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鸽并没有马上掏出镇魂牌来查看情况,现在的镇魂牌除了温度改变之外,外观肯定是没有什么异像表现的。而镇魂牌出现这种情况,也并非是镇魂牌本身产生了什么异样,而是周围的环境产生了变化。
在夏天的时候,王鸽路遇执法者开启大范围禁锢法阵,用来拘束逃脱的灵魂,那个时候的镇魂牌变得冰凉,但是他还不知道那是镇魂牌在给他进行提醒,差点进入了那个法阵,被吸走灵魂可就完球了!
好在虚紫及时出现,把他拽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是执法者开启大范围禁锢法阵的前提是,附近有逃脱已久罪孽深重的游魂,必须要进行回收,甚至是当场粉碎。而且,周围是要没有普通人类的,否则会造成无辜人员的伤亡。
可是第一王鸽没有看到任何执法者和灵魂斗法的身影,第二这里可是下午四点钟的雅湘附二医院公交站。周围人群密集,连一块几平方米的空地都找不出来,在这里开启法阵,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可镇魂牌为什么会变得滚烫?难道是感应到了什么比执法者的法阵更危险的东西?
既然镇魂牌能够发现那个不明存在,那么不明存在是否会发现自己?
不同死神之间的能力有所不同吗?
难道是什么强大的死神降临,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要来找自己麻烦?也不对啊,再强大的死神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死神和执法者气息,也只会觉得自己是个死神或者执法者,而地府之中的规定则是死神和执法者之间绝对禁止互相交流。
只要不说话,假装没看到,不进行交流,王鸽有把握自己不会露馅。
王鸽一通胡思乱想,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什么合理的解释,世界上有死神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十分不合理的。
可胸口处的镇魂牌越来越烫,王鸽甚至要把那镇魂牌掏出来,放到毛衣和外套中间,这才觉得舒服一些,时间要是在长点,估计就要给烫出水泡了!
突然,王鸽在一瞬间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那双眼睛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后脑勺,而那个人也正紧紧的跟在自己的身后,王鸽猛的转过头,身后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她也是刚从医院里出来准备去坐公交车的。
王鸽刚才在医院里面还见过她呢,要是这个大姐有问题,那么镇魂牌早在医院里就应该有反映了。
那大姐看着王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小声念了一句神经病,快速绕开了站在原地不动的王鸽,走到他前面等公交去了。王鸽咽了口唾沫,冷汗从后脖子上流了下来,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差劲了,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人看了个遍,就连脑子里面的想法似乎都已经被人给看透了。
王鸽害怕起来,警惕的看着周围路过的人群。只要是地府出来的超自然超科学存在,除了灵魂之外的所有存在,在人类世界之中若想隐身,必定打伞。
天气晴朗,周围等公交的人没有一个是打着雨伞甚至是拎着长柄雨伞的。大家不认识王鸽,都在自顾自的看着站牌,手机,跟身边的人聊天,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等车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王鸽这里。
马路上的车川流不息,一辆接一辆的过去,王鸽穿过车流看向了马路对面,那边的人们行色匆匆,似乎仍旧没有人在观察他。
王鸽咽了口唾沫,回家的六十三路公交车缓缓停在了公交站台,他低着脑袋赶紧上车,赶紧离开这里附近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车门一关,他就觉得镇魂牌的温度降低了不少,用手去摸一下已经不是那么烫手了,但是仍旧有点温热的感觉。车辆起步,慢慢离开了公交站,王鸽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他已经把镇魂牌继续放进了毛衣的下面,镇魂牌已经恢复到了平时的温度,再也没有了任何异常。
王鸽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看来就算是有威胁,也就仅限于公交站周围,离开那边以后便很安全了。
不过王鸽还是把这件事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等到下次再碰到虚紫的时候,好好跟她问清楚,是否地府世界中有什么异变,或者是他的身份是否被暴露。
王鸽还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去召唤虚紫,鬼知道她现在正在干什么,而且对于王鸽来说,虚紫越少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他的压力也就越小。
公交车开了四十分钟,王鸽在自己家附近的公交站下了车。接近六点钟的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消失,白天的温暖的聚集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冷风阵阵,看起来新的一场雨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南方的冬天并不萧条,很多树木是不会秃顶的,王鸽挠了挠头,又抓掉了一把头发,自己却怕是要秃顶了,他唉声叹气的裹紧了衣服,一路上佝偻着身子,好像落魄之人慢慢行走在路上。
但是上楼一到家门口,他就用双手搓了搓脸,强打精神,拧着钥匙开门。当他回到家见到父母的那一刹那,脸上早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爸,妈,我回来了。”王鸽在玄关换上了拖鞋,回身把大衣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家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父母在家里穿的很多,一看见王鸽回来,王建成这才赶紧把空调打开,让儿子暖和暖和。
平时他们老两口在家里,是舍不得开空调的。在厨房里忙活着第二天准备出去卖的面食,热力已经很充足了。
“你妈还在里面忙活呢,待会儿咱就吃饭!”王建成乐呵呵的,他原以为王鸽要去当救护车司机只是一时兴起,玩两天就坚持不下去了,可没想到这份工作一干就是四个月。
虽然赚得不多,但是这救人性命的活儿却是非常积德的,而且王鸽老实听话,工作上又从来不出什么差错,也让这老两口十分放心。
儿子健康,工作稳定,有上进心,不惹是生非,不游手好闲,这老两口还图什么别的呢?
王鸽连忙答应着,让厨房里的母亲赵雪芹歇会儿,自己想要进去帮忙,可一到厨房却傻了眼,母亲在今天居然准备了很多菜,一般的晚饭可不是这么丰盛的。
王鸽赶紧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今天不是自己的生日,也不是父母的生日,距离元旦还有半个月,过年早了去了,什么节都不是,做这么多菜干什么?
