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时间早晨6:47,深渊种特区第一大道——
身上穿着轻便服装的少年正在驾驶搬运机械工作着,支架上面堆放的都是从树人种那里购买的树木、混凝土,除此之外还有自己国家出产的钢筋。
在脑袋上缠裹着毛巾的他满头大汗,略微干涸的嘴唇让他不得不用舌头舔舐一下,等到把货物运送到目的地后才有空闲时间喝水。
少年名为尤利塞斯,是深渊种的领主,不过他比起从事政治上的活动,更加擅长做这些体力活。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尤利塞斯的妹妹娜雅先前做出了相当错误的举动,若是现在出现在国民面前着实有些不便;因此尤利塞斯便让她负责管理其他事务,暂且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喝了一口水的尤利塞斯开始着手重建工作,在人手不足的当下,尤利塞斯可不会摆领主的架子,而是决定跟国民们一起劳动。
扛起木材的尤利塞斯跟赶过来的木匠汇合,与他们前往地下牧场的同时也听他们说一些打造栅栏时的注意事项。
“本来不需要领主大人您一起来的啊!可既然来了,就得注意切断木材时的长短问题哦,还有用凿子凿出镶嵌凹口的时候,别忘记留下足够的缝隙,那里是用来插入芯片的。”
“那些芯片都会定时散发出特殊气味吧?而那些气味也可以让被圈养起来的魔兽变得安分不少,多亏了大家想出来的计划呢。”
尤利塞斯虽然不太懂畜牧业,可是以前也有过调查,毕竟身为一个国家的领主,没有充足的准备是会被笑掉大牙的。
好在地下不算热,即便是因为过度劳作的关系弄得满头大汗,也会很快干掉;当然为了不感冒,尤利塞斯特地带上了许多补充能量的药物和运动饮料,都是妹妹和母亲为他准备的。
重建工作已经开始两天,被清扫干净的街道也在渐渐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不过距离最初的状态还有得需要一些时间。
“是领主大人!!今天也来了吗?真是辛苦了哦!!!”
“大家才是,我只是尽力而为而已,毕竟给大家添麻烦了啊……”
“说什么呢!虽然又失去、有损失,不过大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坐以待毙的话只会越来越难以生存下去,一旦重建工作完毕,我们深渊种可是要朝着新世界进发了哦!”
灾难过后意味着新的希望的诞生,比起悔恨过去、埋怨不公,还不如积极看待眼前的问题,着手于未来的发展。
深渊种的人民曾经认为依靠着强大的力量可以解决问题,实际上如果不是自己行动的话,就毫无意义。
现在外面想必才刚刚进入白昼吧,可地下世界却没有实质性的昼夜变化;坏处是没有自然的既定休息时间,只有由【上神之塔】的钟声来宣告‘夜与昼’,好处是很多人都不会被白昼影响,十分有精神,这或许是深渊种的特性之一。
深渊种跟人类种可不同,他们会休息,但不一定会非要在地表上是夜晚的时候休息。
有精力就工作,没精力就休息,就这一点来看还是很自由的。
当然尤利塞斯也强制规定过休息时间,因为只有这样的做法才可以让大家有共同生活的感觉,不然的话时间分散的国民很难团结起来,而人民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未选择反对。
不过一提到人类种,尤利塞斯便想起了那位帮助过自己的人,来自于银河修道院的亚辉。
“尤利塞斯大人,不知道您听说了吗?最近人类种那边发生了大事件哦。”
坐在屋顶稍事休息的年迈工匠如此说道,正在品尝从树人种那里买过来的茶叶泡好的茶水。
“人类种拥有无数个宗教,而我们深渊种也有人信仰着十字正教;可由于存在着对信仰抱持怀疑态度的叛教者,开始从内部分为两个不同的阵营……等等,依照他们的性格、欲望跟理念,或许还有更多的阵营吧?”
“老爷子你的意思是人类种的宗教开始从内部分裂了吗?”
“没错,人类种的宗教跟异族的宗教还是有些差别的,崇尚平等的他们借此当作招收信徒的重要手段,可却忘记了去管理人的私心;所谓的信仰,并非单单靠着团结来支撑啊。”
正如现在的深渊种一样,想要渡过难关,深渊种最需要的不是团结,反而是需要一种警告,让人意识到危险性的警告。
“可那跟我们现在没有太多关系,毕竟我们也是处于心有力而余不足的状态啊。”
老工匠知道目前问题有多大,如果不用最快速度修复深渊种特区遭受到的损伤、破坏,便会延后其他的计划,造成一个棘手的连锁反应。
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正遭受危机,自己却在这里不为所动,让尤利塞斯有点无法接受。
“尤利塞斯大人,可以拜托你把那个工具丢给我吗?这里的结构不怎么稳呢。”
“啊!好的!好的!!”
听到请求的尤利塞斯反应过来,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可却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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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时间早晨6:50,银河修道院修女宿舍后院——
什么都做不到吗?
后院的花朵被晨雾浸湿,放下水壶放弃浇水念头的葛莉莎脸上挂着有些不怎么开心的表情。
她听说各个修道院、教会的联合部队已经准备出发,目的地肯定是发生战斗的宇宙,去收拾那群叛离了教会的异端者。
作为一个通讯修女的葛莉莎顶多只有帮助他们交互一下情报而已,除此之外便做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都说各司其职便好,然而很多人都在前线奋战,唯独自己的工作是在安全的地方传达不同队伍之间的想法,可称不上是困难的任务。
而且这一次葛莉莎也没有被选上先行部队,是不是意味着身为通讯员的自己还有很多地方不足呢?
