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这是异兽!”鸟治一看承离三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生怕他们轻敌之下一击就被击破,连忙提醒道。
异兽,就几乎是半个妖怪了,可以是体型上的改变,也可以是拥有了一些特殊的力量,可以是有了灵智,也可以是皮毛颜色的改变,总之千奇百怪,但不管是有着什么样的不同,它们必然有超过同类的实力,只要能发展下去,必然能成为妖怪。
何况还是狼这种本来就已经足够凶残狡猾的野兽。
听得鸟治提醒,三人面色转瞬一沉,竟然是异兽!
逃,泉田在一瞬间就想到了逃跑,但他很快又推翻了这个念头,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逃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只能拼命了,泉田放下了背上的行李,这时候不能有一点影响身体反应的东西,弓箭也被他扔在地上,这么短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射中,而且这些弓箭的箭头已经没有一开始锐利了,泉田对付过一般的野狼,知道它们看起来柔顺的皮毛有着多么强的韧性,何况这些远远强过它们同类的白狼。
不仅是泉田,承离三人也扔下弓箭,握紧了手中木枪横在胸前,他们都有经验,知道弓箭不仅没有用处,反而会碍手碍脚。四条狼没有一开始就冲过来,只是围着承离四人不停打转,见此情景,四人在压力下默契的背靠背站着,分守四方。
白狼围着承离四人转圈,口中不断地发出一声声恶犬似的低吼,承离知道这是在威吓它们眼中的猎物,好让他们露出破绽,于瞬间取胜,不过承离四人毕竟有了经验,一人盯着一头背靠背的也开始转起来。
双方都僵持着,白狼两大两小,应该是一家子,这让它们之间的配合毫无破绽,时不时停下来做出想要前扑攻击的样子,时不时转过身向着之前相反的方向转圈,或是两头走到一起,三面合围……四人在它们哪怕停下身形坐下休息时都不敢放松,这样还能它们继续耗下去,不然一个松懈,它们就会抓住破绽瞬间瓦解敌人,毕竟野狼的瞬间爆发力要远远高过常人。
但是这样不行,不一会儿承离等人的上额后背就开始冒汗,情况开始不妙了——严神戒备之下,体力消耗的太快了,反而白狼们可以时不时的歇息回复体力,双方体力的差距在不断拉大,这样下去,只能白白等死了。
而且,承离面向的正是西面,太阳光已经不再炽烈了,开始有了血红色的光,晚霞已经在绚丽了。
太阳快下山了,一到晚上,情况只会更糟。
失策了,没想到这些野狼如此狡诈,竟然懂得以逸待劳的道理,应该留一个人用弓箭扰敌才对啊!
虽然四个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没有人想做那个捡起弓箭骚扰敌人的人,这些野狼变得这么狡猾,只怕弯腰捡弓的那一刻就是它们攻击之时。
没有办法,承离也不好逼迫他们去捡弓箭,毕竟回山寨的话还有不少路程,不能让他们的人心散了,只能自己来捡弓箭打破僵局了。
“你们小心,我来捡弓箭。”三人点点头,握着枪杆的手越发用力了。
承离慢慢把木枪竖在身前,前端向外推去,左脚踩住枪杆底端,感觉至少能抵御住白狼的冲击,这才放心,开始了打破僵局的开始。
慢慢弯下腰,但是承离的眼睛紧紧盯住了自己面前的成年白狼,右手慢慢伸向了身侧的弓箭。
速度很慢,随着承离的手越来越接近弓箭,他整颗心提到了嗓门,额上的汗不停地冒着,承离的手距离弓箭越来越近,白狼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肌肉开始绷了起来,最大的那头狼口中更是发出了一声低嚎,要开始了。
果然,就在承离手指触摸到了弓身的时候,一瞬间,四匹白狼霎时间四肢按地,身体猛地一后倾。
看到这,承离瞳孔猛地一缩——那是它们攻击的节奏。
还不等承离直起身,眼中就失去了白狼的身影。
好快!虽然有所预料,但白狼的速度还是超出了承离视力的捕捉范围,视网膜中只留下一道白光,承离知道要糟,只能偏过枪头,用枪杆挡住自己的正面。
