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缓和一下方才尴尬的气氛,主动问起乐恩泽:“用不用我跟相关人士打一下招呼,帮你调查一下。”
乐恩泽冲着他举了下酒杯:“谢了,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到达现场的警察已经断定是事故,不过……”
话没说完,听者的心里却已经隐约明白了几分,郝志国这个一向循规蹈矩的商人为什么接二连三地遭到飞来横祸?可能不是巧合,因为就算郝志国死后,黑钱的流向也没有截断,只是后来董凯查得紧了些,那只幕后黑手才缩回了爪子。
只是……现在乐恩泽接下了这笔烂摊子……
两个哥们儿不禁担忧地看了乐恩泽一眼:“郝志国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富豪了,能把他弄得这么不明不白的,这也是个人才啊!恩泽,你可要悠着点啊,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咱们谁也不知道。”
乐恩泽没有说话,他只是拿起餐刀,在酒杯上轻轻地敲着。
那一声声脆响,直击在楼下拐角处的女孩的心坎里。她一手抱着毛豆一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
如果不是毛豆乱跑,她是不会折返回来的,也不会听到露台上男人的对话的。
乐恩泽话里的意思……是她的爸妈其实是被人陷害,才会落得这个地步?
郝遥雪攒足了气力,才没有冲上去大声地质问,听乐恩泽的意思,他也是不大清楚这里面的内.幕的。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要贸然冲到楼上去。
走到木屋的卧室时,两只耳朵里只能听到血管涌动的声音,遥雪只觉得浑身都是一阵的发冷。
换掉衣服,瑟缩在被窝里,遥雪一边边努力回想爸妈生前的一幕幕,可是种种细节却似乎云雾里的细线,抓也抓不住……
混沌地想着,下午骑马的困乏加上酒精慢慢地上头了,让意识变得有些朦胧。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于爸爸的车子里,这样的梦,并不稀奇,在父母去世后几乎每晚都会出现。
只是这一次,车子的前座除了爸爸外,还多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是谁?遥雪努力地伸着脖子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可是那张脸始终笼罩在阴影中。
终于车子又一转弯的时候,那人微微起欠了一下身子,转过头来对她阴沉的笑。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立刻满满的杀机,却带着笑意看着她,突然伸出手来,猛地一拽爸爸正在握着的方向盘,她情不自禁与爸妈一起发出凄厉的惨叫,眼看着车子撞开了护栏,滑下了山坡……
“啊……”遥雪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身子猛地一弹,睁开眼睛,却撞进了一片结实的胸怀里。
“怎么?做噩梦了?”乐恩泽显然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水珠,散发着沐浴液淡淡的清香,只是简单地穿了一件黑色的睡袍,坐在遥雪的床边,,摸着女孩的脸。
遥雪额头微微冒汗惊魂未定,愣愣地看着乐恩泽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梦中,为什么会梦到他,也许是因为,他虽然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却是现在落井下石,困住了自己的罪魁祸首。
可是……如果他跟朋友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她又该如何为枉死的父母报仇呢?车子焚毁时,烈火中传来的爸爸和妈妈凄厉的叫声似乎还在耳膜的深处盘旋……
虽然她还小,但是并不是不会分析思考的白痴。眼前这个男人多少还是有点喜欢自己的,要一个男人靠仇恨支撑着跟女人做各种亲近的事情,大约是要浪费许多的威尔刚的事情。
可是男人的爱是最爱过期变质的东西,自己的前男友宫健就是现成的明证。
而乐恩泽的这种喜欢里,肯定还掺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一雪前耻的征服感?还是一朝得偿夙愿的满足欲?
这些都不是遥雪能了解透彻的,这样年纪和背景的男人对于她来说太复杂了,可是,现在她只能豁出一切,依靠这个男人和他手中的力量……
顺着男人手臂的力道,她强迫自己靠入了男人的怀里,感受着男人沉稳的心跳声,慢慢地伸出手来附上了男人的腰。
这种细小的动作,倒是让乐恩泽微觉诧异,脸上的表情益发变得柔和了很多,他抱着女孩顺势倒在了大床的靠垫上:“你方才也没有吃东西,要不要叫阿姨给你端一杯牛奶?”
遥雪努力强迫自己将脸埋在男人的颈窝间,闷闷地摇了摇头。
看来是真的被噩梦吓着了。这种像吓坏了猫咪一般的乖巧,在遥雪的身上是难得一见的,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一朵带刺的小花,明明没什么本事,却总是本能地竖起自己满身的尖刺。顽固地保持着她最后的骄傲。
一根根地拔掉尖刺固然有些乐趣,但是乐恩泽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这乖顺些的小公主,喜欢她无助而又迷茫地倒入自己的怀中……
那一夜,乐恩泽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中,而是在女孩的大床上互相拥抱着度过了一晚。
也许是遥雪的柔顺取悦了他,之前在果林里的强势与冷酷,也顺着西落的太阳消逝得无影无踪。
嗅着男人身上混合着沐浴青草般的味道,就着酒精的残劲儿,遥雪再次合上了眼睛,与猛虎为伴,竟睡意沉沉,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醒来的一刹那,遥雪眼虽未张开,可男人自己身边入睡的记忆第一时间闪入了脑中。
酒意已消,身体不受控地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什么一刻,郝遥雪是僵住了,待到理智也渐渐地清醒就位,身子便像初春的坚冰慢慢变松变软。
深吸一口气才调换过身体,微微转身时,看着一旁空无一人的的床榻长舒了一口气,乐恩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起身来到窗前,顺着窗户往下看,几辆汽车正停在木屋门前,看叶开和董凯要离开了,不过除了几个男人的车外,还有一辆红色的跑车,从车里下来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下来时,冲着叶开喊了一声哥,然后便笑吟吟地跟乐恩泽说着话。
那女孩的个头高挑,举手投足间很有风情的样子。
这时,乐恩泽一抬头就看见了窗边的遥雪,目光一顿,那个叶开的妹妹也顺着男人的目光往上望了过去。
遥雪不太清楚下面人的为何见到她时,都微微一愣,因为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睡裙,不太雅观,便急忙从窗边走开了。
她自然不知方才屋下人们的惊艳之情,
方才女孩身着素衣,披散着长发,睡眼微张,真是别有一番风情,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也让人缓不过来神来。
董凯看了看叶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再看看叶开的妹妹叶玫眼底隐含的妒意,再次微微叹了口气。
自古红颜多薄命,就是因为美丽的容颜太容易招惹贪念,又太容易年华不再。
但愿这位郝小姐能真的留住乐恩泽的心,不然,家破人亡,前途未明……就算他不会算命,也敢断言,年纪尚轻,却又生得这么好看,搞不好就是命运多舛啊!
当遥雪漱洗完毕走下楼时,才发现他们在收拾钓鱼的工具。有些鱼竿长度很夸张,大约是海钓之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