再加上葛莉莎看过了先前亚辉的演讲,心中的不安便再度扩大,身为‘神之子’的亚辉又会做出危险的举动吗?葛莉莎可不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碰到危险……
不,其实亚辉也算不上是葛莉莎的救命恩人,用间接性救命恩人来说要更加恰当一些,可不管如何亚辉都给予过她一定程度上的帮助,有些固执的葛莉莎可不会忘记。
“葛莉莎亲~别一个人在这里忧伤啦,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哦。”
“西娅……”
突然从后面抱住葛莉莎的修女是很有元气、总是保持着开朗心态的西娅。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有点担心作为同伴的大家而已……那些叛离了教会的人肯定也是有所准备的吧?大家如此贸然的合作前去攻打,是不是有些无谋呢?”
“这就是你多愁善感的地方了呢,太过温柔的心一直想着该如何让所有人幸福,问题是在那之前得搞清楚自己定位才行哦!”
“自己的定位?我是一名通讯员,同时也负责记录各种资料……这样的?”
“葛莉莎亲这种时候的迟钝真是可爱!!”
被磨蹭着脸颊的葛莉莎觉得痒痒的,不过也很舒服,有一种安心感。
“你肯定是担心亚辉他们吧?喜欢?”
“不,不是那样的啦,我可是把他们当作家人哦,家人方面的喜欢倒是可以肯定呢。”
“既然如此就得先让自己站在正确的位置才行嘛。”
平时有那么一点点吊儿郎当的西娅这个时候却摆出了成熟老练的表情,双手环抱在胸口盯着眼前的花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不是么?西娅你总是太在意其他人的事情了,之前在布兰特的时候、佩格拉什的时候也是,我认为是不对的,应该先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我也有好好的注意哦,工作什么的也很认真的!”
“哎呀,哎呀,不是说这个啦。”
“那是什么?”
自从加入银河修道院以来,葛莉莎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
她目前的职位其实并不高,但却让她十分满意,偶尔做一做领班,偶尔调查一下资料,生活比起一般人要丰富不少。
那么西娅口中的关注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说工作的话,葛莉莎认为自己不存在粗心的问题。
“比如说化妆之类的?葛莉莎亲你经常都是随便整理一下就出门了吧?”
“我不怎么擅长呢,而且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不过帮西娅编头发还是很有意思的哦。”
“所以说葛莉莎你这种大姐姐的温柔性格会让自己吃亏的啦,让你花时间在打扮上的意思并非只是单纯的打扮而已!”
嗯嗯?葛莉莎有点糊涂……打扮不是说打扮?
“比如说让一个人爱惜自己,那么是否就是在说让她保护好自己呢?当然不是了,还有一层意思是让她关注四周的生活,了解身边的人。”
“我,我可是有朋友的哦!”
明明年纪比起自己大一点,然而面对如此可爱的葛莉莎,西娅还是发出了大笑,让葛莉莎不满的鼓起嘴巴。
西娅出生于一个贫穷的家庭,被父母抛弃的她被银河修道院收养,借此才活了下来,不过对生活提不起任何兴趣。
知道西娅跟葛莉莎相遇的那个雨天……
当时的西娅并不清楚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小女孩为何总是可以露出微笑,直到相处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家伙不是个简单的人。
外表看是脆弱,但却比起谁都要坚强、温柔,前者是好事,可后者却会让她碰到不幸吧。
温柔不坏,不过太过温柔的话便会显得对自己有些残忍。
“葛莉莎你总是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多吧?在我看来,你已经足够努力了哦。”
“我已经足够努力了吗?”
“是的,不管是为了他人还是为了自己,所以放心好了,这次的问题也会圆满解决的。”
不安的心在躁动着,宇宙的战斗何时结束无人知晓,但可以肯定迟早会结束的;在那之前要做的是什么呢?很简单,努力的、开心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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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时间早晨7:06,银河修道院特别宿舍个人房间——
起得太早了吗?身穿睡衣的龙人种少女掀开被子,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莎洛姆打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哈欠;她那半睁开的眼睛盯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不由得记起了自己的故乡,与这里不同,大多数都是石造建筑,而且房间各处都会堆满各种金银首饰与昂贵珠宝。
族人们经常为了某个国家的宝箱而大打出手,明明已经决定脱离世俗,却仍旧会被看似华丽的东西蒙蔽双眼,这种可笑的反差到底是怎样啦。
同样身为龙人种莎洛姆比起那些财富,更加在意的是吃的东西如何。
“人类!人类亚辉!速度过来!!!肚子饿啦!!!!给我吃的东西,我就给你看个大宝贝哟!!!”
莎洛姆敲打着床头柜上的铃铛,不过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对了哦……莎洛姆隐约地记得刚才在睡觉的时候,有一个跑到自己耳边说要出去晨跑,估计就是那个家伙吧。
锻炼什么的根本没有必要,消耗能量难道有增加能量有趣?
“唔……”
肚子再度开始抗议,但并非到达了极限,懒得动的莎洛姆决定等到亚辉回来再吃东西。
“再睡一下吧。”
反正最近也没事可做。
这么一说那些人类种等等异族倒是很忙活呢,多半是遇到了很糟糕的问题。
说不定那个笨蛋人类种亚辉也会采取行动,让莎洛姆觉得有点不开心,毕竟那意味着以后没有中意的家伙给自己送吃的、玩的了……
是不是也该去问问呢?莎洛姆如此想到,同时也觉得——
“都是不懂得珍惜的家伙啊。”
有争斗的时间,还不如多吃点东西、多玩点游戏、多听点音乐,为什么偏偏要把时间浪费在与他人的争执上呢?不懂,实在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