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大衡被韩静萱单独留了下来,李暄看着韩静萱那不愉的样子就觉得一定没有好事,果然,李暄的直觉是对的。
韩静萱没有开口,最先忍不住的还是尹大衡。
“娘娘单独留下微臣,是有何事?”尹大衡相信,自己的这个女儿是真正的蜕变了,人说凤凰浴火重生也不过如此吧,但她的的确确是这个王朝的凤凰。
“尹相知道康熙吗?”韩静萱转动手中的茶杯,很是悠闲的开口道。
尹大衡心中一凌,不知道韩静萱这是何意,却又很是认真的回答道:“娘娘说的康熙就是大清王朝的康熙陛下,在位已有四十五年。”
“不错,不愧是咱们国家的相首,见识确实不凡呀。”韩静萱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李暄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的中殿也确实不凡,不过,他却隐隐约约明白韩静萱这样做的意思了。
尹大衡脸上的表情一僵,听出韩静萱语气里面的讽刺味道,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一丝怒气,却不敢当场发作,想着私下找韩静萱算账。
“尹相可知在康熙八岁登基的时候,顺治皇帝给他留下了四大辅臣,其中,以鳌拜最为嚣张,见皇帝年幼便欺主,结党营私,独揽大权,日益骄横,竟发展到不顾康熙的意旨,先后杀死户部尚书苏纳海等大臣。”韩静萱的话让尹大衡的心忍不住微微颤栗起来,也听出她话中的警告之意。
看着尹大衡的呼吸因为自己的话变得慢慢急促起来,韩静萱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尹相知道鳌拜最后的结局吗?”
“不知道……”尹大衡双手紧紧握住。
“呵,我以为尹相是一个聪明人,会想得到,看来,我是高看了尹相。”韩静萱看着尹大衡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看来,他还真是死心不改呀,“既然尹相不知道,那本宫就为尹相解惑,康熙用了八年的时间韬光养晦,除掉了鳌拜,你说,我们陛下比起康熙帝……如何?”
“臣惶恐”尹大衡一下子跪倒在地。
“尹相不必害怕,中殿只是告诉你一段历史而已,又没有将你当做是鳌拜那种权臣。”李暄将尹大衡从地上扶起来,笑着说道。
尹大衡诚惶诚恐的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目的就是要让他放权吗?不过,这两位是不是把政权想得太简单了一点,看来,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
“陛下说得对,是微臣想太多了。”尹大衡拱手道,对上韩静萱那双冷冽的视线,眉头紧皱,恭维道:“陛下,老臣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看到陛下能够如此的专心朝政,真是天下百姓之福。”
“尹相能够如此想就最好不过了”李暄咧嘴说道,笑得那个叫花姿招展。
韩静萱有些不耐的听着两人在那里客套,直接挥手,“尹相退下吧,本宫和陛下还有要事相商,就不多留尹相了。”
“是,微臣告退。”尹大衡退出房间,一脸的寒气,面色难看得很是可怕,今天的尹宝镜和他记忆中的女儿有很大的。
韩静萱用手指轻巧着桌面,歪头看着李暄,道:“你真的相信他能够告老还乡吗?”
“怎么会?”李暄的手趁韩静萱不注意的时候揽上她的纤腰,慢慢的向她靠近,那熟悉的馨香扑鼻而来,并不浓烈,让他爱不释手。
韩静萱的手指轻轻的在李暄的手肘上一按,李暄疼得立马放开了手,不满道:“要不要这么狠?”果然,最毒妇人心,说得一点都没错,不就是占了点下便宜吗?下手这么中,李暄摸了摸酥麻的手臂,一脸的哀怨。
“说正事”
“好,尹相是不会轻易放权的,不然,他也不会当了三十多年的相首,双手紧抓权势,成为重臣,不过,还真以为我现在是一个儿皇帝吗?他也把我想得太简单了一点。”李暄嘲讽道,八年的时间,他能够做很多的事情,就算是表面上被欺压又如何。
看着面色冷冽的李暄,韩静萱突然间明白自己还真是小看了眼前这个男人,在皇宫里面长大的人,没有一点手段怎么能够活得下来,虽然他的母亲是大妃,父亲是皇帝,但,他也从来不缺少手段。“你手上有多少兵力,朝中的大臣那些是你的心腹?”
“看来,中殿也想到了。”李暄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看着沉稳中带着睿智的韩静萱,心想,也只有这个女人才能够和自己匹敌,共享这大好的河山,遂将自己的部署一一讲解给韩静萱听,韩静萱中间也会询问几句,或是提出自己的建议,说话一针见血。
李暄相信自己的中殿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尹相,这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况且,中殿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怎样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皇宫一角,李素怡行色匆匆,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害怕有人跟踪自己,到达约定的地点,看着男人的背影,小声的说道:“找我了吗?”
闻言,男子转过头,赫然就是尹大衡,“你进宫几年了?”
“什么?”尹大衡的话一下子没有让李素怡反应过来。
“你代替张绿英在宫中几年了?”
