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心情激荡不已。他虽不知道真气修炼,冲破九条剑脉后,将会进窥什么秘境。但在剑道修为上,从剑师到大剑师,有九重境界。
剑花,剑雨,剑重,剑柔,剑芒,剑气,剑罡,剑御,剑虹!
处于前四重境界:剑花,剑雨,剑重,剑柔,可称为剑师。而从剑芒,剑气,剑罡而至剑御,剑虹,方可称为大剑师!
唐啸天那剑尖,青色剑气可达一丈,显然正是剑气境界的大剑师!
大庄主襟带冷风,在那寒冷的月光下,如虎步龙行,舒三尺剑,轻纵而起,以大鹏展翼之势,朝前方刺出一剑。他动作也不快,很老迈的样子,或者是有意将这一招的动作放慢,好让唐缺能看得清楚。
“这一招,叫做一剑光寒十四州。只有一剑,见血方还,你看清楚了吗?”唐啸天收剑而立。
唐缺呆住了,一动也不动,静气屏息。这一剑,舒展而纵跃,如鹰击长空,如月下飞天,神韵之广大,难以想像!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神妙的剑招!从第一道剑巷中,一直到第七道剑巷,剑招越来越繁复,剑势也越来越凌厉。但这一招,却有一种反朴归真的感觉。明明只舒缓一剑,但气度庄严,神光四射,天下皆惊!
唐啸天拍了拍唐缺的头:“张氏兄弟非我唐家子弟,奴仗主势,嚣张拔扈,杀了便是杀了。但唐人豪乃是唐家子嗣,万不可伤其性命,谨记谨记!”然后转身飘然离去。好半天,唐缺才回过神来。
“唐缺,还愣着干什么?这七道剑巷,你算是全过了,赶紧回去练剑吧。以老夫观之,这式剑招,绝对可以算是魂藏级的绝品剑法!藏剑院中所有剑法,恐怕也没几套比得上这一招。”彭长老道。
唐缺愕然了,魂藏级剑法!
他以前既不喜欢练剑,也只接触过凡人级剑法,因此对魂藏级剑法,几乎一无所知!
魂藏级绝品剑法!那是剑师所用的最顶尖剑法!而自己仍只是一名剑士,真的能够解悟吗?
…………
唐家庄后,横断山脉的群峰连绵,白雾如云衣,山顶更是白雪如玉冠。唐缺选了山中一座人迹罕至的山崖,当成修剑的场地,便开始苦修这一式“一剑光寒十四州”。
剑招简单,但法度,神韵,气势,剑路,力量,无一不妙到毫巅。唐缺持剑在手,静虑凝神,将那剑招在心中过了一遍。
剑尖前指,左手呈剑指,指向后方,疾跃而前,朝前刺出一剑。
六条剑脉颤动,周身真气澎湃,直冲上手臂,贯注于剑尖。长剑在天空中直掠而过,剑尖破开空气,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一剑光寒十四州!”
剑尖刺入山崖的一块石头上,竟将那石头给刺得四分五裂,石屑四溅,威力惊人。
唐缺拔出长剑,再疾跃而起,剑风大啸,有疾厉的剑光,如长空秋月,照在崖上。
一整夜,唐缺反复使出这一招,足有千遍之多。每一次练习,他都对这一招,有了更深的领悟。剑上的剑风也越来越大,一剑之出,从隐隐的风雷之声,变成雷霆之鸣!
直到东方既白,唐缺满头大汗,真气耗竭,这才作罢。
“原来,这一招简单,只是表象。无论是从剑路的无懈可击,还是剑力的凌厉绝伦,都做到了妙到毫巅。在唐家庄,即使是像唐人豪那样的剑师,也只能接触到魂藏级中品剑法。这一招如果真是魂藏级绝品剑术,可远比唐人豪要高明多了。”唐缺暗觉满意。
唐缺离了山崖,回家以药液沐浴,吸纳真气,冲击第七道剑脉阳会剑脉。自此之后,唐缺每晚必在山崖上练剑,翻来覆去,只练这一招。
在第二十五天的时候,唐缺那剑上的风雷之声,已达到最多,一剑之出,仿佛伴随着雷霆战车出击,剑光耀眼,如九天之月,将山崖照得雪白。凌厉的剑力,无坚不摧,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洞穿粉碎,直坠落山崖。
在第二十六天的时候,那剑上的风雷之声,却反而逐渐的小了,但剑上的光芒却越来越盛。在第二十八天的时候,剑上的风雷之声,竟完全寂然!
