两人已经走远之后,许久不曾出来的第二个魂终于又放飞自由。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之前和花生携手闯荡江湖的一年,所带来的改变是全方位的。以一个江湖老手的眼光来看李应飞的话,单是从气质上就能判断,这不是一个雏儿。
除此之外,李应飞的眼界阅历也呈爆发性增长。就拿这刚刚出去的第二个魂来说,虽然截至目前他还没有弄明白这多出来的一魂是怎么回事。但是至少,他知道这个魂并非完全隐匿无形。实力到达一定层次之上的强者,完全有可能注意到他。
而这个层次,很有可能就是绝世。
李应飞一直小心谨慎地保守这个秘密,就连花生师兄都不曾透露给他知晓,更勿论其他人。
于是这个魂游离于体外的时间越发稀少,到后来和赵从容同住白马镇的时候,这个魂便再也没有出来过,就像是从来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这一次,是三年多来的第一次。
李应飞的本体照常和花生在一起,花生在小院练剑,李应飞就静坐凝思。在花生无法看见的维度,一个一模一样的李应飞从他小师弟的身体里飘了起来,还朝着两人嘻嘻一笑,然后向着藏剑阁的方向径直飞去。
不久之后,赵从容也在明德院见到了吴欲。未免引起意料之外的麻烦,赵从容没有正式的拜访,而是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将吴欲单独引了出来。
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两人单独谈了许久。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甚至都没有人知道有过这次会面。
自然更加不会有人知道,一场足以改变郴山格局乃至宗门命运的风暴,便是从此次会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