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汉得了命令候在院中,濂祯就自己迈步走进,自行在桌边杌子上坐了。
琇莹讪讪地收了姿势,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理眼下状况,只得站在原地僵着。
濂祯面容冷峻,抬起眼来看着她道:“跟朕说说话。”
说话?琇莹知道自己这身子原主痴呆之后就再没说出过一个字,那么皇帝现在要她说话,就是已经体察到她不是痴呆的意思么?冷汗就此开始发冒。
“不说,即是抗旨。”濂祯的语调变得愈发缓慢和沉冷,也是头一次对她表现出皇帝的威严。
琇莹开始瑟瑟发抖,头上冷汗淋漓而下。不说是抗旨,那说了,难道不算欺君?怎么看起来,两样都是死路一条呢?
看着她仍在僵着不动。濂祯心里越来越气。这丫头看似一副被吓呆了不知所措的模样,其实仔细一看,就看得出她是个不知死活的。
那眼神,根本就是没亲眼见过封建等级制度下小人物是怎么死于非命的,那神态,根本就是个没有从骨子里畏惧过皇权的。
濂祯忽然“啪”地一拍桌子,厉喝道:“还不快说,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琇莹只用了十分之一秒,就完成了从站立到跪趴的动作转型,惶然万分道:“回皇上,臣妾……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自己确实不知是怎么回事,你当我自己想穿越啊!
濂祯阴森森地俯下身来,凑近了她的脸道:“你该自称‘嫔妾’,‘臣妾’是妃以上位份才可用。且不说你清醒过后欺君不报,也不论你昨晚私入御花园,单是你说错了这一个字,朕便可以置你的罪,遣你到冷宫去做洒扫杂役。你可知道?”
琇莹面无人色,冷汗满头,全身剧烈颤抖着,呆呆地望着他。去冷宫打扫卫生听起来并不十分可怕,可他这话的意思,好像并不是想说欺君和私入御花园的罪都不予追究。那两件事翻起旧账来,恐怕就不是劳教能解决的了。
濂祯见将她被吓住了,心情好了少许,恢复了端坐的姿势,冷淡道:“说,你是何时恢复神智的?”
琇莹急转心念,想确定说哪个时间点显得最为合理。却忽然听到了天枢的指示。
——说实话,不然就是作死。
琇莹咽了口口水来压制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不说实话就是作死?那说实话,真的就不是作死了么?
抬眼看看面色阴沉的皇帝,她深深觉得,恐怕怎样都是作死,所以既然是十死无生,她决定,还是乖乖听守护大人的。
“回皇上,嫔妾是……那日在侍寝之时,就忽然恢复了神智的。”
濂祯的眉间紧了紧,满心别扭。她果然是那会儿就清醒了的,自己还当她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痴呆,在她面前如傻子一般地自说自话,还当她的面跟老妖婆大吵了一架,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她什么都明白。这怎能不惹他气愤?
在他生着气沉默的这当口,琇莹也在努力回想那天晚上的经历,想找出自己最惹皇帝生气的关键点,好琢磨如何解释,如何求饶。这会儿也一样想起了皇帝与太后的那场吵架。
后宫作死术第一条: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她曾听爱看宫廷剧的闺蜜如是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