东方初明,寒气逼人。唐缺长啸一声,疾跃而起,以大鹏展翅之势,一剑凌空刺出,光照绝崖!长剑脱手,整剑没入了山崖中,直至于剑柄!
剑身没入之处,一缕缕的裂纹,像蜘蛛网般的迅速扩散,咯咯作响,足见这一剑之威!
头顶真气蒸腾,阳会剑脉颤动,天地之间,无穷无尽的精华,形成一股小小的龙卷风,从他头顶那号称“三阳五会”的阳会剑脉涌入!六十三处玄关一一冲破,第七条剑脉,阳会剑脉,冲破玄关,直抵于那无尽混沌海的神山之下!
七脉齐轰,七道真气如龙咆哮,神山震鸣,虚空惊颤!
唐缺拔出剑来,立在山崖边,风吹衣襟,看着远山上茫茫云海,还有崖下那屋檐起伏的唐家庄,心中如潮起伏。“素未谋面的父亲,还有对我一往情深,寄予厚望的姐姐,明日,便是我回报你们的时候了!”唐缺的眼神,凌厉如剑!
…………
唐缺回到家中,却看到邬秋荻神色有异。
“姐姐,有我在,一切没事。”唐缺心知邬秋荻必然是担忧明天的剑决,软语安慰。
邬秋荻轻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稳重而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稍感安宁。“少爷,你有几分把握?”邬秋荻轻声问道。
唐缺笑了笑:“剑决的把握没有,但带你私奔的把握,却是有的。”
邬秋荻举起粉拳,在他胸口轻轻一擂,嗔怒道:“死到临头,还在胡说八道,你就知道,我一定会跟你私奔吗?”
唐缺心中一动,忍不住便想在她娇嗔佯怒,明艳绝伦的俏脸上亲一口,邬秋荻却突然想起了某事,推开了他,道:“少爷,我还有点事要办。你今天可要休息好,晚上不要去练剑了,养足精神,以备明日的剑决。”
唐缺怀中犹有残香,暗想,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废话,先一亲芳泽再说。他在楚氏姐妹的伺候下,先沐浴了一番,然后准备睡觉。
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总不踏实。这一觉,睡到了傍晚,唐缺却发现,府中没有邬秋荻的身影。唤来楚氏姐妹,追问去处,好半天,楚梅才扭扭捏捏地道:“少爷,可别告诉秋荻姐,是她不让我告诉你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秋荻姐可能去了段家庄。”
唐缺心中一惊:“她去段家庄干嘛?什么时候去的?”
楚梅吐了吐可爱的舌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秋荻姐肚子里的蛔虫。她下午一直在准备东西,这回儿才刚走呢。秋荻姐一向是胸有城府,做事谨密,少爷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休息,准备后天的剑决。你要是输了,跟秋荻姐一块儿私奔,可记得要带上我们姐妹俩!”
唐缺重重地拧了她的脸蛋一把,道:“如果我输了,第一个将你这小丫头卖掉。”
楚梅挺了挺高耸的胸,哼道:“少爷你就会说狠话,舍得我们姐妹吗?张氏兄弟就摸了一下我的手,你就将他们给杀了,哼……”
唐缺没功夫听她碎嘴,佩剑出了府门,迅速向段家庄而去。
“姐姐想要做什么?”唐缺暗道。在蓝田镇,唐家庄,段家庄,左家庄虽三足鼎立,但势力关系非常微妙。为了争夺蓝田镇的控制权,三大庄庄互相对抗,或联合。段家庄的庄主段正风,在生意上是一把好手,曾与唐经天是对头。
其时,天色渐瞑。唐缺在段家庄外,拔身而起,轻落在段家庄的府院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