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当做别人,楚天泽的脸整个黑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朕是谁!”
脑袋还昏沉着的官莞顿时一个机灵,脑中做出一些列反应:有男人的声音,他自称“朕”,她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糟了!看楚天泽语气这么不好,肯定是说错话了,官莞决定装做没醒。
打定主意的官莞强令自己保持平静。
然而楚天泽一直盯着官莞,早就发现了她小表情、小动作的变化,看着她那一瞬间生无可恋的摊手,忍不住嘴角微勾。他突然想逗一逗官莞。
“病得这般重,醒不来?看来这栖芜苑的奴才没照顾好啊……”楚天泽故意把话音拉长。
官莞心里叫苦,这个皇上真是……好吧,看来是不得不醒来了,还得显出自己是刚醒的,否则就是欺君。
只见官莞轻抬皓腕抚上额际,蹙眉揉了揉,仿似头还很晕。楚天泽此刻离官莞的脸不过寸许,本想她一睁开眼便吓吓惩罚下她,谁知这小女人还酝酿这么久。官莞却是想着演戏要演足了,小时候这招可是用在爹娘、姐姐身上无数次呢,屡试不爽。她又轻轻呢喃了两声,楚天泽离她极近,官莞这轻声的呢喃似就在他耳边,女子气吐幽兰,楚天泽竟有些迷恋这样的亲近,呼吸没控制住,轻呼出了一口气。
官莞这才察觉不对,慌忙睁开了眼,只见楚天泽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顿时一惊,瞪大了双眼。二人四目相对,近到彼此能听到对方呼吸的频率。
楚天泽静静地望着官莞呆愣的双眼,想着她还要多久才能反应过来。
终于,官莞动了。她慢慢地把头往下缩,尽量在不碰到楚天泽的情况下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只有这样她才能做到开口说话。
楚天泽却是不满她这个小动作,他也把头往下移了移,正对上官莞,比方才更近。看着官莞憋红的小脸终于满意,这才把头稍稍侧开,附在官莞耳边道:“还不打算起么?”
官莞感觉到楚天泽近在耳边的气息,心跳漏了半拍,闹了个大红脸,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瞬间清醒,正欲解释,楚天泽却已站直了身子立在床边。
官莞在楚天泽的注视下缓缓起了身,拢了拢身上的单衣,跪下轻声道:“嫔妾知罪。”
“哦?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罪?”楚天泽也没叫官莞起来,只看着她。
“嫔妾……”官莞一时摸不准楚天泽的意思,皇上他这是知道她装睡呢还是不知道呢?别自己不打自招了。又或者,皇上有意不追究,自己该顺着台阶往下下?思索了下,硬着头皮道,“嫔妾不知睡梦中是否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冲撞了皇上,还妄皇上恕罪。”
楚天泽听着官莞这说辞不由地点了点头,还算聪明。只是,这个女人句句话不离“嫔妾”二字着实让人头疼。楚天泽瞥了一眼还跪着的官莞忍不住道:“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讨人喜欢。”
“啊?”官莞没听清疑惑的抬起了头,随即发现自己这是在质疑皇上,匆忙又低下了头。
楚天泽轻咳了一声:“起来吧。”
“谢皇上。”官莞头还有些昏沉,为避免起得急站不稳,只得缓缓起身。
楚天泽注意到了官莞的动作,又看了看她的脸,方才的被逗弄出的红早已不见,只剩苍白,他有些不高兴:“你这病怎么回事?”
官莞见楚天泽隐隐的怒气,生怕他惩戒栖芜苑的人,忙道:“皇上恕罪,都是嫔妾自己夜里不小心着了凉,怪不得别人。”
楚天泽见官莞这般紧张这群奴才,方才也是为这才不继续装睡,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冷哼道:“这么大个人,夜里还能着凉,是只能怪自己!”
官莞一时语噎。是啊,他是万人之上皇帝,不是你的爹娘,要他心疼你是不是奢求太多了?这回突然来栖芜苑怕也只是为了云漪公主的事而来吧。压下心中隐隐的心酸,官莞朝着楚天泽福了福身:“皇上不必忧虑,嫔妾会尽快养好病,不会耽误云漪公主那儿的。”
楚天泽一僵:敢情她以为朕是来催她来了?呵,是啊,朕肯定是为了云漪来的,怎么可能是因为担心这个古板又气人的女人?
这么一想,楚天泽语气冷冷道:“你知道就好,尽快养好病,阿宣没理由代你整日来回奔波。”
他果然因为心疼公主才来的,哦,还有宣姑娘。明明从进宫开始就一直告诉自己不能也不敢奢求太多,为何此刻心中却这般酸涩?只是因为离开了自己温暖的家和亲人,突然到这冰冷的皇宫,一时不习惯吧。
“是,嫔妾遵旨。”官莞平静回道。
楚天泽看着官莞一副清冷淡然的模样,突然升起一股烦躁:“你去漪园光明正大走正门,不用小心地走小道。这是圣旨。”
官莞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打算悄悄去的?偷偷瞥了一眼楚天泽,撇撇嘴,她倒是想光明正大,可是不想平白招人嫉恨。
楚天泽对上了她的小眼神,有点好笑,难得柔声道:“你只管好好陪云漪,别的事朕会处理,不用顾虑太多。”
官莞要的就是这句话,有了楚天泽的这句保证,自己也不用担心招来什么事了,心里放松了不少。此刻光顾着开心的她哪还注意得到楚天泽明显放软的语气。
楚天泽再也不想看到那张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脸,冷哼一声,转身就欲往门外走。
官莞见楚天泽要走忙福身:“嫔妾恭送皇上。”
楚天泽此刻只想把这个小女人拉到膝上,然后狠狠打她屁股。可看到她福着身的瘦弱身子,终是忍住惩罚她的冲动。
“被褥太薄,让宫人添点厚的。”楚天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内室只留下官莞一人,她傻愣地望着已经不见人影的方向,他,这是在关心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