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所有人下意识随这一声大喊回过头,门外似乎真有一袭人影,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眨眼间,便消失了。
有人睁大眼睛,继续盯着那里,心说是不是闹鬼了。
赵区区没回头,因为瞎子已经不在那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殿内正中间多出一道身影,瞎子双眼光芒大盛,对着她还想说些什么。
一个年轻官员吓得失声叫了起来,不淡定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赵区区抿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看向案台上安之若素的周婉。
“护驾!”年轻官员眼神惊慌看着瞎子,急匆匆的跑到殿门口,探出头大喊,“快来人吶,有刺客,护驾!”
可怪异的是,殿外的守卫似乎耳朵都聋了一般,无人应和他。
“滚出去!”大抵是他的声音太吵,周婉将案台上的一卷书直直的扔向他。
砰的一声,这个倒霉的年轻人重重挨了一记。
他抬头,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其他人,默默的撩起衣摆行了一礼,滚了出去。
大殿终于安静了。
这安静中,带了许多诡异。
…………….
有人面面相觑,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很是警惕。
“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瞎子对于这个问题很执着,双眼冒着精光,嘴角隐忍着几分欣喜,若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这个徒弟他是收定了!
赵区区似乎是刻意吊着他,也不回答这个问题。
指着脸上的伤痕,说道,“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
瞎子莫名其妙的望着她。
“她打的。”她指向周婉,用告状一般的语气说道,“那个不讲理的女人打的。”
事情到了这里,徐河清淡淡一笑,大约知道这孩子有了依靠,放心的退了下去。
一直安静的赵老妇人这时候也开始正视了这个做派有些奇特的孙女。
殿内的年轻官员有些摸不清形势,但从刚才那个被周婉打出去的倒霉蛋来看,现在谁出声谁傻,这点觉悟,他们还是有的。
周婉自从这个瞎子进来的一刻,面容就有些冰冷,或者说,情绪处于盛怒的边缘,但又因为一些原因,必须克制着,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大好。
“你难道不会打回去吗?”瞎子皱眉,很奇怪她为什么要纠结这等事。
“你说的啊。”
赵区区露出微笑,站起身,快跑上案台,走到周婉面前。
“尔敢!”周婉怒目而视,拍桌而起,伸出手,准备先下手为强,可下一刻,她就觉得有些不妙。
身子,动不了!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一双杏眼不可置信看向殿内的瞎子,张了张口,却现不了声。
赵区区也看了一眼瞎子,赞了句上道!
爬上案台,站在周婉面前,举起稚嫩的小手,“我有什么不敢的?”
“不可!”
下方的人急了,一群年轻官员吓得惊慌失措,撩起衣摆争先恐后的跑上来准备救驾,赵区区眼睛好,似乎看见徐河清在最后面对她淡淡微笑,眼神却有些鼓励,意思是,使劲打!不用留情。
这一刻,似乎定格。
不可一世的周婉有一天会被人狠很删一巴掌,这事怎么想都像是做梦。
赵区区手举在那里,目光狡黠的看着所有人的反应,最欣赏的,便是周婉那冒火的双眼。
“哎哟,锦衣卫都死哪儿去了啊!”
“天杀的,皇宫都出这等事了!”
“护驾!护驾!”
“有人犯上作乱,快来人!”
殿内一阵兵荒马乱,吵得不可开交。
“吵吵啥!我还没打呢!”她大喝一声,对着殿内急得团团转却因为瞎子的缘故不能上前一步的年轻小伙子们继续说道,“都看清楚了,我还没打啊”
是还没打,所有人心里冒出这句。
谁知道,啊字一落,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手对着周婉右脸也狠狠的落下了。
“啪”响亮一声在大殿似乎有了回音。
年轻官员们目光一呆,耳朵一聋,右半边脸似乎也感同身受的挨了一巴掌。
“好了,这回已经打了,你们继续吵。”
殿下的年轻官员张着嘴,望着案台上的周婉与那张黑漆漆的面孔,心慢慢的往下沉,一时间没了言语。
有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抱着头,开始装瞎。
可惜已经晚了。
真的不带这样的……打脸就打脸,为何当着他们的面打,今日事了,他们还有命吗?
眼睁睁看着主子挨打,损的可不止周婉的颜面。
赵区区无暇估计殿下官员们的想法,只见她凑近不能动弹的周婉,轻声问道,“疼吗?”
周婉目光深处似乎藏了一场风暴,冷冷的看着她,如同看一个死人。
“我觉得你应该不疼,厚脸皮的人挨打一般都觉得无所谓。”赵区区明媚一笑,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而且还是你先打我的,要知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震动声。
八千京都铁骑兵临皇宫。
目标,救驾。
一开始那个被周婉砸出去的年轻官员似乎开了窍,跑出去之后,立即寻找援兵,可惜锦衣卫都被瞎子干掉,情急之下,他灵光一闪,想起了驸马萧越。
事实证明,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大周皇宫内,没有人比萧越更在乎周婉,这个瞎了一只眼的男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管不顾的召集部下,带着铁骑闯进皇宫。
“阿婉!”
萧越踏进宫殿的一刻,周婉正脸色铁青的听赵区区瞎扯。
这一道厚实的声音响起,让她的心有些安定。
“拿下!”萧越铁青的脸,盯着案台边的赵区区。
“瞎子,你扛得住吗?”
她跳下案台,跑了下来,凑近瞎子,准备随时离开。
可事实证明,这个半路跟来的瞎眼道士很给力。
他神秘一笑,对着赵区区说道,“我给你见识一下我们道门绝技。”
说罢,便探出两根手指,在空中简单的画了两笔。
真的是很简单的两笔,一横,一竖。
笔画一落,整个空气似乎都透支了,所有人的胸腔似乎都重重压着铁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