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通告还没有那么快下来,但是从这件事中书敏看到了粮食的重要性,接下来的日子,她收集了不少关于农作物种植尤其是水稻种植方面的书籍。
这个年代,所谓的种植大部分都是老一辈人口口相传,言传身教,流传下来的,系统阐述作物生长的书籍十分的稀少,加上书敏自己又是个门外汉,临时抱佛脚,钻研了几天一点头绪也没有。
肥皂作坊已经快要大功告成了,这段日子,百里村大肆收购山地荒地还有皂角藤树,准备大规模的种植皂角树。
皂角树的环境要求不高,沙地,荒地,山涧,河流旁都可以种植,所以,张里正也没有藏私,一早就通知了东西部的村落一起种植。
虽然人们知道这东西有清洁的作用,但是对百里村为何要这么多皂荚却并不清楚,好在张里正再三承诺,有多少收多少,大家才安心的跟着种植,反正也是一份收入,没有人会嫌赚的多。
书敏定做的压水汞也已经做好了。豆腐作坊的门前早在前两天就打了一口脸盆大的水井,等到压水汞一拿回来,当着老李头等人的面,书敏就指挥着村民将压水汞安装好了,刚开始因为密封的原因,没有成功,幸好书敏事先准备了橡胶垫子,才完美解决了豆腐作坊的用水问题。
当正明用力的压动压水汞一旁的手柄,三下两下,那水就哗哗地顺着压水汞另一边的口子流了出来。
“快,拿桶过来接着。别浪费了。”伯娘兴奋地喊着,立刻有人就把水桶递了过来。
“我们可以在这里砌个水池,水池旁再弄个排水的小沟渠,这样洗东西也方便了。”正兴媳妇开心的说道,立刻赢得了不少赞同的声音。
“这东西太方便了,惠儿娘,我院子里也要按一个,这样就不用辛辛苦苦地去小溪挑水了。”伯娘兴奋地说道。
“嗯嗯,我们家也要装。”正兴媳妇也不甘落后,拉着书敏一个劲的说道。
“行,想要的都在里正那儿报个名,以后慢慢地都给你们按上。”书敏这一次只定做了四个,除了豆腐作坊和肥皂作坊以外,剩下的两个原本是给敏院和伯娘家的,可是正兴媳妇吵得厉害,敏院的酒被她给剥夺了。
好在老李头多做了一个,敏院才有幸成为百里村第一批装上压水汞的人家之一。
这天,村子里来了一个身着青色细棉布,头发整齐,面容较好的后生,他腰背挺直,面含微笑,见人都热情的打招呼。
“牛婶,放牛呢!”
“张大爷,吃饭了没有?”
“小胖,放学了吗?”
......
不管男女老少,他逢人就微笑的问好,村里的男女老少看着他,也微笑地点头,心中却纳闷不已:这人是谁啊?看着眼熟,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后生一路与人打着招呼,路过里正家门口,犹豫了一下,跨了进去,看见伯娘正拎着一篮子衣服准备出门洗衣服。
“你......找谁呢?”伯娘看到后生仔,端起笑容问道,心下思付这是谁家的亲戚吗?
“伯娘?我找里正伯伯,他在家吗?”后生很有礼貌,可是难以掩饰他心中的紧张。
“你是......你是张二麻子吧?”伯娘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了他是谁,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脊背挺直,眼神清亮的年轻人,却又不敢肯定。
张二麻子是谁?村里最没骨头,最没出息的阿斗,终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与眼前的人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伯娘,以后莫叫我张二麻子了,我有大名,叫张正建。”年轻人有些激动得说道。
“呃.....”伯娘已是语塞,笑容有些僵硬在脸上,倒不是尴尬,而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家的,正建回来了.....”待她反应过来,扔了篮子就冲着里屋喊着。
里正正在书房核对账目,听到伯娘的声音,也没有反应过来,打开书房的大门,朝伯娘问道:“哪个正建?”他心中思付村里面好像没有叫正建的人啊?!