“明年就刚好八年了”李素怡低眉回答道。
“嗯”尹大衡微微点头,“我看,适当的时机准备让你当厅母(星宿厅,巫女供职之处。)呢。”
听见尹大衡的话,李素怡面上难掩欣喜之色,激动的说道:“大人……小人一定不会忘记大人的恩惠,有什么指示,你只管命令吧。”
康宁殿外,衡善一脸喜色的看着云,“云,你说,陛下和中殿是不是关系越来越好了?”
云微微点头,很是赞同衡善所说的话,自从上次陛下在树林中丢下中殿以后,除了许烟雨,他还没有见陛下如此慌乱过,回到行宫没有见到中殿,陛下派人四处寻找,那种担心甚至比担心许烟雨更甚,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再从陛下口中听到许烟雨这个名字,连隐月阁都封了。
“看情况,元子也不远了。”衡善的脸上堆满了微笑,用手肘碰了碰云。
云身体一僵,很少和人也身体接触的他显得略微拘谨。
“哎,你怎么会回答?”衡善见云不说话,脸色不善的看着他。
“嗯,应该快了。”云简略的说道。
“我说,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话这么少。”
“不能……”说罢,和衡善稍微拉开一段距离。
“……”衡善无语。
殿内,韩静萱和李暄相处得很是不错,批阅奏章,韩静萱也做得很是得心应手,连李暄也佩服了一下韩静萱的天赋。亥时,两人才将满满一小几的奏章批完,连晚膳也是在殿内解决的。
李暄一脸笑意的看着韩静萱,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谢大王大妃给他找了一个能力强的中殿,“中殿,户判的事,你不会就这样放过吧?”
“当然不会,刚才不是给了他东西吗?费用、人工、进度他在明天早朝的时候都会详细的呈报上来,敲山震虎用了,我还等着用釜底抽薪这一招。”
“是吗?”李暄的嘴角微微勾起,他不急,等着看结果就是了,真想看看那些老臣被中殿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一定很是有趣。
“今晚月色不错,中殿有没有兴致陪我出去走走?”说罢,李暄左手拉上韩静萱的右手。
韩静萱满额头黑线,望向窗外,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大哥,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今晚月色不错的。
还没有等到韩静萱的回答,李暄就一脸痛苦的趴在小几上面,左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胸口,“你怎么了?”韩静萱将李暄揽着自己的怀中,一脸的担忧与焦急。
“好……好痛……”李暄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喘息着,说话也十分的费力。
闻言,韩静萱的指尖搭在李暄的脉搏上面,轻皱眉头,李暄的脉搏很是正常,“脉搏很正常,身体也没有任何的疾病,心脏也没有毛病,怎么会这样?”韩静萱喃喃自语。
李暄靠在韩静萱的怀中,看着她焦急的样子,突然间笑出声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韩静萱很是气结的瞪了李暄一眼,这个男人能正常一点吗?难道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吗?
“你……担心我”李暄很是肯定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的味道。
“我只是怕自己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韩静萱很是毒舌的回答着。
“放心吧,不会让你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从八年前就开始了,过两天就好了。”李暄很是费力的说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韩静萱看着他,没有说话,看着李暄那坦然的样子,突然间觉得很是费解,这个男人真的能够看透生死吗?抓住李暄的左手,暖暖的气息通过经脉向心脏汇集,李暄紧皱的眉头却没有丝毫的缓解,接着紧闭双眼,昏了过去。
难道是巫术,韩静萱一下子反应过来,应该就是这样,不然,自己的内力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云”
“中殿”听到韩静萱的声音,云一下子警觉起来。
“进来,把门关上。”
“是”云走了进来,然后将门关上,看着韩静萱怀中脸色苍白的李暄,连忙上前,“中殿,陛下的病又犯了,属下去叫御医。”说罢,就要离开。
“站在……”韩静萱叫住了云。
“中殿……”云很是不解的看着韩静萱。
“再找几个可靠的人,看看康宁殿周围有没有符咒之类的东西。”
“中殿是说殿下的病和符咒有关?”云瞪大了眼睛。
“他的脉象很是平稳,身体也很是健康,并没有隐疾。”
“是,属下马上去办理。”
招进来的御医被韩静萱安排在另外一个房间,云也很快就拿着一张黄色的符咒出现在韩静萱的面前,“找到了?”
“是,中殿。”云很是恭敬的回答道,这一刻,他算是彻底折服了,原来殿下时不时的胸口疼痛都是因为这个符咒。
“这是什么符咒,有什么用?”韩静萱的声音很是冰冷,面色沉静,让人看不出来表情。
“这是厄运符咒,上下还下了另外一道咒语。”
云的回答很是明白,韩静萱脸上微变,李暄这个皇帝也真是可怜,被人下了厄运符咒,“将星宿厅的巫女全部控制起来,一个一个盘查,看看她们都和那些人接触过,再看看是谁在这段时间离开过又出现在康宁殿附近,还有,康宁殿的人也要一一盘查,做隐蔽一些,不要让人发现了。”
“是,中殿。”云领命下去,抽调李暄的亲信下去一一盘查,没有惊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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