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基纳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耸耸肩转身继续爬上了二楼。
见亚伦基纳上去没什么问题,陈江河便放下心,跟着亚伦基纳的脚步一步步也登上了二楼。
而回来的保罗,在陈江河的授意下也跟着脚印爬了上去,接着,在工具人亚伦基纳的带领下,三人连爬带拱,上蹿下跳了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坍塌与废墟,通过绳索降下,重新来到了公寓内侧一层的一套公寓内。
“就是这了,”亚伦基纳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一副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挂画旁,指了指他们的脚下:“底下就是阿默斯特的实验室。”
说着,亚伦基纳将《维特鲁威人》取下墙壁,轻车熟路地按动了隐藏在挂画后面的暗门开关,随着‘喀啦’一声响,房间侧面的壁炉中,一扇隐藏的暗门应声打开。
这儿没有被炸塌还真是幸运。
陈江河看着完完整整的壁炉暗自感叹了一句。
接着,亚伦基纳率先毛腰钻进了壁炉中的暗门,陈江河与保罗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进去之后,陈江河才明白为什么阿默斯特要把整个单元的房子全部都买下来。
阿默斯特将楼下的地下室全部做空了,这种工程,如果隔壁有其他住户的话难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举报事小,如果被发现在做非法研究,很可能钱流感计划就要半途夭折,而他本人也将面临牢狱之灾。
壁炉的后面是一个金属折叠梯,为了节约空间,梯子与地面形成了一个相当大的倾角,陈江河不得不扶着梯子边的扶手来稳定身体重心。
他们几乎是坐着下的梯子。
亚伦基纳率先到达了地下,随着他按动灯光开关,密密麻麻的无影灯亮了起来,一瞬间,整个地下实验室亮如白昼。
“喔——草——”
下了梯子的陈江河和保罗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叹。
豁然开朗。
比起狭窄冗长的梯子通道,这里简直就像是个篮球馆一样宽敞。
阿默斯特将整个单元下面的地下室全部打通,将所有承重墙换成了承重柱,整个地下研究室显得非常宽阔,一个又一个叫不上来名字的机器静静地矗立在实验室的各处,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泛出惨白的光。
玻璃柜、培养皿、计算机、实验台,甚至基因测序仪都被阿默斯特弄了过来。
看着秩序井然的各种大型仪器,一个疑问在出现在了陈江河的心中——他是怎么把这些玩意搬过来的?
别说那个狭窄的壁炉入口,就是再有三个那么大的口子阿默斯特也不可能把这些大玩意儿弄进来。
况且这么大,这么专业的机器是怎么通过公寓入口的?安保都是瞎子吗?
像是看出了陈江河的疑问,亚伦基纳上前指着房间最里面的一处说道:“那里原本是封起来的,在那后面是曼哈顿地下水利系统的通路,从那出去七百米之外就有一个检修站,阿默斯特就是通过检修站,在夜间运送的这些东西,再从这里进行组装。”
陈江河随着亚伦基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有一扇被漆成纯白色还缺了个口的厚重铁门,由于在实验室最里面,非常不起眼。
“所以……”陈江河皱着眉显得有些迟疑,指了指现场的设备问道:“这些都是他自己一手操办的?”
“至少我们没有发现他还有助手。”亚伦基纳耸了耸肩。
陈江河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一个人,阿默斯特仅仅在他自己一个人的行动下,整整组建了一个完整的病毒研究所!
这人到底是有他妈的多想拥抱自然!
疯子!
亚伦基纳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根陈江河的表情差不太多,因为这项工程非常浩大,就常人来说,的确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但永远也别小看一个人的决心。
陈江河不可理喻地摇了摇头,点上了一支烟,顺便丢给了亚伦基纳一根。
接着,他拿出了那副被改装过的眼镜,按动了袖子上别着的国土战略局徽章——
嘟,嘟,嘟。
随着提示音在耳麦中响起,一个红点赫然出现在了陈江河的眼前!
刘菲。
陈江河微微提起了嘴角。
找到你了。
按动开关,陈江河启动了回声系统,一瞬间,地下研究所的所有构架全部呈现在了陈江河的眼前,白炽的无影灯光骤然变暗,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浸入到了深海之中,变成了数据模块化的深蓝色。
接着,一抹醒目的橙红色在地下研究所正中央那个足有半人多高的庞大计算机前亮起,发出微微的光亮。
陈江河走上前去,只见一个身影正举着手枪,从身材上来看,是个女人,而她的对面,则是一个捂住心口的男人。
陈江河眯起了眼睛。
回声系统只会在锁定预设目标的时候会发出提示,根据这条特性,眼前的女人毫无疑问,正是国土战略局第二波特工总指挥——‘刘菲’。
陈江河将回声系统的呈像调到极致处理,与以往的追踪不同,这次,他要看到所有的细节。
等待了约有三分钟,回声系统将画面进行了二次渲染,陈江河再次上前观瞧。
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找不到半分‘刘菲’样貌的影子。
只见这个女人一头长发束于身后,露出鹅蛋脸,一双柳叶眉直插双鬓,一双本来很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却杀机毕露,一丝若有若无的阴狠从薄如片翼的唇边流出来。
不得不承认,与相貌平平的刘菲不同,这个女人原本生得非常好看,完全称得上是通俗审美中的美女。
陈江河一时竟然无法将眼前的女人和刘菲联系起来,毕竟对于美女,人们总是有一种天生的好感。
“你确定回声系统不会出错?”抱着疑问的态度,陈江河再一次向保罗确认道。
“我之前就说过,回声是通过面部特征识别和声音特征识别,加上包括体态、步幅、甚至是小动作在内的细致甄别,几乎不会出错,”保罗说道,接着,他顿了一下:“还是那句话,除非有一个人刻意模仿他人,并且与被模仿对象高度相似。”
接着,保罗伸手将陈江河的呈像眼镜摘了下来,戴在了自己脸上,在看到面前的呈像后,他也显得有些吃惊。
接着,保罗围着那名漂亮女人的呈像转了三圈,停下了脚步:“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就是我说的那种情况,”在得到陈江河的眼神确认后,保罗将眼镜递给了好奇的亚伦基纳,转头接着解释道:“她进行了整容,并且刻意模仿了真正刘菲的体态和声线,成功骗过了回声。但是,一个人的某些动作和习惯却是经年累月养成的,这一点大多数人都不曾察觉。”
“也就是说在系统的分析中,有两个她?”陈江河有些头大:“这不是相悖的吗?”
“并不是,”保罗摊了摊手:“系统再智能也只是个系统,它只会分析出与目标相匹配的结果。这个女人在刻意模仿的层面与刘菲无二,但回声系统却又在她本身经年累月的习惯动作中识别出了现在的她,并且她本身的习惯动作与真正的刘菲也有着较高的相似性,这样,系统逻辑就会形成现在这种极小概率的事件,这并不相悖,只是两个层面的互通而已。”
听到这,一旁戴着眼镜的亚伦基纳不禁悚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呈像中面容姣好的女人,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陈江河说对了——当时刘菲并不是意外中的被动选择。
她早就被刻意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