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婆的反应比思月还快了一步,她身体一躬忽然又僵住,她知道大势已去,现在能掌控住全局的也许就只有那两个外乡人。老夫子和那日者出手之后,却也在看着卫飞和陈枫。思月一把抱住了章同祖的身体,心也提了起来,只见怀中的章同祖脸色蜡黄,整个身体都瘦了一圈,呼吸脉搏全无,思月瞬间如沉冰窖。
卫飞轻笑了一下,“无妨,他并非是真正的魁星之体,只是四柱与星位相合,两岸局重启便需通过他来吸取星相之力,因此他三魂七魄不全,不过不用担心,他命局还旺,正当生长之时,总有办法救得醒他……”
思月的眼中一亮,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但她并不是不相信卫飞,聪慧如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此时的局势变化,思月警惕的是四阿婆,她知道莫要看四阿婆垂帘不语,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只是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甘愿付出二十八年的光阴,默默无闻的舍弃了自己的青春和性福,这一份执着的对面便是偏激和疯狂。
思月的担心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卫飞陈枫沉思,老夫子与那日者相对无语之际,四阿婆的身形突然鬼魅般的一闪,直冲向了思月和她怀中的章同祖。思月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后背上那犹如寒冰一样的阴森杀气,但她一点也不惊慌,紧了紧怀中的章同祖,思月看向了卫飞。
“是你自己亲自出手杀了章天如的老二。”卫飞皱着眉,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术法,很是突兀的就出现在了四阿婆的面前,“虽然接下来思月杀了沈城,但是他的血脉并未断绝,因为,章家的老大还活着,而且他才是真正的主角……”
四阿婆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脸色瞬间数变,对于章天如那两个儿子的死活,她其实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只是却对章天如的布局更加的心冷。思月也是一惊,沈郎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你说什么但是大师父?章……章……他早就在半年前便出镇未归失踪了,而且他平日里有些痴痴呆呆的,大家都以为他就算不死,也是找不到人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沈知非忽然开口说道:“为了重启两岸局,我与章天如经年前便开始布局,先是依着章天如所言,宗祠内历代先祖们的灵位,都是那魁星之体,若是用他们的灵位,再依着文峰镇外方内圆的格局相反布置,便可以凝聚千百年来的魁星之力,但至此却还不够……”
沈知非顿了一下,“章天如言道如欲催动先祖们的星相之力,却还需当世的状元之灵,时代变迁,章同祖总是个大学生,他命局与魁星之相合而不冲,却是我和章天如施术之后,镇中第一个获益之人。其实就算没有那晚的魁星点斗,没有两位的到来,章同祖都会被祭上这座魁印。
只是文峰镇毕竟是传承了古风,镇中有些人已经开始疑心我与章天如,东西两祠的事务,虽然都是族长说了算,但那些有识之人已然是暗地里有疑了,因此,所谓的两位冲撞了神煞,不过是在转移镇中人的视线而已。”
此事乃是他与章天如亲手所为,其中的关节自然一清二楚,“那晚你等四人在窑洞酒醉,俱在我和西祠的监视之下,当日的魁星点斗,其实便是出自章天如的孤虚之术,原本的打算是借此直接在章同祖的身上施术,他已是状元之体,在魁星点斗之际出现意外,众人也只会指责怨言,将魁星点斗未果算在章同祖的头上,只是却没想到,魁星点斗之时,我与章天如联合出手,风角之术与孤虚相加都无功而返,现在想来,必定是两位和章同祖同处才致,可那晚在窑洞之中合我风角与章氏孤虚,竟是丝毫不知两位居然同道高人……”
卫飞和陈枫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笑容落在了沈知非的眼中,却是显得意味深长,他两人自是深知个人的修为,其中还更可能牵扯到了易道一宗,但沈知非另有感触,本以为上古十大方术的传承已是足够自傲的了,可是章天如这般孤虚之外的布局手法,以及卫飞陈枫所带来的震撼,让他知道了道门之中实在是另有天地。
已经不需要沈知非再说什么了,他与章天如如何做的布置,卫飞和陈枫早就了然于胸,甚至包括章天如瞒着沈知非所做的那些。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龙抬头不再是冯氏之中的千古绝局了,只是文峰镇还有脱胎于龙抬头而成的两岸局,两个人却还有些关节无法知晓,更无法确定。但他们都有种感觉,文峰镇的秘密,两岸局的秘密,还有旗门的秘密,那些隐藏在历史中的过往,都将要被揭开了。
自从章同祖的身体离开了那座木制的魁印之后,地下河水也恢复了正常的水流韵律,随着水浪不断的轻轻撞击,发出细微的“啪啪”声,仿若静夜里有人轻敲门扉,很有些超然的意境,却早提醒着诸人,文峰镇潜在的危机并未消除,而且正在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两岸局或者说龙抬头的关键是血脉的传承。”卫飞转首看向了那木质的魁印高台,他可以看到两端上,一边是魁星之像,一边是符箓,“左星右印,中和章同祖的命局,这座魁印怕是要耗了章天如的不少心血吧?”
沈知非的眼角不易察觉的挑动了一下,他知道卫飞最后那句话的意思,章天如费劲心机的做了这么一坐魁印出来,那自然是为了应付他沈知非,魁星台的真正作用根本就不是当初章天如所说的那样,是以章同祖的命宫连接祖先们血脉中的星相之力,它除了将沈知非吸引过来拖在此地,便没有其他实际的用途了。但沈知非毕竟是十大方术的风角的传人,因此要想瞒得住他,章天如的确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卫飞看了一眼沈知非,其实他只是一时的感慨而已,“这只是章天如布局之中的第二道环节,四阿婆,她才是章天如下的第一招棋,孤虚之术果然大不简单,二十几年前,就算章天如再如何的天纵奇才,领悟了西祠单传的孤虚,但以道门与文峰镇的传统,他能接触到的心法,怕也只是筑基的部分,他在那时便已虚晃一枪,让你们东祠乃至四阿婆自己,都误以为她才是两岸局的局灵,他早已知道自己与四阿婆的事,是隐瞒不下去的,因此又有了章同祖与魁印台来施放迷雾,何况,他还修有另外一种不在孤虚之内,竟然能调动地脉之气的道门术法。”
“孤虚长谋略,所耗的乃是心力,心为火,需肝木生之,肾水又生木,循环下来,肺金生水,章天如必然肺气薄弱,脾胃有伤。”陈枫缓缓开口,一派旗门传人的风范,“所以他常咳不止,那是肺气过度,土不生金,由此可见他食不知味,必有禁口。”
陈枫皱了皱眉,“这人的心智异常的坚定,他因用肺金之气,所以修土修胃,这一门类似于皇天厚土的术法,以我看应该便是金不换的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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