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瑶甩掉了周佳梦,心情特别好,步伐也轻快起来。
这人啊,就是那么的不知趣,明明相互都不待见,何必假惺惺的往一起凑呢!活得真实一些不好吗?
红衣和桃儿一直跟着周佳瑶,两个人也顾不得看四周的景致,就怕有不长眼的过来冲撞到了自家小姐。
前面开路的两个婆子,长得孔武有力,壮实又凶悍。有点眼色的就能看出来,她们是大户人家的家奴,谁还会往上凑。
周佳瑶其实是想女扮男装来的,穿着短打出来玩,多利索啊!可是宋氏反对,说什么这个时候就该打扮一下,结交几个朋友,不然多没意思之类的。她也不好拂了长辈的心意,这才略微收拾了一下,穿了女装,还戴着一个遮脸的帏帽。
其实古代的女装,真心麻烦,不便利。
很快,周佳瑶的心思就被街道两旁的景致吸引了。
宋朝被称为历史上“最可爱、最美好”的时代,历史上的大宋朝,安定繁荣,富贵谦和。虽然到后来,它从辉煌走向衰败,直至没落,但它曾经散发出来的魅力,却是不容置疑的!甚至几千年后,人们再提起它时,还是由衷的称赞和欣赏,大宋朝留给人们的瑰宝,是一趣÷阁灿烂的遗产,它属于全人类!
眼下这个大宋朝,有些变了味道,但却是更强大,更有魅力。也许有一天,它无法逃脱重回历史轨迹的宿命,但是这一刻,它是耀眼夺目的,辉煌的,无可取代的!
周佳瑶有种穿梭千年的感觉!
“小姐,您怎么了?”周佳瑶的眼睛像失去了焦距一样,让人看着有些胆战心惊的。
周佳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走吧,到前面看看去。”
街上太热闹了!
小贩比平常多了几倍,小吃摊子,花灯摊子,来来往往的人流,把宽阔的街道挤了个水泄不通。人们忙着看热闹,分享这一年的喜悦,放松身心,也无暇顾及拥挤这件小事了。
到处都有猜灯谜的小摊子,猜中了可是有彩头的。不少书生模样的人,都在摊子前驻足,有的冥思苦想,有的轻松应战,有人扬言要把所有的谜面全部揭开……
还有许多卖吃食的小摊位,也很热闹。卖汤圆的,炸元宵的,还有吹糖人的,卖羊汤的……满街都是食物的香气,香甜的桂花味儿配上略带膻味的羊汤,两种味道混合到一起,居然不难闻。
周佳瑶知道,像她们这样的“有身份的人”是不该吃街边摊的,有失身份嘛!不过元宵的味道很香啊!
桃儿像是看出了周佳瑶的想法似的,对她道:“小姐,咱们可以买一些生的元宵,回去让厨房煮着吃,炸着吃都行。”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周佳瑶心里一喜,交待道:“不要忘了多买几种口味的!”
桃儿连忙应了一声,表示自己记下了。
主仆几人顺着十字大街一直走,好半晌才挤到了南门大街。又顺着人流走到了州桥夜市。
州桥夜市这边更热闹,大名鼎鼎的李家香铺,张婆婆肉饼,状元楼,都在这儿。这边还有许多有名的商铺,都是老字号,有的都是在汴京经营了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老店,一家几代人都是在这儿守着家传老店过日子。
周佳瑶看什么都新鲜,她来汴京城大半年了,可是真正出来玩的时间并不多,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块瓦于她来说,都是古迹!
“小姐,走了半天,您累不累?”
汴京城非常繁华,城里四通八达,主街道非常的长,一眼望不到头,还有很多支干街道衍生出来,格局可以说是非常大。这么大的汴京城,三天都不一定能逛完,更不要说一个晚上。而且现在人流这么多,说是人挤人也不这过,想把整个汴京城里的风光看遍,怕是不太现实。
走了半天,周佳瑶有些饥肠辘辘了,或许本身并不是太饿,但是街上的小吃实在太多了,到处都飘散着食物的香气,黑芝麻汤圆的香气和桂花元宵的甜腻味儿窜到了一起,仔细闻,还能闻到空气中飘着鸡丝抄手的麻油味儿,香浓的羊汤味儿……
真是太有节日气氛了。
人一旦走入这个节日的环境中,就容易被外在条件左右,本来已经吃过晚饭的众人,被食物的香气这么一熏,都觉得有点饿了。
“小姐,咱们找个摊子吃些东西吧!”
周佳瑶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有些饿了。
“不过,这小摊子的食物不干净吧?吃坏东西就糟了。”桃儿有些担心的道。
杏儿那个丫头,就是嘴馋的,常常跑到小摊子上吃零嘴,有一回就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了三天,吓得她再也不敢贪吃了,逢人就说外面小摊子上的东西吃不得。
“可是这个时候,酒楼里应该没有位置了吧!”谁都想居高临下的看汴京的夜景!
汴京的富家公子,小姐,不想在人群里你拥我挤的凑热闹,想安安静静的在楼上看夜景,看热闹的有的事!他们不缺钱,估计早早的就定下位置了。
红衣默默的道:“小姐,要不然咱们去租一条船吧!”
“租船?”
周佳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汴河秋声,隋堤烟柳。
著名的汴京八景,汴河上舟船如织,两岸风景如画,听说每当深秋之时,河水暴涨,碧波千里,水声清越。那景致让人看了,终生难忘。
汴河可以说是汴京的交通枢纽,而隋堤则因隋炀帝时开通运河,沿河建堤而得名。正所谓绿影一千三百里!就算现在是冬天,看不到堤上盛植杨柳,叠翠成行的美妙风景,但想必沿河行舟,能将河岸上的风光一览无余,尽收眼底的旅程,也是十分美妙的。
红衣像是怕她不同意似的,飞快的道:“咱们租一条船,再叫几个小菜在船上用,没人打扰不说,咱们还能看到放河灯呢!”
