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的声音也分很多种,比如说,咯噔,哒哒,趵趵(波波),咚咚等等。
此刻,寂静的楼道里,就是宝臧的脚步声:
“趵——趵——”
宝臧的脚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可闻。
都说,以声衬静,这种说手法,虽然说常常在语文答题的时候才使用到,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种现象。若是人多了,人声热热闹闹的声音,就会盖过这种相较而言显得比较小的声音,这种微小的声音就好像是一朵微小的浪花,被人潮鼎沸的人声淹没。
微黄的灯光,他慢慢走着,看到了熟悉的几个字,在门框的上头——
“天字一号房。”
听说是上等的好房子,他笑了,想他们,当初都没给钱就住进来了,也是厉害。
想来萧笠身上给出来的那个信物,作用相当大,他仍然记得那个记录的掌柜的在看到那枚木佩的时候,整个人差点都傻了。
推开门,屋内特有的冷腊梅的香味便飘进了鼻翼,传到肺腑里,清新芬芳,是让人心情会变好的味道。
宝藏推门进来,关上了门。
在没进门的时候,他就听到屋内的声音,是萧笠在说话:
“一夜分为五个时辰,夜里的每一个时辰被称为‘更’。
一更天是戌时,二更天是亥时,三更天是子时,四更天是丑时,五更天是寅时……还有我们来温习一下,这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分别是子时、丑时、寅时、卯时、辰时、巳时、午时、未时、申时、酉时、戌时、亥时。”
“这些东西,贝贝需要知道。
是必须要记住的常识。”
宝臧将这些东西,一字不落都听在了耳中,只是他刚好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最后一句。
“你回来了。”是萧笠转头看了他一眼。
“宝哥哥你回来啦!”是贝贝转头叫了一声。
宝臧微笑:“我回来了。”
萧笠似乎打量了他一会,缓缓说道:“最近不太太平。”
“嗯,知道了。”他的确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
宝臧应了一声后,准备坐下,忽然注意到了桌上的一个小箱子,他分明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桌子上没有东西。
也是,他们三个,简直差不多就是赤条条来去,三人出行一个小包裹,这种体验,他还真真是头一回。
“这是什么东西?”
他拨弄了两下,却没有打开来,这盒子好像精致得过分,根据宝臧的经验,虽然萧笠其实也绝对算是个腰缠万贯的主,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这家伙似乎低调得过分,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究竟穿了什么,用了什么。
直白得说,就是他的吃穿用度,和打杂的小二没什么两样,就是小二,他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好用的,可是萧笠,似乎对生活上的东西,全然不在意。
但是像是买稀缺的药材这等他认为十分重要的事情,花起钱来,倒是半点都不手软。
只能说,在他眼里,有些东西,是值得花钱的,有些东西,是不值得花钱的。
宝臧眼眸一闪,确认过眼神,这匣子上的东西,那镶嵌的钻石,无论是真是假,都不会像是萧笠的东西。
“钱。”萧笠回答得那是简单,干脆,而又利落。
“是刘哥哥送过来的。”
“那他人呢?”宝臧转头,虽然知道不可能看见刘青戈,但还是看了一眼周围。
自从他们一起搭把手处理掉那些酸涩的果子之后,宝臧就对刘青戈多了几分好感。其实,他人还不错,至少,目前他没有发现那人究竟有什么问题。
各为其主,各谋其政,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为旁人效命,这旁人可能还是敌人,这隔阂,不管是大还是小,总归都是存在的。
“他走了。”萧笠答道。
“宝哥哥,你回来得太晚了。”
宝臧将手臂上的阿巴放到了桌子上,它吃饱了之后,不是猪,却比猪还要懒,不坐着,也不站着,好像是条咸鱼似的,直接肚皮朝上一个躺。
浑身都是懒洋洋的。
萧笠看了一眼,没说话。
贝贝看了一眼:“宝哥哥,阿巴好像胖了。”
“不能吧?”
