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皇天厚土诀之所以那么神妙,乃是它的心法包容无私,土神门镇守一方,只在他们维护的秩序受到侵入时,他们才会出手,以保持阴阳之间的平衡。因此他们的法诀,并不会对地气龙脉造成损伤,然而这几天文峰镇中已是风雨飘摇,“两岸局”的布局显出了破绽。文峰镇本就是建立在“两岸局”之上的,两者之间一体一用,互为阴阳,相依相抵,文峰镇的人事变故,使得“两岸局”也生出了变化,却反过来更令文峰镇动荡起来。
在此情况下,四阿婆与那人还是如此的运用龙脉之气,所以连连引发了文峰镇中两次的地动。不过“两岸局”是风水之中的绝局,以陈枫旗门涉猎之广,也是无迹可寻,只知有两岸之功效,却不知局势从何而来。况且“两岸局”自成以来状元代出。足以证明当初布下了这个“两岸局”之人的手段高明,绵延了数买乃至千年而不减,但是四阿婆与院中那人的功力,在陈枫和卫飞的眼中,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于是文峰镇中的两次地动,便只有了两种解释,其一,文峰镇的两岸布局,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自然极限,因此四阿婆与那人只借用了些须的龙脉之气,却生出了惊天动地的异变。其二,便是陈枫先前隐隐有所察觉的,四阿婆与那人不仅仅是修炼的心法怪异,他们的身份与地位,在文峰镇乃至“两岸局”中,都有着一定的特殊与神秘,才便可以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对文峰镇“两岸局”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如此说来,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到四阿婆与那人修炼的心法上,又或者是他们在文峰镇中的真正地位了。可是文峰镇就怎么便容易引起震动,好像那两岸局……”卫飞的目光停在了沈郎的身上,“当然,也很有可能,其间另有秘密,比如连接在文峰镇地下的那下地道……”
沈郎的脸顿时苦了下来,他或许一直都伪装的很好,但却忘了一点,卫飞用赵鼎的那首《寒食书事》中最后两句诗,化解掉了那人的攻击,正是从他脑中感应而来的。而沈郎却在那人走后,表现的太过正常了。不言不语的就那么看着卫飞和陈枫。
“小朋友!”卫飞笑嘻嘻的看着沈郎,“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好不好?”
沈郎又转了转眼珠,异常干脆的点点头,“好!不过我还是要先问一个问题。”他不如章同祖沉稳,也不似思月般坚毅,但却比他们更加的灵通和不安分。章同祖考上了大学,但沈郎所羡慕的却是章同祖,终于可以走出文峰镇,镇子外面那个真实的大千世界,才是他所向的。
“陈哥,卫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沈郎认真的问道,这个问题之前院中的那人已经问了一遍,但是沈郎知道在那样一种情形之下,卫飞和陈枫是不会说出他们的真正身份和来历的。不过对于沈郎来说,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陈枫和卫飞什么,除了两人乃是章同祖亲口证实的同门师兄,以及老夫子在背后所起的作用外,还有卫飞和陈枫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让沈郎莫名的心生亲近之感。
所以沈郎才会在文峰镇大乱,流言四起人人自危之际,冒着危险相助卫飞和陈枫,当然也有他自己天性之中的那丝不安分在内。要知道沈郎的这些举动,在文峰镇中无一不都是大逆不道,有违族规的行为。可是自从他在院门口遇见了沈大沈二兄弟,接着自己又迷迷糊糊的回到老夫子家以后,所经历的这些事,沈郎忽然发现,卫飞和陈枫竟然是堪比老夫子与四阿婆一样的高人。沈郎突得兴奋起来,两个人他颇有好感,以为是被卷入文峰镇是非的外人,非但并不需要他的相助,反而更有可能是他平日里,从那些野史传记中,所读到的游侠人物。
看着沈郎一脸期待的之色,卫飞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与你或许也是同一条道上的人,路虽相异,但却殊途同归。所谓之道路道路,道是大道,路却不过只是路途而已。”沈郎提的问题是院中那人刚才所问,而卫飞的回答,却也与陈枫所说的大同小异。但内中自含深意,“道路”二字本就是道门的术语,其中“道”便是大道之理,而“路”则是指种种的修行法门。
沈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莫非老夫子所授于我的,果然便是那合天地之理,通阴阳辩浑浊,识大体查天机的贤圣之道不成?”
老夫子!文峰镇中又一个与四阿婆以及院中那人相当神秘的人,不出卫飞和陈枫所料的就是这位,世袭文峰镇夫子之位,却被众人逐渐忽视和遗忘了的沈老夫子。卫飞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跟老夫子平常所做的功课都是些什么?”
“无非便是些夫子之道。”沈郎似是随口说道,卫飞的“道路”之言,他终究还是似懂非懂的,只能是有所领悟,但看他的样子,却仿佛是老夫子平日里的教导,颠覆了他少年心性之中的幻想,“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只是老夫子更让我多读些唐诗宋词,以及《增广贤文》之类,老夫子言道:地从基起,道亦简之,百炼方可成钢,圣贤之成,便是在那些流传了千年的名句之中。”
“夫子之道?”陈枫的眉毛忽然挑了一挑,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似乎是在旗门之中,对于夫子之道有着记载的,这应该是一个极其神秘,如同山城老刘头的土神门那样,隐于世外超然的门派。但是陈枫却无法肯定,这究竟是沈郎的无心而言,还是真的老夫子便是那个传说中道门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