“大伯,是我。以前我太混了,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做人的。”张正建一见里正走了出来,双腿跪了下去,对着他磕了一个头,内疚地说道。
从小吃百家饭,虽然没有饿着,却也没有人教导他如何做人,除了做错事的时候,大伯还会严厉地呵责几句,别人只会对他露出一副嫌弃地表情。
所以在他的心中,虽然挺害怕这个大伯的,但是也只将他当作了长辈亲人。
“好......好,你知错了就好,你父母泉下有知该欣慰了。”这个侄子是他堂弟的儿子,算起来比正远正兴还要亲一些,只是从小缺乏管教,以至于整日吊儿郎当不思进取,他一直痛心疾首,奈何却管不过来。
这会儿看到他上下一新,再不似从前的模样,他真是从心里面开心,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婆娘,去端些酒菜过来,我要同我的好侄儿喝上一杯。”虽然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不过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
“哎,那正建啊,赶紧起来陪你大伯去堂屋坐会儿,我去热几个小菜,今日就留在家里吃饭啊。”伯娘也热泪盈眶,她身为里正的妻子,和里正一样只希望村里的每一个人都争气,看见正建改了,心中也十分的激动。
正建原本还以为会被训上一两句,早就做好了被罚得准备,哪知道大伯和伯娘不仅没有叱责,反而对他犹如正真的亲人对待,心中悔意更浓,对着里正一再地磕头忏悔,发誓以后一定堂堂正正地做人,不辜负族里的期望。
正建陪着里正在堂屋喝点小酒,他没怎么喝,倒是里正喝了不少。关于他消失了几天,里正少不得要过问几句,正建就把他如何赌钱,出老千被打,遇到书敏,之后姚苏又怎么教训他的事情讲了一遍。
里正听了唏嘘不已,说了一大堆教育他的话,声色严厉。
正建小心翼翼地听着,将他的话一一都记在了心头。若是以前,一定觉得里正伯伯又在针对他,如今他心态变了,听到这些严厉地话语,反而觉得那是一种他期望已久的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心里暖暖的,一边承认自己的错误,一边帮大伯斟酒。
“唉......看到你如今知错了,知道长进了,我也心安了。姚老爷是个有本事的,一下子就把你的性子拧了过来,到让我这个做大伯的汗颜了。”说完里正自嘲了一下。
“姚老爷后来还跟我说过话呢,他说若是我再不长进,他就叫人打断我的手脚。我怕他,以后能不好好做人吗。”张正建虽转性了,可是那油嘴滑舌的性子却一下子改不过来,讪讪地说话。
“你若是再混来,莫说是姚老爷,就是我也得打断你的手脚!”果然,里正听他那么一说,立刻又吹胡子瞪眼睛起来。
“是,是,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正建立刻赔不是,里正的脸色这才又缓和下来。
“你别喝了,一会儿吃完饭你去你伯娘那儿支二十两银子给惠儿娘送去,你的债是张家的,没理由要她一个妇人替你抗下来。”里正摸了摸胡子,对他说道“年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听从村里的安排,那二十两银子在你的工钱里慢慢扣。”
“是,大伯,你不提这件事我也会这么做的。”正建原本就是准备来借钱的,这会儿听大伯自己说了出来,他哪里会有怨言,忙不迭地应下了。
这一顿饭自然吃的十分欢畅,看到正建的改变,伯娘一家人都十分开心。
晚饭后,伯娘就去房间拿了二十两给他,千叮铃万嘱咐,要他一定要交还到书敏手上,正建感激地跟伯娘再三保证,伯娘这才笑嘻嘻地送他出了门。
“娘,怎么能直接把钱给他呢,俗语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再去赌怎么办?”正秀还是不放心,他总觉得正建转变的太快,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
“放心吧,我看得出来,这孩子真心变了。”伯娘说道“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这一点你读再多的书也比不过我!”
此时敏院也用过晚膳了,书敏依然跟几天前一样捧着一本讲述谷物种植的书籍,眉头紧紧的。
她发现,虽然天启国是依赖农业的大国,但是实际上谷物的种植还是十分落后的,文中提到风调雨顺的年份,一亩上等田地最高能产八百斤粮食,记忆中,张家每年的亩产也在六七百斤之间,他们家还算是村里最会种地的人家之一,这么说来,这水稻的提升空间还很大啊。
可是,其中的关键在哪儿呢?
种地她是个外行,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结合书本开始回忆起前世乡下种地的情形。
犹记得那时候她还小,在奶奶家见奶奶给稻种催芽,稻种长了芽以后就均匀地洒在田里,然后附上塑料薄膜,等到这些谷子发芽长大到一尺左右,那时候天气已经暖了,就把这些秧苗重新移植到田里。每棵秧苗之间都会预留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隙......
可是在这里,她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催芽和移植的过程,难道问题出在这里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