不是说宝臧觉得阿巴不会长胖,这现代科学已经证明了,这练得再多,永远敌不过多吃几口,就是阿巴整天长跑,吃这么多,也甭谈什么瘦,只可能是胖。宝臧之所以说不能,是因为,他觉得阿巴已经够胖了,不能可能再继续胖下去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肚皮怎么鼓成这个样子呢,好像又张膘了。”
贝贝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啥就能说啥。
宝臧这一低头,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果然当真好像是塞了一个气球的肚皮,白滚滚的,圆圆的。
“贝贝,哈哈,阿巴这是吃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宝臧看到这圆圆肚皮的时候,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想了想,可能自己作为一个饲主,光给肉吃,宠物光吃不长,的确是没有什么成就感,这……虽然没长肉,好歹肚皮圆了,也算是给了一点反馈。
他高兴了一会又忍不住感到一丝悲哀,他大概也知道,想要看到阿巴大幅度长肉,是不太可能的了。
“哦~”贝贝脑袋晃了晃,明白了点:
“它一定吃了不少吧。”
宝臧嗯了一声,岂止是吃了不少啊,简直是让人侧目,吓死人的量。
他俩算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自己作为饲主,从头到尾就喝了一碗汤。
“是,吃饱了。肚皮都吃圆了。”
宝臧看了一眼咸鱼,确认过眼神,大概是猪。
是他养的猪。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这匣子上,没有打开它,而是将他晃了晃,掂量了掂量,很是好奇:
“药师,你说这里有多少钱?”那个让他觉得颇有些蝙蝠侠感觉的男子,很是神秘,而那么大的一个宅子,打理起来也需要钱。
这人多有钱,他不知道,出手如何,他也不知道。
富人可能很吝啬,穷人可能很大方。最大的不同是,穷人是小心翼翼地大方,而富人则是大大方方地小气。
但那个男子究竟会给萧笠多少钱,他还真是不知道。
“无价。”
“没有钱?”
“这箱子里东西不多,但有了这些东西,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他放下手里的书,丢在了床上:
“是无价的,对我来说,却不是宝贝。”
宝臧了然:
“药师其实你也一点不穷啊。”
他简直是酸溜溜地说出来这话了,没有任何仇富的意思,就是纯粹的羡慕。
没错,在他这个年纪,大家基本都没什么钱。富二代除外。
“我当然知道我不穷。”
“啧啧啧,你看你这不穷还要别人的钱,你这……不太合适吧。”
如果是萧笠,他自然是可以纵情吐槽,但这是“吴药师”,在贝贝面前不合适。
“他钱多,我帮他用掉点。他会感激我的。”
萧笠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这话,让宝臧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真,果真这人是萧笠,一般人也说不来这样的话。
“哈哈哈哈哈~”贝贝笑了:“药师你好幽默啊。”
他看着萧笠,眉眼弯了起来,可是萧笠一直都没有笑,贝贝也就讷讷地,笑着笑着就停下来了。
宝臧看这两人好像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感觉万分好笑,贝贝刚停,宝臧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声笑声,也算是良药,驱散了贝贝心头的雾气,他憋着笑,看着药师,药师道:
“乖孩子,我们不和其他傻孩子一般计较。”
宝臧笑着笑着,这傻孩子是在说谁?
这傻孩子好像是在说自己!
这不行!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药师!”
“来贝贝,我们把最后一点常识给学了,学完我们收拾收拾早些睡觉。”萧笠忽略宝臧。
“好的,药师!”贝贝冲着宝臧笑笑,乖乖地将书拿了出来,学完好睡觉。
“汪汪~”
阿巴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周围的事情,可是一点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很是同情自己的主人,这是被忽略了好像,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鼓鼓胀胀的,吃饱了就不想动,这是真的。
他还是忍不住给他可爱的主人“雪上加霜”:
“主人,你被忽略了~”
果然,炸了毛的主人,不用看,用听的也能确认:
“不用你提醒!”
虽然是生气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挺让人愉悦的。
阿巴的嘴角弯了弯,浅浅淡淡的愉悦弥漫。
一个安眠夜晚的序曲,就是这一阵的小闹声,接下来是短暂的、简洁精炼的讲学,再而后,简单的洗漱收拾之后,迎来的——
就是酣眠。
夜晚,寂静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