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妮卡.奎恩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位于纽约市曼哈顿区一栋六十多层写字楼的四十五楼,从她办公室整面墙的玻璃窗向外望去,高楼林立的纽约市现代繁华景象看起来颇为壮观。到达奎恩办公室的三人都无心从高楼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立即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坐下,摆开各种卷宗资料详细看了起来。
进入办公室后维罗妮卡.奎恩把门一关,负责保护肖遥的蒂姆.哈吉斯也就不用像个门神一样的守在门边,而是和两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他是联邦调查局探员,也是专业的警务人员,所以维罗妮卡.奎恩也邀请他参与到了案件的分析和讨论中。
蒂姆.哈吉斯是刚从突击队员转职的菜鸟探员,他目前的长项是身手和体能,对于这种纯粹需要动脑的案件分析、逻辑推理等方面都还是弱项,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锻炼、增加经验的机会,所以他也就欣然应允,一起参与了进来。
“我先说一下警方掌握的证据。”维罗妮卡.奎恩摊开各种卷宗资料,从里面挑出一张照片向两人展示道,“这是警方找到的凶器,是一把厨房用的刀具,上面有受害人的血迹和孙小姐的指纹,刀柄这个地方的标记,是孙小姐个人专属物品的标志。”
“是的,”肖遥拿过照片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刀柄尾部的这个圈里面是中文的“孙”字,是我女朋友的姓氏。她的父亲是我们华夏娱乐圈一个厨艺很好的明星,几个月前,他主持了一档美食综艺节目,节目的厨具赞助商专门为他定做了两套做菜用的刀具,刀柄上都雕刻了他的姓氏做为标记,他将其中一套送给了女儿,所以这把刀的确是我女朋友的东西。”
“父亲送的礼物,她好好收起来吗?”维罗妮卡皱眉道。她陪着孙婷婷录口供时,孙婷婷只是简单承认了这把刀是她的,并没有详细介绍这把刀的来历。
“不,”肖遥摇头道,“我们华夏有句话叫“物尽其用”,我女朋友的父亲厨艺很棒,她自己的厨艺也不错,时常也会自己下厨做饭,所以这套刀具是摆在厨房里的。她们学校人少,宿舍都是一室一厅的公寓式套间,开放式厨房和起居室是连在一起的。宿舍里面的门锁也不复杂,所以不排除有人偷偷溜进她的宿舍,偷了她的厨刀。”
肖遥又指着照片道:“我如果要杀人,不会那么笨的用带自己标志的刀做凶器,也不会把凶器就这么扔在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这不是很明显的漏洞吗?”
“孙小姐的口供上说,因为昨晚回去宿舍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她直接回了卧室休息。她没有自己做早餐的习惯,今早起床后就直接出门了,也就是说从昨晚回来后到今早出门前,她都没有去过厨房,没注意到是否少了一把厨刀。这样的说法,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维罗妮卡道,“警方认为孙小姐只是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没有案底,这是第一次犯案,没有经验,拿带有自己专属物品标志的东西做凶器,并且遗弃在现场附近。出现这种疏漏是很正常的,并不值得怀疑。”
“我去,什么时候没有案底也变成坏事了。”肖遥无语的用中文嘀咕道。
“我有个疑问,”蒂姆.哈吉斯道,“既然孙小姐没有案底,那么警方的数据库中应该没有孙小姐的指纹供警方做比对,他们是如何确定刀柄上的指纹是孙小姐的?”
“他们发现刀具后,查出刀柄上的汉字是孙小姐的姓氏,加上他们已经了解到孙小姐有动机,所以向法官申请了搜查令,搜查过孙小姐的宿舍,从牙刷、漱口杯、梳子这些个人物品上提取到了指纹,以此来和刀柄上的指纹做的比对。”维罗妮卡解释道。
“说到动机,”肖遥接着道,“我听说过她们学校下个月有一场很重要小提琴演奏会,有很多古典音乐圈的大师人物会到场,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可就因为竞争演出机会就说她有杀人动机未免有些牵强吧,钱伯斯里学小提琴的又不是只有受害人和我女朋友两个人,如果单凭这一点,小提琴专业的其他学生不是也具备作案动机吗?”
“但她们是小提琴专业里成绩最好的,也是最有希望获得演出机会的两个人,”维罗妮卡道,“而且除了演出机会的竞争,她们还在其他方面有过冲突?”
“其他方面?你指的是?”肖遥好奇的道。
“感情方面。”维罗妮卡道,“受害人劳拉.希姆之前有个男朋友,也是钱伯斯音乐学院的学生,学钢琴的,名叫怀亚特.维恩。据说怀亚特喜欢上孙小姐,甩了劳拉去追孙小姐。劳拉对此非常不满,曾经找孙小姐争吵过几次,学校里很多学生都见过。”
“受害人的男朋友甩了受害人去追我女朋友,应该是受害人对我女朋友有杀人动机,我女朋友没理由因为这个对受害人动杀心吧。”肖遥奇怪道。
“你还真是专注啊,”蒂姆.哈吉斯看着肖遥道,“有人追你女朋友,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
“我女朋友很优秀,有人追很正常啊。”肖遥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道,“不过我很确信那家伙肯定没追到。”
“你这么自信?”蒂姆.哈吉斯笑道,“你不是昨天才刚到美国吗?”
