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田如月连忙示意他们噤声,赶紧又解释:“我以前不是拜师学过艺吗?方子是我师傅的师傅的师傅的师傅的师傅的师傅……”
柱子跟大山:“……”
田如月:“……总之,他们不介意方子传授他人,还让我发扬光大。所以我就利用方子帮助师傅渡过难关,谁知道其他几个师傅都想要这个方子,师傅择一人卖给了李师傅……”
柱子跟大山异口同声的问:“卖了多少银子!”
二人很有默契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快速的盯着田如月。
田如月伸出了一根手指。
柱子满脸羡慕:“天啊!一百两!好多银子!”
田如月默默的伸手摸了一下藏在心口的银票。
大山却推了柱子一下:“别羡慕了。”扭头皱眉的看向田如月:“如今方子出问题了,恐怕不但银子要归还,还要摊上大事!”
田如月皱了皱眉:“方子不可能出问题,只可能是制作的方法不对。我本是无名小卒,担心怀璧其罪,所以央求师傅卖方子的时候不要提及我的名讳,可如今看来还是泄露了。卖方子的银子师傅分文未取,如今却受我牵连,我现在就去找师傅。”
大山跟柱子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一块去。
在他俩犹豫的时候,田如月已经走进了赵师傅所在的房间。
陈九正好禀告完这次烧制的成品结果。
赵师傅颔首吩咐:“成品装车送去给管事查验。”连同账本一起递给了陈九,让他一块带去。
陈九收下账本,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田如月,似有疑惑却没问,转身离开。
田如月走近之后就把刚才柱子跟大山的所见所闻挑重点说了一遍。
赵师傅听完皱了皱眉:“卖给李师傅的是花盆模具的方子,他用来做其他用处,坏了也不关我们的事,先静观其变再说。”
田如月见他说得轻松,面色却凝重,明显是在安慰自己,想了想又道:“其实石膏用途很广,徒儿之前的师傅不止用来做花盆,还用来做茶壶、杯子、碗碟,还可以用来刷墙装修房子甚至是治病。”
石膏远远不止这些用途,还可以用于水泥缓凝剂、石膏建筑制品、医用食品添加剂、硫酸生产、纸张填料、油漆填料等,只是这些说了赵师傅也不明白。
“治病?还能治病?”赵师傅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
“可以的。”田如月点头:“据我所知,一位民间大夫就用生石膏治疗头痛、牙龈肿痛、湿疹,对于水火烫伤也有一定的效果。”现代人骨折了还打石膏用来固定呢,用途太多太多。
赵师傅目瞪口呆:“……那依你所说,李师傅用来制作茶壶、花瓶应该可以成功,怎么会……?”
田如月想了想分析道:“徒儿想到两种可能,一是陶土中混有石膏,导致烧制的过程中陶胚开裂甚至爆裂。二是做出来的陶胚直接放在了石膏上,时日一久,陶胚底部就会吸附上石膏,烧制之后自然留下了印记,所以在用石膏模具制作的过程中要万分注意。”说完朝赵师傅歉意一笑:“上次制作花盆时间紧急,加上有我亲自监督就没出现上述问题。可如今李师傅那边出了事,不知是不是以上两个可能。”
赵师傅:“……”
皱眉思考了几息功夫,脸色越发的凝重难堪:“若是第二种可能,李师傅第一次制作不知不足为奇,若是第一种……”目光变得锐利:“……那就是人为。”
田如月微微一笑:“咱师徒俩想到一块去了。”
赵师傅见他还笑得出来,瞪了他一眼:“上次就被人用猫当做借口栽赃陷害了一回,咱们认栽,你吃了个哑巴亏,如今再来一次,绝不能就此善了!”
田如月立马低头做认错状:“徒儿连累师傅了。”
赵师傅摆摆手,“少来这套,看你这小子平时老实,没想到心里门清。老实在这待着,为师去去就来,总不能让人一直把屎盆子往咱师徒俩的头上扣!”
田如月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喝茶。
柱子贼头贼脑的走了进来坐到她的对面:“你还有闲情逸致喝茶?”
田如月笑了笑:“师命难违。”反问道:“大山呢?”
柱子:“跟着师傅打探消息去了。我跟他说了,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让他赶紧回来告诉咱俩。”说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抗议:“别光顾着自己喝茶啊,给我也倒一杯。”
田如月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两个人静静的喝了起来。
但是很快有人打破了这份宁静,办事归来的陈九从外边急匆匆走了进来,神色凝重的看着田如月:“事情闹大了,师傅动手打了李师傅!”
什么?!田如月蹭的一下子站起身,“师傅有没有受伤?”
陈九:“……徒弟们把他们拉开了,目前来看咱师傅没有吃亏,不过,后果很严重,李师傅已经派人去找汪总管主持公道,一旦他插手此事,咱师傅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田如月沉吟了片刻:“咱师傅就没有靠山?”怪不得上次百花宴要三百个花盆,李师傅有恃无恐不愿借人,原来他背后的靠山竟然是一个阉党。
陈九苦笑:“师傅若有靠山,怎会轮落到被其他师傅排挤,每次只能做水缸跟花盆这种吃力还不赚钱的活计?”
提起以权谋私、草菅人命的汪总管,柱子满脸惊恐:“怎么会惊动汪总管?!”
田如月见到柱子如此害怕,忽然道:“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待在这里,我去找师傅。”
“你不能去!”陈九忽然一把拽住了她,“师傅就知道你会去找他,让我来阻止你。”
田如月想甩开他的手:“此事因我而起,我怎能藏于身后?你快放手。”
陈九不但没有放手反倒用力抓紧:“你去了也于事无补,不过是多一个人受罚而已!与其白白牺牲,不如我们赶紧想想法子找什么人能在汪总管面前讨的几分颜面,让他放过咱师傅。”
“二师兄说得对。”柱子立马附和:“石头,你别冲动,就算你一力承担,心胸狭窄的李师傅也绝对不会放过咱师傅的。”随即两手一摊神色凝重:“我爹娘都是土里刨食的平头百姓,家里的田地都是租的,我、我实在找不到人……。”因为帮不上一点忙,羞愧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