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传来。Www..Com
“我……怎么什么也不见?”脑中一片空白,一个近二十岁的青年男子挣扎欲起,却是全身疼痛,没有一丝力气。
“来,吃些莜面糊糊吧。”将一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破碗递到青年男子手中,见男子狼吞虎咽吃下,老者叹息一声,“老儿姓何,人称何瘸子,家里穷,这些糊糊是最的粮食了。老儿去砍柴,路过十里河,见公子身着丝绸的亵衣亵裤,全身湿透,躺在河滩上,便将公子背了回来。不知公子姓甚名谁?老儿也去告知公子家里人。”
“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青年男子脑中一片空白,拿着添得干干净净的破碗,努力睁开眼,却仍是无边的黑暗,“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处,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可否请老人家将我送到能帮我寻到家人之处?”
“我去问过村长了,他也没办法。”何老头无奈道:“现在辽国人已经破了代北四州,整日里闹腾得厉害,幸亏我们是在大山里,自保都来不及,那县官老爷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请公子自己出去寻找亲人了。”
“何老爹,我什么都不见,让我怎么出去?”青年男子惶恐道:“若真辽国人肆虐,我走出大山岂不是自寻死路?恳请老爹暂时收留,待兵祸过去,再去寻家人。”
“不是老儿不肯哪。”何老头狠下心,“我鳏夫一个,又是个瘸子,连自个儿都养不活,哪里能养活公子?这是你身上的东西,一个绿色的石头管子,一黑乎乎的羊皮书,一块怪模怪样的黑铁,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请公子点点,若无差错,就离去吧!”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青年男子想要起什么,头却裂开般疼痛,“何老爹,现在我无法起什么,还请老爹行行,暂且将我收留,我怕这些东西里有什么线索,又不敢当卖,还请老爹通融。”
“不是老儿不肯。”何老爹心亦软了,却是无奈,“公子虽四肢健全,却是个瞎子,能做什么?就是鲁地主肯雇你,你能干什么?打柴、种地、放羊……”
“为吃口饭,我一定会去做的!”青年男子苦苦哀求。
“鲁老爷家倒是缺个放羊的,有十几头羊,只是你能行吗?”
“我可以将每头羊都用根绳子牵上,羊群里总有头羊吧?”青年男子急切道:“只要头羊能找到吃草喝水歇息的地儿,我随着羊去就是,总是不会出什么错的。”
“你能行?放羊可是在荒野草甸里,不狼啊,你能守羊不丢就不错了。”
“老爹莫要担心。//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青年男子摸索着握匕首,“要是有什么敢来吃羊,我就用匕首和它拼了,绝不会让老爹为难。”
“我试试吧。”何老爹勉强答应下来……
何老爹歹,土财主鲁老爷终于开口,让青年男子试试,为了方便称呼,称这青年男子为阿宝,头两天还让长工十岁左右的狗剩儿领着他去熟悉路径……
“阿宝哥,你了没有?”狗剩儿大嚼着干馍馍,“这都三天了,我可要回去做工呢。这羊群睡觉的地方叫什么?现在还有几只羊?”
“这里叫柳树沟,我手里……”青年男子有拽了拽手上的绳子,“共有十一只羊,放心吧。”
“把羊了,不然鲁老爷会打死你的!”狗剩儿又舔舔手指,起身往回而去……
我是谁?刚想努力回忆,脑袋却是痛得厉害,阿宝不敢再想,随着头羊慢慢走着,不心,又摔进一条深沟,亏得羊群拽着,忍着痛,又爬起……
寒风朔朔,头羊咩咩直叫,阿宝明白,天黑了,又随着头羊回了柳树沟,狭窄的山洞外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狼嚎,阿宝一边紧紧拥着头羊取暖,一手握着匕首,侧耳细听,害怕得直抖……
十几天过去了,该将羊群赶回去了,阿宝想要去找何老爹,路经鲁家集,却不知该如何走,只得呆在路旁,想要找人问问,最能带自己去。
“哟,这不是我家的瞎子羊倌儿吗?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一个肥头大耳,身着棉布袄子的公子哥儿带着一个跟班走了过来,边走边顺手用袖子将鼻涕擦去。
“鲁大少爷,我刚赶羊回来,路过这里歇歇脚。”阿宝毕恭毕敬。
“我听何瘸子,你脑袋被什么撞过,该不是个傻子吧?”鲁少爷阴阳怪气道:“见你可怜,少爷今日个人发发善心,来,这有两个钱,你捡一个拿去买个饼子吃!”
轻微声响,两个大不一的铜钱掉在地上。
阿宝肚子饿得咕咕叫,忙趴在地上,仔细摸索着,终于摸到两枚铜钱,却是一大一,没有犹豫,忙将大钱丢出,将钱攥在手心里,“多谢大少爷赏。”
“哈哈!果真是个傻子!”鲁大少爷开心道:“居然连大钱都不知道捡!去,买个烧饼,少爷你会不会吃?”
