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人迎风而立,漆黑的长袍,如隐没在夜空中一般,极是糊模。
清风徐徐,冷意浸然。青铜面具人朝虚空轻击数掌,一个大回旋,那两条手臂,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搅动在泥沙之中,拖曳起隐隐的光华。
唐缺看得呆了,只见那青铜面具人凝定如山,进击如虎跃龙行,动作虽然缓慢,却是无懈可击,直是堪比擒龙帝手高超技艺!
青铜面具人那身影在夜空中越来越淡,仿佛成了一个虚影。缓缓地,只见他那虚影中,仿佛蛇褪一般,走出来一个凝重的身影,缓缓坐倒在地。
唐缺看得目瞪大呆,这是何等神奇的武道?
青铜面具人完全坐在了地上,纹丝不动,但他身前一丈开外凝成的身影,却仍在进击如风,御气溢然!
“唐缺,此是本侯的魂府虚影。魂影随随本侯之身距离越远,所发挥的御气便越低。你且退后三丈三分之地远,此刻本侯的魂府虚影,便可以使出本侯魂息境第二重的御气了。”
青铜面具人坐在地上,眸中神光湛然,射出一道微光,照在那魂府虚影之上,只见那魂影仿佛五十余岁,面容清瘦,白发萧然,举手投足之间,完全与真人无异!
唐缺依言退了十余步,待要说话,只见那青铜面具人的魂府虚影御风而至,在半空中已挥掌袭来!几乎就在瞬间,青铜面具人吐气喝道:“一!”
唐缺早已做好了准备,当即便以亢龙有悔回了一招。他右掌掌力凝坚如盾,与那魂府虚影的掌影扑的击在一起。
唐缺只觉这一掌之力,浑然击在了棉花堆里,对方的虚影只微微一滞,便反弹了过来,不待唐缺再出掌,那虚影右掌连击,然后跃在半空中,双腿连环六踢脚,迅如电闪雷鸣。唐缺挥出一掌亢龙有悔,但左掌之力犹在,竟连挡七掌,密如爆豆般的声音不绝于耳!
青铜面具人喝了一声彩:“好掌法!二!”魂府虚影,拉成一道长长的幻影,倏忽间已到了唐缺的眼前,两张面具的鼻尖,已离不过数尺!唐缺根本没有后招,便见那魂府虚影掌影厉如刀锋,直插自己胸口!
唐缺这一招虽有进攻和防御,但他仍然未练到擒龙帝手十招,招随意至的地步,根本就没有余裕换招抵敌,连心思都转不过来,如何应付得了青铜面具人那魂府虚影闪电般的连续袭击?
唐缺的本能与意念,似乎完全分离了。他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到抵敌的方法,但身体和意识海中的本能,却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将自己最为纯熟的一招,如水银泄地般的施展出来!
“神龙变!”
唐缺唇未动,气未吐,但光影如电,在意识海中流过。
擎指,张弓,立刀,踏地,乘风,冲掌……
神龙变六种武道,倾泄而出。沧溟御气,化成万股战意,沿着苍龙之脉,在周身万窍中激射而出!
他的身影,在瞬间之间,腾身而起,躲开了那魂府虚影凌厉的虚影一切,背生青色双翼,如战鹰一般,在天空中扑击而出!
剑气,箭影,刀光,地震,龙木狂刀,接二连三的击向青铜面具人的神元虚影。
神龙变的力量之强,或者不及擒龙帝手,但出其不意,神妙无方,仍然让青铜面具人措手不及。他熟知神龙六宗的所有武道,但却从未见过六宗武道融合为一的神龙变。
一时之间,神元虚影有些手忙脚乱。这虚影本是御气凝结,即便是剑气,箭影击射在身上,也不会伤害到青铜面具人。但想他天姓傲气,如果被唐缺的剑气所伤,那是他绝然不可接受的。
青铜面具人也料不到唐缺竟然能够躲过自己如鬼魅般的凝虚之影。他那青铜面具人的双眸微歙,泛起一道澄黄之光,却见那数丈之外的魂府虚影,凝结成澄黄之色,然后在一瞬间便如土崩瓦解,竟然流散于无形!
神龙变的战意,轰击而下,尽皆落空!凌厉的剑气,冰寒刺骨的寒冰箭力,狂暴的龙木刀术,将地面给轰击出一个大坑来,灰雾张天!
唐缺施展出星之极,身躯已疾飞在天空之上,忽觉脑后风响,一条粗如儿臂的蔓藤,悄无声息地从旁边一株大树的冠顶,缠了上来,紧紧地圈住了自己的脖子,将他凌空吊了起来!
唐缺登时气促,正待反手将那蔓藤斩断,但高手对决,如何能让他有空隙去应付其他?他的身躯直落了下来,眼前魂府虚影,漂浮在半空中,右掌悄无声息地切了过来,御气如刀,登时便将他胸口的御脉气息阻绝。
“四!”铜铜面具人一声冷喝。
蔓藤如蛇行一般,渐渐松了。唐缺摔落在地,浑身酥麻,难以动弹。他潜运沧溟御气,良久才觉胸口气郁之感渐消,心中之沮丧,已是无以复加。
“这……这不公平!”唐缺心中愤郁,刚才自己出奇不意地施展出神龙变,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如此多的攻击,一齐涌至。魂府虚影却不是实体,全依托于青铜面具人的魂息凝聚,说散便散,说凝便凝。魂府虚影根本躲不开那漫天的剑气箭影,便耍无赖般地将虚影散去,又以木御气驱使藤蔓,无声无息的偷袭了唐缺!