“因为我看见她脖子上还戴着我送给她的礼物。”肖遥见到孙婷婷时,看到他送的项链还好好的戴在孙婷婷的脖子上,所以他对此还是很有自信的。
“孙小姐的确是没有和怀亚特在一起,”维罗妮卡道,“但是根据其他人的口供,孙小姐好像还找人打过怀亚特,受害人对此非常气愤,因此和孙小姐产生过肢体冲突,这才是警方判断孙小姐具有杀人动机的一个主要原因。不过孙小姐没有承认这一点,她说是她的朋友看不惯怀亚特对她的纠缠,所以才出手教训了他一顿,并不是她找人故意去打怀亚特。”
“等等,我打个电话。”肖遥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直接按下免提放到了三人面前的茶几上,“我想我知道是谁打了怀亚特。”
“扬,缇亚娜怎么样了?”电话接通,保罗的声音传了出来。
“保护性监禁,暂时失去自由。”肖遥简单交待了一句,便接着道,“我想问问你们,是不是曾经帮缇亚娜打过一个叫怀亚特的小子?”
“怀亚特?没有印象,不认识啊。”TJ的声音插了进来,显然那边也是开的免提。
“等等,是不是上次跟着缇亚娜来到舞蹈室,一直纠缠她的那个男孩?”周静怡的声音传了出来。
“对了,是有这么回事,”保罗道,“我记得是一个白人男孩,跟着缇亚娜来了舞蹈工作室。我们看缇亚娜根本不愿意理他,他却一直赖在缇亚娜身边,便出面赶他走。他不肯离开,还推了我一把,我们就揍了他一顿,把他给扔出去了。后来我们怕那男孩继续纠缠缇亚娜,那天还开车送了缇亚娜回学校。后来我们回来的时候又看见那家伙,还特意停下来警告了那小子让他离缇亚娜远点,当时好像有路过的学生看到过。我们不知道那家伙的名字,但是我们帮缇亚娜揍人就这么一次,应该就是他吧。身高五英尺十英寸左右,黑色中长发,中分头,体型偏瘦。”
“应该就是他了。”肖遥见维罗妮卡将怀亚特的照片和资料找出来,点点头摆到了中间,便对着电话道,“谢谢你们。我要挂电话了,有其他事再找你们。”
“被我朋友揍过,又受过我朋友的警告,由爱生恨,他有陷害我女朋友的理由。”肖遥挂上了电话,手指点了点怀亚特的照片道。
“可是他没有杀受害人的理由。”维罗妮卡道,“他甩了劳拉,劳拉还因为他被打去找孙小姐的麻烦。如果你是怀亚特,你会杀劳拉吗?”
“而且他也有不在场证明。”蒂姆翻看着茶几上的资料道,“法医判断受害人的死亡时间是昨晚九点到十一点。怀亚特在西北区罗塞尔德的林顿餐厅做兼职钢琴师。昨晚是他的演出时间,从晚上八点到十点。因为追捕飞机劫囚案的逃犯,昨晚纽约市的部分道路被封锁,怀亚特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从罗塞尔德回到学校。”
“孙小姐的证词是她昨晚在钱伯斯的音乐厅练琴,时间是从晚上八点到九点。九点钟的时候,受害人劳拉也到音乐厅去练琴。为了避免冲突,孙小姐离开了音乐厅。”维罗妮卡接着道,“离开之后,孙小姐到了一间安静无人的琴房内继续练琴,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回到自己的宿舍。她离开音乐厅时,有人看到过她,但是目击者无法判断她是离开音乐厅还是前往音乐厅。而在琴房练琴的那段时间,孙小姐一直是一个人,也没有发觉有人经过,所以孙小姐是没有有力的不在场证明的。”
“昨晚九点到十一点!”肖遥恨恨的一拍脑袋,懊悔的道,“我不应该瞒着她偷偷来美国的。如果她知道我昨晚到纽约,肯定会去机场接我。我的航班预计到达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她九点前就会离开学校。出了那件事后,她也会陪着我一起去FBI做趣÷阁录,出来都快十二点了,那样的话,会有一个机场的人和一个分局的FBI探员可以给她做不在场证明。”
“嘿,扬,不要怪自己,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蒂姆.哈吉斯安慰着肖遥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专注于接下来怎么解决。”
“是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肖遥看向了旁边的女律师维罗妮卡.奎恩道。
“其实从这些证据来看,并没有人看到孙小姐的行凶,所以也算不得是铁证。”维罗妮卡道,“我们最有效的一个辩护的策略是告诉警方,这是别人干的。孙小姐的这种情况就适用于采用这个策略。可问题是现在警方除了孙小姐外,并没有其他的嫌疑人。”
“我相信我女朋友肯定没有杀人。”肖遥道,“这件事肯定是别人干的,警方没有其他嫌疑人,是他们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嫌疑罢了。”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维罗妮卡点了点头,指着茶几上的那些资料道,“他们没有发现,并不代表我们也不会发现。所以我们接下来就是在这个案件中找出其他的嫌疑人来,以此要求警方重新启动调查。”
“明白了。”肖遥点了点头,拿起茶几上的资料仔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