可惜,承离或者说是四人都没有料到的是,两头最凶猛的白狼没有攻击自己的目标,反而一左一右的扑向泉田,当承离正为自己没有受到攻击而惊愕时,泉田一声短促的惨叫让他意识到在那短短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承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蓬还带着温热的液体喷在了他的身上,之后是浓烈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泉田完了。
但承离知道自己不能逃,即使现在能逃得掉一时,身上这浓浓的血腥味也不会让他逃过狼群之后的追杀。
必须在这里把这些狼都干掉。
“嘿!”鸟治挡住了其中那头幼狼的扑杀,见它咬住木杆不放还想用力压过来时,抬起脚狠狠的踹在了它空门大露的腹部,一脚就把它踹了出去。
铜头铁尾豆腐腰,看着它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哀鸣,承离知道这一下绝对不轻。
为钟则幸运的和承离一样没有受到袭击,他身前的那匹幼狼面对尖利的枪尖退缩了,没有扑上来。
至于泉田,可怜半个脖子都被咬掉,缺了一大块肉,白森森的气管喉骨还有黄色的脂肪鲜红的肌肉都露了出来,血已经流了一地,脖子还如同泉眼一般汩汩的冒着血水。
那两头成年白狼已经解决了泉田,看到鸟治一脚把自己的孩子踢得嗷嗷叫,心中一阵愤怒,直接扑向了鸟治,他还沉浸在逃过一劫的喜悦中,没有意识到两头凶物已经从背后扑向了自己。
承离回过头一眼就把所有情况尽收眼底,在看到这一幕时一瞬间就想到了破局的唯一方法。
没有去管已经被扑倒的鸟治,也没有去顾犹自伫立的为钟,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承离抓住手中木枪狠狠地砸向了为钟面前那头定定不动的白狼。
木枪强劲的劲道带起的呼啸风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正准备咬断脚下那老头脖子的两匹白狼也停住已经张开的血盆大口看了过来,就是被攻击的那匹幼狼也仿佛是被吓住一般,呆呆的定住没动。
就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那根以无匹之势飞砸向幼狼的木枪时,承离却在投出木枪的那一瞬就抄起身边的一只箭矢,飞一般紧跟着木枪冲向了那匹幼狼。
那一刻为钟听到背后呼啸的风声转过头,那一刻木枪在为钟脸上擦出一道血痕,那一刻为钟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木枪的轨迹回转过头,那一刻木枪锐利的枪尖刺中了幼狼避之不及的后腰。
那一刻为钟心中涌起一股狂喜,成功了!
但下一秒它又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为钟一阵心凉,失败了?!这一刻承离的身影在他眼前闪过,奔向了正准备逃跑的幼狼。
承离从来不觉得就凭只是削尖后在火中燎过的木枪能刺破韧性十足的狼皮,他只是想阻碍幼狼逃跑好抓住他。
若是真把它刺死了承离反而会绝望,那就代表自己绝对会被被怒火烧光理智的成年白狼撕成碎片。
当然承离也不知道幼狼的狼皮有没有它父母一样坚韧,说实话,在用尽全力投出木枪后,承离心中有一丝后悔——不会真把它射死吧?
好在结果还在掌握之中,承离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一把按住前腿正在刨地准备逃跑的幼狼,压在了它身上,用箭矢抵住了它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两匹已经反应过来想要扑杀而来的成年白狼。
“嗷吼!”被承离举动激怒的白狼咧开了长满尖利牙齿的嘴,不断地怒吼着。
“再敢过来,我就刺死它!”看着四肢用力像是准备扑过来的两头白狼,承离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也跟着吼了起来。
孩子被人抓住威胁起了自己,这让它们在暴躁性格的驱使下双眼充血两眼赤红,另外一头这时候幼狼停止了痛呼,走到父母身边和它们一起嗷叫怒吼起来。
正在这时,鸟治竟然幽幽发出一声长叹,原来就在刚才白狼巨口落下的那一瞬,这位老猎人惊吓之下竟然晕了过去,不曾想在这时又醒了过来。
不好!看着一匹白狼直接扑向鸟治,承离就知道要糟。
果然,那白狼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压了下去,上下颚一合狼头一扭,承离分明听见了颈骨折裂的脆响。
可恶!