有意思,这个有意思,这可比在路上你挤我,我挤你的好多了。
“这个主意好!”周佳瑶十分赞同,问桃儿,“怎么样?”
桃儿不住的点头,“奴婢从来没有看过人放河灯呢!也没坐过船。”
红衣便道:“那,奴婢去租船,小姐找个人少的地方略等等?让婆子们去酒楼里叫几个小菜,咱们拎到船上吃去!”
周佳瑶连忙应了,吩咐几个人去办,还道:“不要怕花银子,难得热闹这么一回。”
红衣点了点头,给周佳瑶寻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对她道:“小姐且在这等着,一会儿奴婢就来接您。”
周佳瑶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更饿了。
红衣的动作出奇的快,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表示自己租到了一条十分合适的船。
“奴婢带您过去。”
周佳瑶只道:“婆子们去酒楼点菜了,还没回来了呢!”
“不碍事,外头冷,您先到船上等着,一会儿奴婢再过来接她们。”
周佳瑶点了点头,倒背如流的跟着红衣去了依靠小船的小码头。
大码头停的船只一般都是商会里的商船,停靠都是要靠牌子办事的。而这种单纯用于‘观光’的小船只,则是也有固定的停靠地点。
红衣租的这条船,应该算得上是中等大小的船,而且船很新,船舱装扮得也很不错,十分淡雅素气,与周佳瑶脑补中花船的模样不同。
船舱里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有果盘、有点心、有凉碟,居然还有热茶!船里还有炭炉,所以一进到船舱里,周佳瑶就明显感觉到了温暖,脸上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
“真不错。”
红衣低着头,桃儿觉得哪儿哪儿都稀奇。
船家戴着斗笠立在船头,一副不敢冲撞女眷的样子。
“桃儿,你去接两个婆子。”
“啊?”
红衣就抿嘴道:“小姐一个人留下,我不放心,我留下,比较安全。”
桃儿恍然大悟,可不是嘛,红衣会功夫,肯定会护小姐安全的,还是自己去接婆子们比较妥当。
“奴婢去去就回。”
桃儿行礼,退出船舱,慢悠悠的往岸上走。
船身不太稳,微微的晃动,晃得她心跳的厉害。
桃儿刚上岸,船便向远处划去。
周佳瑶坐在船舵里呆了一下,“怎么回事。”
红衣一本正经的道:“奴婢,奴婢去,去看看。”
周佳瑶有种错觉,红衣今天晚上真的是有些奇怪啊!怎么说话还结巴上了?
正想着,突然有人挑了船舱帘子走了进来。
是个男人!大晚上的,还戴了个斗笠!
哎?是船夫吧?
周佳瑶吓了一跳,刚想叫红衣进来,却见那男人把斗笠摘了下来……
周佳瑶的话就梗在了喉咙里,脸上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私~会~吗?
云霆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这算什么开场白!!!
周佳瑶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手背上传来的温度,确实让她尴尬了一下。
船头的桅杆上,挂着一盏不起眼儿的灯。
一条小船慢慢悠悠的在汴河里前行。
船夫一言不发,一个红衣女子,立在船尾。
船舱之中,周佳瑶问他:“你怎么来了?”她突然想起了点心铺子门前那一幕,不由得道:“又是红衣!”
她声音不小,正好让船尾的红衣听个正着。
呃~
世子爷是她的主子,他老人家有令,自己哪儿敢不从啊!
小姐啊!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子计较了,大不了等您成了世子妃,自己不要媒人礼钱……
云霆霄轻笑一声,“你气个什么劲儿!”
周佳瑶瞪了他一眼,能不气吗?两个人有五年没见了,五年后的两次见面,都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最信赖的人骗出来的!
她说红衣怎么这么奇怪呢!敢情是做贼心虚。
“你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去找我大哥,实在不行,去府里送个信儿也成啊!”周佳瑶在无声的指责他做事不地道!这要是被人抓到了,他们就得被人安上一个私~会的罪名!
云霆霄定定的看着她,突然十分认真的道:“瑶瑶,我以为你明白的。”
瑶……瑶瑶?
周佳瑶的脸突然暴红起来!
她的心理年龄虽然成熟,可是到底是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如今被一个十分优秀出色的男子用这么亲昵的口气称呼着,她确实有些慌乱。
还有就是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五年前,我去看你……”云霆霄提起了五年前。那天他们一起上了屋顶,看星星,吹笛子,还说了许多许多的话!
那是云霆霄很含蓄的告白。
周佳瑶紧张极了,觉得接下来可能要发生一些事情。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混沌!
“瑶瑶,还记得我们的五年之约吗?”云霆霄目光灼灼的盯着周佳瑶的眼睛看,“我说我要以云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向周府提亲,你记得吗?”
周佳瑶:……
你让她怎么回答?
记得,不记得?
其实她是记得的。
五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儿,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甚至于他的话,他的眼神,他的动作,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清楚的记得这一切,她甚至从来不敢去想这些事情,好像只要想了,心里的某一处地方就会空掉,就会有失落感一样!只有不去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才能平静的度过每一天,平静的度过这五年。
怎么会这样?
周佳瑶被自己的真实想法击得猛然一震,她喃喃的道:“我……”慌乱之中猛然对上云霆霄的黑眸!
他的眼中,有自己的影子。
好像还有一把火。
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她甚至不是怕自己说了什么会伤害到云霆霄,是怕自己会后悔。
“我……”
云霆霄突然打断她,“瑶瑶,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甚至他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说要娶也以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
他不敢说,怕她会有压力,怕她会退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