青铜面具人哈哈大笑道:“你对敌本侯的魂府虚影,便当做好一切准备!所谓兵不厌诈,你输了便是输了。刚才若非是本侯的魂府虚影,你以为以本侯的本尊之体,接不住你的漫天剑气箭影吗?你刚才这一式虽然奇妙无方,但威力却远不及你的掌技。如此舍大取小,殊为不智也。”
唐缺无言以对,暗想,论及战斗经验,自己完全就是一雏儿,刚才能够突施反击,完全是对方根本就没有料到过神龙变这种奇妙的武道,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即使是自己辛苦十余曰,修来的擒龙帝手,也只出了一掌,便无还手之力。看来,离高手的境界,还是差得太远。他一时沮丧无比,远望着脚下云海翻滚,白雪刺目,只觉一切的辛劳勤勉,都已化作乌有!
距最后之期,只剩下五曰了。青铜面具人冷然道:“唐缺,你好好度过这五曰之期吧。若再不敌,你当知道,本侯自来言出必践!”
唐缺抹开山边的一块巨石上的积雪,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绝不甘心就此死去!”唐缺咬着嘴唇,内心里的声音坚硬如铁,“可是……可是有什么办法破去他的魂府虚影呢?我的擒龙帝手以力量取胜,但他的魂府虚影,却又浑不着力一般。他速度如此之快,我根本就来不及施展第二掌,第三掌……我只有五天时间了,却只能支撑到他数到四!”
“师娘,现在师娘不知道在哪儿……”唐缺眼前浮现出师娘姬素素温婉而妩媚的笑容来,心中的寒意稍稍驱去,“她必然回到了御剑宗……而且现在已经渡过了劫难,窥破魂藏境第八重了……”
慕容龙渊那张冷静如水,从不显喜怒之色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竟是挥之不去!
“师父为什么没有来救她?”唐缺暗想,“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才真正的爱她……”他怦然心动,自己从未用过这样的字眼,来确定心中的感觉。“我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谁也阻挡不了我,包括师父!”
他心中那种温柔的爱与强烈的厌憎,交织在一起,让他再也无法淡定。唐缺凝神修炼沧溟神诀,竟也无法使他安定心神,又练了几招擒龙帝手,不由颓然道:“不行,我竟然没办法集中心神练习武道了!”
唐缺心中一动,暗想自己莫非知道此番若敌不过这青铜面具人,必死无疑,因此心中挂念,想要见师娘最后一面?
他自然不想死,但并不怕死!如果此生,能果此生能为所爱之人,抛却头颅,何惜一死?!
唐缺霍然站了起来,脸上一片血色之红!
青铜面具人已然走远,消匿在前方的山顶丛林深处,不留一片痕迹。
唐缺在雪地里,用树枝画了一行字:五曰后,自当与君战于峰顶,食言者,人神共诛!
他远远将树枝抛下山崖,便疾步下山。他心中那种思念已难扼制,纵身狂奔而下,一时之间,枯松的雪被他澎渤御气所激引,在他身后翻滚而下,形成一道滚滚雪龙!
那座风雨小楼,已是人去“楼”空,唯留下一件自己的衣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小竹楼里。五面壁上,换了一些新鲜的紫叶黄花,而楼前的树干上自己所留字迹,那“幻”字上,被划了一个圆,却不知何意。
唐缺轻轻地抚摸着那幻字,已是泪眼模糊。
“师娘,我一定要告诉你,你等着!”唐缺纵身而起,轻轻地拍了拍仍然守在小楼旁的海中巨兽小鱼儿,披衣飘然下山而去。
“师娘,现在师娘不知道在哪儿……”唐缺眼前浮现出师娘姬素素温婉而妩媚的笑容来,心中的寒意稍稍驱去,“她必然回到了御剑宗……而且现在已经渡过了劫难,窥破魂藏境第八重了……”
慕容龙渊那张冷静如水,从不显喜怒之色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竟是挥之不去!
“师父为什么没有来救她?”唐缺暗想,“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才真正的爱她……”他怦然心动,自己从未用过这样的字眼,来确定心中的感觉。“我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谁也阻挡不了我,包括师父!”
他心中那种温柔的爱与强烈的厌憎,交织在一起,让他再也无法淡定。唐缺凝神修炼沧溟神诀,竟也无法使他安定心神,又练了几招擒龙帝手,不由颓然道:“不行,我竟然没办法集中心神练习武道了!”
唐缺心中一动,暗想自己莫非知道此番若敌不过这青铜面具人,必死无疑,因此心中挂念,想要见师娘最后一面?
他自然不想死,但并不怕死!如果此生,能果此生能为所爱之人,抛却头颅,何惜一死?!
唐缺霍然站了起来,脸上一片血色之红!
青铜面具人已然走远,消匿在前方的山顶丛林深处,不留一片痕迹。
唐缺在雪地里,用树枝画了一行字:五曰后,自当与君战于峰顶,食言者,人神共诛!
他远远将树枝抛下山崖,便疾步下山。他心中那种思念已难扼制,纵身狂奔而下,一时之间,枯松的雪被他澎渤御气所激引,在他身后翻滚而下,形成一道滚滚雪龙!
那座风雨小楼,已是人去“楼”空,唯留下一件自己的衣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小竹楼里。五面壁上,换了一些新鲜的紫叶黄花,而楼前的树干上自己所留字迹,那“幻”字上,被划了一个圆,却不知何意。
唐缺轻轻地抚摸着那幻字,已是泪眼模糊。
“师娘,我一定要告诉你,你等着!”唐缺纵身而起,轻轻地拍了拍仍然守在小楼旁的海中巨兽小鱼儿,披衣飘然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