“信不信我死之前一定能拉它一起去死!”看着它们咬死了鸟治后突袭的意图更明显了,承离翻身一蹲,右手手臂直接卡住了幼狼的脖子,左手接过右手的箭矢抵住它的眼睛,尖利的箭头几乎碰到眼珠,承离有了些紧张,说起话来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过它们也听不懂,不过其中威胁的意思领会到了。
“嗷~”幼狼感受到了眼睛处的寒意,不禁发出一阵哀鸣。
听到了幼狼的唉叫,那三头白狼感觉到了承离的决心,也没有把握能够救下自己的孩子,只能放弃突袭的打算,四肢不断刨着泥土,焦躁了很多,眼神也凶狠起来,看向了被这一切惊住还站在那里的为钟。
被这眼神盯住,为钟升起一股寒意当场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跑向承离,他才跑了两步,承离就见一道白影闪过,明明还在二十步开外的一头白狼瞬间就出现在为钟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让承离心中一紧,要是冲向自己的话,自己只怕最多来得及刺瞎幼狼一只眼镜,想到这,承离挪了挪身体,把自己藏在了幼狼身后。
为钟已经被这变故惊住了,脚下一空,便软倒在白狼面前,看着盯住自己的凶残狼眼,竟吓得发不出声来,当场吓尿了。
似乎感觉到身前猎物已经被吓得失禁了,白狼眼中闪过一阵不屑和鄙视,幸好为钟已经被吓呆了,没有注意到,不然怕是要当场吓死了。
没有去管已经被吓住的为钟,白狼转过身去,恶狠狠的盯着承离,走到为钟左边,侧身让出了为钟的身影口,中发出一阵咆哮。
看到白狼如此举动,承离知道好像是要交换俘虏的意思,不过怎么可能?交换俘虏?这不是找死吗?
承离比了比左手的箭头,摇了摇头做出了这个全人类通用的肢体语言,不过它是野兽,懂吗?
但承离明显低估了白狼的智慧,或者说低估了摇头这个肢体语言的通用范围,白狼懂了,但这让它更暴躁了。
说起来双方都不相信对方,尤其是承离,只要想到它们鬼魅一般的速度,寒意就不可遏制的升起——要是交换了俘虏没有了威胁的话,只怕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吧?
双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僵持,不过看着已经在慢慢沉下山的夕阳,承离心中紧张了起来。
在夜里人的视力比起狼来说要差远了,要是拖下去的话只怕又要出什么变故,想到这,承离不敢耽搁,看起了周围的地形,差不多四百步外就是密林了,穿过密林之后路就能好走很多,那段路不需要向导,承离还记得路线,但就是白天承离都不敢进着林子,何况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没有什么好的地形,心中一狠,承离无视了其余白狼的怒吼,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拖着幼狼,带着它走到之前那处有着麻仓骸骨的洼地里。
承离背靠在土壁上,把幼狼抓在身前挡住自己,紧紧地盯着跟上来的三头白狼,当然,为钟被它们围在了中间,正吓得簌簌发抖。
这时,承离才感觉右手臂上有些黏黏的湿漉漉的感觉,一看,才发现伤口的血疤已经裂了开来,已经流出了一股一股的血,凝成了一条一条的血痕。
看到这,承离心中一紧,生怕被那几头白狼误会是自己的孩子受了伤,正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它们只是抽了抽鼻子,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才心下放松了。
这一夜,双方都在冷冷的注视对方中过去了,承离尤其不敢有一点松懈。
严守利胜趁着月光的指引回到了山寨,小心地避开正在打哈欠揉睡眼的守卫,翻进了自己家中,正当他走到院中时,突然有了股别扭感,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四下里望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严守利胜摇了摇头,虽然顿悟之后那种整个天地万事万物都能感应到的力量已经不在了,但自己的五感已经敏锐了很多,不可能有人看自己还不知道他在哪,应该只是自己多心了,还是快些干正事吧。
严守利胜对于家中的一切都已经烂熟于心了,很快就在没有吵醒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出了藏在院子里的一包药粉。
小心的抹平自己留下的足迹,严守利胜又从侧墙那里翻了出去,站在墙外,满天月华照下,冷风吹在身上,一股难言的愤怒升起——这可是我的家,我进出竟然要像做贼一样?滕物取钟!看着不远处滕物家的宅院,眼中闪过熊熊怒火。
不过很快严守利胜就平复下了自己激荡的心情,哼!滕物取钟,希望你记住,暗地里可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
但严守利胜怎么都想不到,就在他屋里就有一双眼睛在他进入院子时就一直在盯着他了。
避开了轮值守卫的注意,严守利胜顺着山涧向北往山中跑去,途中,他看了看犬家三兄弟的居处,露出一阵冷笑,犬胜义,还有犬智丸,等着吧!
他又下意识看了看承离的居处,还是一阵黑暗,加作,希望你回来后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匆匆回到山里,严守利胜看着手中的药包,心中一阵欢喜,稍稍歇息后走向了那处秘密山谷。
那里会有什么秘密呢?
我倒要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