“得,这边儿用不着你,快出去帮你爸把屋子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别总穿着这套工作服,身上细菌多不干净,待会儿家里要来客人。”赵雪芹笑眯眯的说道。
王鸽一头雾水,先把自己身上的工作服给换了下来,洗了手,然后帮着父亲一起,把客厅给整理了一下,母亲的菜刚开始往餐桌上面端,门外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王鸽赶紧动身,前去开门,外面站着的两个中年人十分面熟,一男一女,肯定不是亲戚,但王鸽就是叫不上名字来,不论如何,肯定是自己父母的朋友了。
“叔叔,阿姨,外面冷,快进来吧!”王鸽热情的笑道,叫人那都是应该的,可不能给父母丢了面子。
“哟,王鸽长这么大了啊!小时候跟琳琳玩的时候,还没有琳琳高呢,这好长时间不见,都变成大小伙子了!”那中年女人看到王鸽之后十分意外,对着自己的丈夫说道。
中年男人点着头,拉了拉身后的人。“别站着,这是王鸽,不认识啦?小时候你俩还经常在一块玩呢!”
王鸽这才发现,原来这一对中年夫妇的身后,还有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儿。
女孩儿长的白白净净,十分清秀,一头齐肩短发,化着淡妆,跟王鸽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时尚人类!
关键在于,虽然是同龄人,但这女孩儿看起来才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而王鸽这几日十分劳累,胡子拉碴,头发还乱糟糟的,怎么看怎么像接近三十的。
“哟,老马你可算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咱可是有个几年没见了!”王建成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珍藏多年的五粮液,往桌上一摆,把门口的两个人请上了饭桌。“甭换鞋了,快进来,咱好好聊聊!”
那个马叔叔一看五粮液,顿时眼睛放光,知道王建成下了血本,咽了口唾沫,在一旁的中年女人不动声色的掐了他一把,看起来也是个妻管严。
一听这人姓马,王鸽心里就有了数。这老马应该就是父亲的老战友,退伍之后还在一起共事过,小时候经常见到,只是王鸽上大学之后不怎么回家,这几年就淡忘了。那个女孩儿,便是这马叔叔的闺女,马茹琳。
小的时候王鸽经常到父亲的单位去玩,恰好这马叔叔家里也有个小丫头,放假的时候俩人无聊,便经常在一起写作业,也说过话,但各自有各自的世界,还是不太熟悉的。
而且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二人之间发生的交流是七八岁的年纪,走在大街上都认不出来,两个人之间肯定是没什么感觉的。
赵雪芹把菜都端了上来,众人落座,一顿寒暄。
坐在椅子上的马茹琳在看到王鸽的那一刻,心里顿时清楚今天为什么爹妈来朋友家吃饭,还把自己也给拽来了!
王鸽看着自己父母和马茹琳父母的表情,心里顿时浮现出两个字:相亲!原来这客人是这么个客人啊!
王建成和那位马叔叔推杯换盏,聊的不亦乐乎,王建成用胳膊肘子戳了戳儿子,王鸽回过神来也赶紧以茶代酒,举起了杯子。
“马叔,多年不见,您这身体还挺硬朗的。敬您一杯!”王鸽说道。
在一旁的王建成和赵雪芹见儿子这么上道,都点头微笑,今天这顿饭算是没白忙活!
那个马叔叔和他的爱人看到王鸽谦虚有礼,也都十分满意。
“这杯酒可以喝,只是你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以茶代酒,不太对劲吧!”马叔叔皱了皱眉头,不太满意的说道。
“啊……这个。叔,我爸应该告诉过你,我现在在雅湘附二医院当司机,二十四小时待命,酒是一点儿都不能喝的。”王鸽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的确有情可原,来,走一个!”马叔叔一听王鸽这话,也不好强求,直接把杯中剩酒喝了个精光。
“你啊,少喝点,别待会儿喝多了,回不去了!”马叔叔的老婆赶紧劝到。
“弟妹,今天老马高兴,偶尔一次不碍事了!”王建成一喝酒就脸,红着脸说道。
马叔叔赶紧把口袋里的车钥匙给掏了出来,交给了自己的闺女,“琳琳刚拿驾照,晚上车少,待会儿让她开车就是了。”
马茹琳赶紧接过了钥匙,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她没喝酒,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提到小时候的时候才礼貌性的笑笑,筷子都没动几下,十分尴尬。
这顿饭吃到最后,都是四个中年人在聊天回忆,王鸽也不太自在,只是说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做,提前告退要回房间。
这时候马叔叔却再次发话,“琳琳,你小王哥哥那房间里可能还有你们小时候的照片嘛!我们叙我们的旧,你们去聊你们的,在这呆着也怪无聊的。”
真实奇了怪了,十几年没见,互相不了解,还有什么好聊的!这明显是要创造两个年轻人接触的机会嘛,也太明显了点吧!
王鸽脸上的肉直抽抽,马茹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可是大人们都在,又不能忤逆他们的意思,两个人只能来到了王鸽的房间。
王鸽拉开了自己电脑桌前面的椅子,“坐会儿吧,他们还得聊好一会儿呢。”
马茹琳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点击着。
王鸽也坐在了床上,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不善社交的他今天晚上还真的有点累。
“政治任务,你理解吧。”马茹琳突然抬起头来说道,看着王鸽的眼神十分凌厉。
“我也是被他们套路了。”王鸽苦笑了一声,看起来马茹琳把自己也当成跟父母他们一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