嘲笑声起,几个闲汉和街坊也来凑热闹。
“你们连个瞎子也要欺负?还是不是人!”见阿宝趴在地上,何老爹扔下柴草,跑了过来,一把扶起阿宝。
“何瘸子,少爷在这里寻开心,关你屁事!滚开!”鲁少爷大怒。
“老儿不知少爷在这里,请少爷息怒!”何老爹哀求道:“这阿宝可怜,还请少爷饶过他!”
“你敢坏少爷的兴致?活得不耐烦了!”怒从心起,鲁少爷一脚踹去,将何老爹踹翻在地。
“何老爹!”阿宝摸索着抱何老爹,急道:“老爹,你没事儿吧!”
“少爷,在我多年为鲁家做事的份儿上,放过阿宝吧!求您了!”何老爹摸了摸阿宝的头,强忍胸口剧痛,依然哀求。
“老不死的,吃了我们鲁家这么多年白饭,还敢在这里聒噪!”鲁少爷又是一脚踹去,却是踢到了阿宝背上。
“少爷,老爹受不了,有气,您就打我!”背上剧痛,阿宝伏在何老爹身上,咬牙求道。
“我他妈连你们两个一起打!”鲁少爷狂踹一番,直到累得没有力气,方才悻悻而去……
“阿宝,你……你嘴角有血,傻孩子,你何老爹受得。”一老一少蜷缩在街角,羊群在不远处咩咩直叫。
“老爹,从今后,你就是我阿宝的爹!”全身一阵热一阵冷,彻骨之痛一度使人昏迷,阿宝紧紧拥着何老爹。
“何瘸子,你怎的鼻青脸肿的,还口吐白沫,莫不是羊癫疯又犯了?”一个年老妇的声音传来。
“苏老太婆,别乱!”何老爹不地抖着。
“苏大娘!”阿宝忙道:“请带何老爹去郎中!他抖得厉害!”
“见怪不怪了!”苏大娘叹息两声,“带他去,行啊!可是哪儿来的银子?”
“我去求鲁老爷,让他先借些工钱银子!”阿宝急道。
“别去……”何老爹忙咬紧一根木棍,似要将木棍咬断般。
“借银子?”苏大娘摇摇头,“这何瘸子旧账还没还清呢,鲁老爷哪里会再借……”
“求大娘将这个当卖了吧!”阿宝咬咬牙,从怀中取出匕首,递了出去,“将换来的银子给老爹瞧病!”
“唉,这何瘸子也是命,竟能遇到你这么个孝顺孩子,我去去就来。”苏大娘接过匕首,忙寻当铺而去……
“傻孩子,那匕首可能帮你寻到亲人呢!怎么就当了?”何老爹推开药碗,“我这病只要挺挺就过去了,怎么就当了呢……”
“郎中,幸这次送得及时,不然你老命可就搭进去了!快把药喝了。”苏大娘抹着泪,实在可怜这何老头。
“老爹,这兵荒马乱的,我的亲人不定都死了。”听何老爹一个劲儿的叹息,阿宝劝慰道:“如果不是,我怎么会掉进河里?老爹将我救回来,报答也是应该的。若老爹不弃,阿宝愿当老爹的儿子,从今后侍奉老爹。”
“怎么使得!”何老爹慌得忙忙摆手,“老儿又穷又瘸,倘若你亲身父母找来,岂不是惹人笑话?使不得!”
“阿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阿宝执意跪下。
“死瘸子,这孩子心眼儿,你又是个独人,这可是天大的事!你就应了吧!”苏大娘亦帮忙劝道。
“莫非老爹嫌弃我是个瞎子?”阿宝咬紧了下唇。
“不是!不是!”何老爹忙扶起阿宝,激动道:“没想到老儿竟能得到你这么个孩子,真是老天有眼。只是你不要嫌弃老爹才!”
“爹!”阿宝欢喜地淌下热泪。
“儿啊!”一时间,何老爹喜得不知所措……
连山,你在哪儿?一身黑袍,圆形斗笠四周的黑纱垂下,俏脸被遮盖的陆芊芊强打起精神,着四处张贴的方连山画像,在桑干河下游的应州城里寻觅着。
“走过不要错过!”一个摆地摊的游贩在街边吆喝着,“巧货物,日常必用,都来瞧瞧啊!”
陆芊芊只是瞥了一眼,便走过地摊,突然,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陆芊芊一下停,又回身走到地摊前。
“这……这把匕首……”芊芊强压剧烈心跳,憔悴的脸上突然焕发出一种的希望。
“姑娘真是眼力!”商贩忙夸道:“这把匕首上去不怎么样,可是精钢制造,削铁如泥,又很巧……”
“这把匕首是从哪儿得来的!”芊芊几乎是吼出来,“快!”
“从当铺里买来的……”商贩吓了一跳,退了几步,“就算是你家的,俺可是买的死当,你也要买回去才行!”
“快!”泪珠簌簌而下,芊芊将包袱全扔了过去,抢过匕首,捧在手上亲吻着,又激动又害怕。
打开包袱一,商贩差点吓疯,自己就是十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银子啊!忙回道:“是……在武州……在武州的鲁家集收的……那附近有许多辽兵,我不容易才过来的……”
武州,鲁家集。将名字刻在心底,芊芊纵身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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