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陶祖父拿来了许多的麻服散。
管家也很快在桃子的吩咐下,搬了一坛子的酒进来。
夕沅瞅了瞅桃子,又转向陶家祖父,见他朝自己点头,看来桃子可以留下。
陶员外在亲爹的迷惑下,麻服散很快起了作用,昏睡了过去。
夕沅穿了自制的防罩衣,用高度的白酒给手术刀消毒,又倒了许多的白酒清洗双手。
“桃子,给你爹爹的患腿擦些白酒,多擦拭几遍。”夕沅见桃子站在一旁,一直木木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迷朦。
桃子很是熟练地将爹爹摔坏的腿擦了许多的白酒,似乎这样的动作,许久,许久之前,她就做过,只是想不起在何处。
一切准备妥当,陶家祖父朝她点头示意。
夕沅拿过其中的一枚手术刀,朝员外小腿内侧快速的划开,未见丝毫血肉模糊。
桃子定定地看着,亦没有丝毫惊讶。
夕沅看着陶员外的小腿骨,错位有些严重,不过复位倒也轻松,只是骨裂的骨碎需清理干净,若是能撒些生骨粉,不出百日,定能恢复如初。
即使以后刮风下雨,亦不会疼痛,若是就这般复位,没有生骨粉,怕是以后也难免会疼痛难忍。
她瞅了瞅‘老教授’,“若是有生骨粉就好了。”似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某人听。
“沅姐姐,是不是这个?”桃子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包生骨粉。
夕沅看了看她,有些微愣。
“我一直想着给爹爹用这个,却怎么也想不起如何用。”桃子看向夕沅,说着自己的想法。
夕沅轻轻一笑,看了看她,又看向‘老教授’,默契使然。
以后开医学院,不再孤立无援了。
清理完骨碎,撒了适量的生骨粉,本想自己从药箱拿羊肠线缝合。
她瞅了瞅桃子,“把药箱的针和羊肠线拿来,给你爹爹缝合。”
桃子什么也没多想,找出穿好的羊肠线,熟练的缝合起隔开的腿皮,夕沅默契地配合着,按压。
很快,陶员外的腿上,便出现了一条蜈蚣般的缝合线,有点长,却不扭曲,看得出,针法很好,很匀称。
“桃子,缝的不错!”夕沅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桃子亦觉得不可思议,这是自己缝的,自己什么时候学了这些?
“桃子确实有医学天赋,看来,以后祖父还是应该让你学习医术才好。”陶祖父笑意满脸,很是慈祥。
“多谢祖父成全,等爹爹醒来,还望祖父能说上一说,桃子想跟沅姐姐学医。”桃子觉得还是去医馆学比较稳妥,莫名地觉得沅姐姐很是亲切。
夕沅笑了笑,不多言语,只顾埋头收拾药箱,毕竟手术刀不多见,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收起来为好。
一切收拾利落,陶祖父让管家送来了茶水和糕点,看似不大的小手术,但他明白夕沅的高度紧张,医者的职业习惯使然。
喝茶也是缓解压力的一种,微甜的糕点确实可以放松身心。
陶员外醒来的时候,陶祖父和两个丫头正在谈笑,当然说的都是和医术有关的事情。
“我儿可觉得好多了?”陶祖父看向自己孩儿,虽已年过五旬,但只要父亲在,多大也是孩子。
“让爹担心了,孩儿好了许多,似乎没那么疼痛了。”陶员外说着自己的感受,他一直躺着,不知道腿上缝合的刀口,不知以后能走动的时候,看到会不会惊讶。
“没事就好,今日多亏了女神医。”陶祖父说着,又看了看夕沅。
“多谢神医,以后有用到陶某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在所不惜。”陶员外虽然躺着,腿不能动,但却双手抱拢向夕沅亦是行礼。
夕沅见陶员外这般客气,想了一会儿,开了口。
“员外不必客气,我与桃子很有眼缘,祖父医学渊博,今日这腿能治疗如此顺利,亦有他们一半的功劳。”
陶员外有些吃惊,这是何意?自己爹爹不是治不了这腿吗?对呀,爹爹熟读医书,肯定是出力了才对,都怪自己不争气,刚刚是不是疼晕了过去,这腿是如何不那么痛了呢?
“爹爹,我要跟神医学医。”桃子大声地嚷嚷,在自己亲爹面前真是原形毕露,没有丝毫的大家闺秀模样。
“你一个女子学什么医啊,再说咱偌大的陶府也不要你糊口度日,待明年过了及笄,爹爹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讨个上门姑爷,相夫教子,岂不美哉!”陶员外虽躺在榻上,声音却中气十足,倒不像个病人。
都说这女生外向像爹,果不其然。
“爹爹,刚刚祖父都答应了的,莫不是你要忤逆祖父的意思?”桃子想了想,还是要拿出杀手锏才好。
陶家祖父被自己孙女卖了,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
“爹,你糊涂,桃子一个女娃娃怎好让她学医啊。”陶员外有些生气,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中年得女,很是不易,平日里捧在手心的宝,怎好吃苦学医?
“女娃怎不能学医,你莫忘了今日你就是被女娃治好的!”陶祖父声色犀利,听得出有些不忿。
“这,容我再想想。”陶员外有些不知所措。
女子怎会不如男?今日的夕沅便是最好的例子。
夕沅一直在听,不多言语,她相信桃子自己肯定有办法。
本欲起身告辞,不想被进来的陶夫人挽留,没得办法,只好留下午膳,很多可口的饭菜都是桃子喜欢的,却不知夕沅亦很喜欢。
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