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兮往巷口的另一端看去,只见到一个马车的车尾,她便转头对余芷说道:“大嫂!别愣了!快去回去找护院,找父亲!我去跟着,你一会就跟着我胭脂画的方向!”说完,她便起身,直直地奔向巷尾那个已经开始驶走的马车。
她的丫鬟小莲见余芷还愣在原地,便说道:“大娘子,我去回府找人,从喜,你快去找个大夫来!”
从喜是大嫂的丫鬟。
碧兮一路奔着,引来一些侧目,这些店家刚刚开门,还有些懵,这一大早怎么一个贵妇如此不顾仪态?
她提着裙摆,尽力追着那个马车,心里无比期待着巡街的衙兵能从这经过,实在太累了。
眼见着那个马车要转弯了,她停了下来,掏出胭脂在转角的墙上画了一个方向,便又继续追上。
可这次,她没有追多久,那马车便停了,碧兮抬头看了看,福来客栈?只见那个男人将马车驶进了客栈的后院。
此时的侯府里,季楚她们都吃过早饭了,并不在前院,小莲一进府门,便直奔前厅,见到了季崇。
“主君!不好了,夫人在外面的一个小巷里被人绑走了!”
“什么!”季崇正在擦着准备要送给阿铎的玄霜剑,银白色的长剑“哐当”落地。
“正忠!叫上十个家丁!”季崇拾起长剑,径直走出前厅,“小莲,你带路!”
“是!”
季崇一身常服带着十个家丁浩浩荡荡出了门,小莲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带路,这引来了不少人的议论。
“小姐,刚才主君带了十几个家丁怒冲冲地出去了!”正忠急忙跑到了季楚的院子,眼下家中除了小姐,无人可做主了。
“那父亲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在正厅外面候着,只见二娘子身边的小莲直冲冲地跑了进去,不知说了什么,主君就让我帮他叫了十个护院,径直出去了。”正忠不安地问道,“这来的人是小莲,会不会是夫人和娘子她们出事了?”
季楚心中也有不安,她缓缓起身,“今早阿娘出去的早,我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但无非就是胭脂铺子布庄那些地方,你叫上熊安,让他带两个人就好了,不要太引人注目,我们也去看看。”
“是。”
季崇一众人很快就赶到了玉容被打晕的巷口,他眉头越皱越紧,玉容已经被请来的大夫包扎了头部,还没醒来。
“主君,这边来,我们娘子说会用胭脂做记号。”小莲指着巷子的那边。
季崇低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余芷,向她身边的丫鬟说道:“从喜,快去找辆马车,把你们娘子和玉容带回去。”
说完,便紧跟着小莲离去,幸而碧兮的记号十分显眼,一路找的并不难,不一会就找到了福来客栈。
一转角便见碧兮正和掌柜的争执。
“父亲!”这边浩浩荡荡的一众人,碧兮一下就看到了季崇,“父亲,母亲就在这个客栈,可这个掌柜的却说这被人包场了,不许我进。”
季崇抬头,皱起了眉,望向那掌柜,怒目如虎,吓的掌柜一哆嗦,“您……您别看我,里面是权贵,还有不少人呢,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他们在哪个房间!”季崇一下揪起了掌柜,在身材魁梧的季崇面前,瘦瘦小小的掌柜一下子悬了空,吓得手抖脚抖,“二楼……楼梯右手边第二个房间……”
季崇把掌柜扔到了地上,急忙上了楼,一转角,便见房前守了两个人,那两人见有人来势汹汹,便直接拔出了佩剑。
可季崇压根没有犹豫停留,径直迎了上去,那两人还没来得及出招,便被季崇两拳打倒,一个直接吐出了酸水,另一个强撑着吹了一个口哨。
季崇并不在意,直接踹开了门!
可眼前的这一幕,差点让他热血染目、当场晕倒,身后的护院跟过来后,瞬间就像看了鬼怪一样,急忙捂上了眼,齐齐转过身去。
只见榻上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子,塌边一个被黑袋子蒙着的女子身下被撩起,双手被绑在身后,嘴里堵着一块布,发丝从袋中散乱出来,缠在汗淋淋的脖子上,脖子和腿上都是斑斑痕迹,床边到处都是衣物,屋内一片混乱。
楚姒听到声音后,猛地直起了身子,嘴里拼命支吾着,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低下了头,弓起了身,拼命蜷着双腿,背过身去,想要遮盖自己赤裸的大腿,支吾声变成了隐隐的抽泣。
成司明从塌下杂乱的衣物中拾起了一件,慢悠悠地披在身上,抬眼看向门口,“一群废物,算了,正主来了?那你就领回去吧,回头会送银子给你们的,不要想着声张,老老实实回家去吧……”
说完,他一脸惬意地坐在了一旁,拿起了茶杯。
“啪!”季崇一下刺穿了成司明手中的茶杯。
此时的季崇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了,纵使已经五十多了,可是那身材和虎目还是能给人以威慑,他的双目欲裂,里面充满了血丝,握着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手背爆起了青筋。
此时,房间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原来是成司明后院的护院赶了过来,和季府的人纠缠在了一起。
“这个老爷,我知道你生气,还是要冷静一些,一会给你的钱绝对不少,够你们给自己的子孙买个官了,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还得了钱,女人嘛……”
“呲……”成司明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肩头,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这个男人。
季崇的剑只插进了不到一指,可此时他的胸口却有一把剑直直地从身后贯穿过来。
他身后站的是成司明的护卫,面无表情地将剑抽了出来,季崇被这股力带倒在了地上,双眼充满了震惊。
成司明的表情立马恢复如常,起身整理着衣着,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沙罗,你摆平一下,这个人意图行刺赈灾巡抚使,已当场击杀,你好好和他们家人商量,给点抚恤,刺杀巡抚使的罪有多重,你好好让他们衡量衡量,毕竟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剑上还滴着血的沙罗给成司明让了一步,低头说道:“是。”
成司明穿着整齐地走出来房门,一出去便笑着说道:“哟,闹这么大动静啊……”
边说边跨过脚边的一群尸体,这里面既有他的护卫,也有一群衣着朴素的护院,哟!这个男人还有可能还是个富户。
不过成司明压根没放在心上,信步跨过尸体,下了楼。
“我的天爷啊!这……这是闹出人命了啊!”掌柜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想要跑出店外,却被一个人抓了回来。
“掌柜,里面那个男人,意图谋害朝廷命官,我们已经私了了,你就不用管了。”成司明径直走出了店门。
他身后的小厮掏出了一袋银子,扔到了桌上,凑到掌柜耳边,“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掌柜的脸色苍白,呆呆地点了点头。
“呜呜呜……呜呜!”楚姒猛地倒在地上,拼命地朝着门口挪动着,袋口露出的白皙脖颈上流下了一道透明的液体,嘴里拼命支吾着。
她……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击……击杀?来的人不是崇郎吧?不是!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