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热气腾腾,炙热的天气,好似能将人炙烤一般。
而竹林内,却是清爽阵阵。宴会场上众人兴致正浓,酒正酣,热闹之极,而一边竹林深处,却是形单影只一人,对冰独酌,须臾,壶中酒尽,凤洺息看了看空荡荡的酒壶,扔在了一边,略微思量一番,从腰侧掏出一支玉箫。
幽绿中夹杂着丝丝血红,入手便想这夏日的冰一般,让人浑身舒爽,此箫,便为血玉箫。当年,凤洺息无意中得了此箫,爱不释手,每每心情烦躁之时,便会拿出来,吹奏一曲,以解心中烦忧。
自从几年前,洛沉烟入宫之后,他便再不曾吹奏过,而今日,闻着耳畔悠扬的旋律,他突然来了兴致。
当玉箫贴在唇瓣,原本觉得会陌生的一切,却是那般的熟悉,曾经熟识的一切,好似刻在脑海中一般,像潮水般涌来,动听的旋律,便随着那些小孔飘荡而出,在内力的作用下,传出很远,应和上了那悠扬的琴声。
正在弹奏的墨惜,心下一滞,曾被遗忘的记忆,在脑海中苏醒,那一刹那,她想起了普光寺内忧伤的箫声,那般哀怨绵长,手下的动作还在继续,可她的思绪却是飘远。
其实,前世的墨惜并不会弹琴,她只学过琵琶,说来,弹琴乃是她今生所学,想来因着她有些根骨,故而比墨晓莲有些慧根,每每弹奏曲调,却是能比墨晓莲多了几分神韵,多了几分味道。
诗酒会上,原本兴致正浓的几人,忽然闻见这琴箫合奏的声音,当下安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欣赏这美妙的旋律。
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扣人心弦,让人沉醉。
正朝着林中行走的墨晓莲,先前闻到琴声,便可猜出是墨惜所为,只道墨惜卖弄琴技,心下鄙夷了一番,却是没在多想。
突然,箫声加了进来,整个琴音却是变了,好似多了些许其他的东西,玄之又玄,偏偏能牵动人心,本是一首普通的曲调,可偏生因着琴箫相和,便的与众不同了起来。
便是连一直对着丝竹不感兴趣的墨晓莲,都不禁沉浸其中,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细细品味。
一曲罢,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竹林边,墨惜的目光,痴痴地望着手下的琴弦,许久,方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朝着竹林中奔去。
“姑娘!”被墨惜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碧秀迟疑了一下,便跟在了墨惜的身后,闯进了竹林。
快一点,再快一点,求求你,莫走,莫走,在那里等着我。
从没有哪一刻,墨惜像现在这般执着、焦急、期盼。当年的一曲哀婉凄楚的曲调,让墨惜沉醉许久,她从不曾与人说,自从普光寺回来后,整整一年的时间,她总会梦到一个场景:翠竹之中,白衫男子,翩然若仙,一柄长箫,奏出世间动人之曲,而她远远看着,便痴了,醉了。
一直以为,她日后再不会见到那人,可方才那曲子分明就是那人所吹奏。
时隔多年,墨惜不知那人面貌,不同的曲目,可她一下子,便可辨别出,乃是那人所吹奏!
他竟然来了府中,今日来府中十余人,究竟是哪一个?
心中越发的焦急,脚步越发匆忙,越是容易出错。
忽然,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身子朝前仰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在了地面,手擦破了皮,只她却没来的及顾及这些。
“姑娘,您怎样了?”身后追赶的碧秀,瞧见墨惜摔倒了,当下一阵焦急,连忙上前,便要将墨惜扶起,却是被墨惜拨开了手。
墨惜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从地上爬起,敛了衣衫,便又朝着前方奔去。
姑娘这是怎么了?
望着墨惜的背影,碧秀眼中现出几抹担忧。跟随在墨惜身边这么多年,她还从不曾瞧见墨惜这般慌乱急切的模样。
因着听曲有些出神,忘了去宴会的墨晓莲,正站在一处责骂着秋霜,忽然瞧见一道影子从身前闪过,心中一阵讶异:方才那不是七姐吗?
眼睛一转,墨晓莲便让秋霜噤声,跟在了墨惜身后。
须臾,瞧见墨惜到了宴会边缘,只差一脚便要迈出时,却是停下了脚步,折转身子,朝着另一处走去。
而跟在她身后的墨晓莲,却是再没有跟去。
“姑娘,那不是七姑娘吗?为何她到了这边,却又走了?”秋霜低问道。
墨晓莲瞧了秋霜一眼,“我怎会知七姐在想什么?不过管他呢,多亏了七姐,我们才寻到了宴会的场所。”
望着近在眼前的诗酒会场,墨晓莲眼底滑过一抹笑意。
秋霜抬眸,瞧见墨晓莲那别有深意的笑,身子一颤,敛下了眉眼,默默跟在墨晓莲的身后,踏进了会场。
……
墨惜之所以近了会场,却不曾过去,是因为她忽然察觉,方才的声音,并非从会场传来,而是从林中的某处,当下便折了身子,四处寻找。
在竹林里穿梭寻找许久之后,始终不曾瞧见什么人,当下,墨惜的面上滑过一抹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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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转首间,打算折回,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墨惜垂首,慢慢移开脚,便瞧见了躺在地面上的一块血玉。妖艳的红,在斑驳的光线照耀下越发的惹眼。
她缓缓弯下腰,将玉佩捡了起来,望着那块玉佩,不晓得为何,她便想起了那个妖魅的男子,然而,这样的念头,方才从脑海中闪过,便被她否定了。
那样的人,怎能吹奏处如此哀婉忧伤的曲调?
墨惜抬眸,四处往往,不远处有破碎的瓷片,在距离瓷片一些距离的地方,躺着一个酒壶,想来这里便是吹箫之人所在的地方。
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沉静如水的眼眸,望着前方,耳边是沙沙作响的竹叶,依稀能够闻见诗酒会场传来的喧嚣,只她将手中的玉佩握紧,一双眼眸散发着幽幽的光。
“姑娘,怎么了?”追上来的碧秀,瞧见站在那边不动的墨惜,当下有些疑惑。
墨惜望了望前方,一双眼眸平静如水,须臾道了一声:“没什么,碧秀,我有些累了,先会熙春园了,你且去与绿瑶说一声,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注意一些。”
碧秀抬眸,只觉此时的姑娘有些苍凉,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然千般担忧,最后说出口的不过是一句:“是,奴婢这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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