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飞快的道:“没错,我是想把你们家老三过继给我妹妹,所以让人绑了他,再想着让人给你们递个信,要点赎金。你们没有钱,也没处借去,或许能求到我家,这样一来,我只要稍稍提一直,这过继之事就顺理成章了。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周大海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人紧紧的扼住了,他的额头上见了汗,心跳加速,视线也有些模糊。
“不过,这事儿事先我可是跟你们家二老通过气的。”刘成诡异一笑,“他们可是同意了的。”
周大海的脑袋嗡的一声。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身子也在颤抖。
刘成笑,“我说,绑人这事儿,我是跟你们家那两个老的一起商量的,他们默许了,我才这么做的,要真算起来,你亲爹亲娘,可是同谋呢!”
周大海只觉得喉咙发咸,眼球发紧,他听不到别人说话,而刘成的话,却一直反反复复的在他脑袋里响起。
“你亲爹亲娘,可是同谋呢!”
“我可是跟你们家二老通过气的。”
“他们可是同意了的。”
周大海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大海……”
“爹……”
大房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周大海醒来时,只觉得嘴里,鼻子里全是苦涩的药味儿。
“爹,爹?”
“娘,爹醒了。”
林氏念了一声佛,连忙道:“他爹,他爹?”
周大海有些虚弱,只道:“我这是咋啦?”
林氏擦了擦脸上的泪,只道:“你呀,被气得吐血了啊!没事啊,都过去了,咱不想了。”周大海刚吐血那阵,可把林氏吓坏了,要不是周翼兴机灵去找了李大夫来,只怕孩子他爹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呢!
周小米知道,周大海是怒极攻心,被刘成气的,也是被周新贵和许氏这两口子伤了心了。不过她偷偷摸摸的给周大海喂了不少灵泉水,就算是不吃药,他的身体也不会有事的。
李大夫来时,确实说他没事,只不过是怒极攻心,又不重,休息几天,吃几副药就好了。
这会儿,周大海什么都记起来了,“刘成呢?”
“走了!”林氏不愿多提,其实刘成是被周翼虎打出去的,他那个体格,虽然胖,但却没啥力气,虎子没费啥劲,就把刘成打得鼻青脸肿的。最可恨的是,小麦那孩子居然上来踹虎子,还骂虎子,刘氏虽然没骂人,说得话也挺难听的。
这刘家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的不讲理,明明是他们做错了事儿,还要反过来咬上别人一口,这种人,以后最好永不相见,特别是二房,断了亲才好呢!
周大海只道:“扶我起来。”周大海挣扎着要坐起来,其实他现在一点事儿也没有,也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感,别说坐起来了,就是跑跳也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心里头一直装着让他痛心疾首的事儿,他给忽略了罢了。
“他爹,你这刚吐了血,这是要干啥啊!”林氏连忙扶着周大海,想让他躺下。
周小米能猜出几分他的心思。
“爹,你别去上房了。”周小米盯着周大海看,果然看到他身子一僵,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孤寂心死的气息。
林氏担忧的道:“他爹……”她的心里虽然痛,可是却比不上周大海,她可以怨婆婆,怪公公,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跟他们撕破脸,可是孩子他爹呢!那是他的双亲啊,是生他养他的人,心里咋可能不在乎呢?
孝字大过天,可是当老人的,也不能这般作贱自己的儿子,孙女啊!
“爹,你听我的,别去。”周小米静静的望着周大海,只道:“他们是不会承认的,刘成许给他们好处了,两人装成不知道的样子,就是不想将来出事的时候,让别人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事。你现在去了,他们不但不会承认,还得骂你不孝顺。爹,你还有娘,还有我们呢!我们会一直陪着你,孝顺你的。咱们开春以后就搬出去,离开这个没人情味儿的地方,中不?”
周大海的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大海之前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常年不在家,忽视孩子们,一味的愚孝,甚至把周新贵和许氏的话奉为圣旨!善良过头,软弱糊涂……
可是他毕竟是他们的父亲啊!他正在学着坚强,学着分辨事非,学着爱护他的子女。
周大海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那声音飘出去老远,既悲伤,又绝望。
很多年以后,周大海都能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样子,他觉得,那是个笑话。
几天后,刘屠户的判决下来了,虽然他买凶绑人,但是幸好孩子并没有事,他本身也没有伤人之心,所以就判了杖责三十,罚银百两,监禁三年。
刘屠户这个年纪,杖责三十已经是能要命的了。当然,这关键还是要看行刑之人如何打,实打实的打,那他这条老命肯定就交待了;但若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么就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刘成深谙此道,拿足了银子,买通了行刑之人,总算是让刘屠户躲过了一场劫难。
监禁三年,就是要坐牢。
刘家人就算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他们家只是小富之家,没功名,没后台,能跟衙门对着干吗?
只能认了。
自此事之后,他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原本红火的生意,也渐渐衰落了下来。刘成急得白了不少头发,可惜于事无补,他对周家大房,更加痛快起来。
云霆霄看着手里的密报,满意的点了点头。
刘家人虽不是大恶,可品性不端,而且居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这简直就是触到了他的底细。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若有下次,他们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某人一抬头,就看到云霆霄一脸的寒冰。
“喂,你想什么呢?”
云霆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某人气得哇哇叫,“好哇,身为好哥们的我不远千里来看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你你……”
云霆霄微微挑眉,“是吗?你真是来看我的?”
某人一噎,顿时心虚的转过自己的头,假装打量屋中的陈设,先前的嚣张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霆霄淡定的端自己面前放着的那杯淡茶,轻呷一口,轻声道:“慢走,不送。”
某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好好,你给我记着,哼!”说完转身往外走,一下子拉开门,气乎乎的走了出去。
门外等候的侍卫连忙跟上,暗想这两位爷啊,一见面就对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仇家对敌呢!
云霆霄微微挑了挑嘴角,拿起一旁的密报细看。
看了几个字,他便顿住了。
那两个小贼交待说,他们把人抓上了山,然后怕她被闷死,就打开了麻袋口。因为看到里头的人睡着了,所以他们就放心大胆的休息了,没想到外头响起了打斗声,二人慌忙之中,都忘了麻袋里的那个孩子,故而在被撞晕过去以前,都不知道她逃走了。
她是怎么逃走的呢?难道真的是见他们睡着了,所以就只身往山下跑?胆子倒是不小,也不怕被狼给吃了。
云霆霄不由得想起自己被救时,那丫头镇定的眼神来。
是个有趣的。
云霆霄微微挑了挑眉,继续看密报。
周家呢?一直都很消停。
从没有过的平静。
刘氏自打知道刘屠户郎当入狱后,看着大房人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林氏也不怕她,她现在被伤透了心,也不管啥情分不情分的了,他们要是再敢来伤害她的孩子,她就是咬,也要咬死他们。
周新贵和许氏做贼心虚,更加不敢闹事了,还拘着周秀儿,怕她找大房人的麻烦,万一捅破这层窗户纸,那老周家的名声可真就跟刘家一样臭了。
周家人又向林磕巴家借了几回马车,装模作样的去了镇上几次。
现在的周大海,已经不用再装病了,时常屋里屋外的晃荡,让人们知道他的腿好了,除了不能干太重的活,其他的跟正常人没啥区别。
不少跟他关系不错的,都来道贺,还送了些鸡蛋,肉啥的,给他补身子。
林氏为了感谢大伙,特意做了一桌子菜,请大伙吃了一顿饭。
许氏为此郁闷了好几天,直说周大海以后又能去镇上做工了,一个月三两银子呢!她并不知道的是,周大海再也不想去,也没必要去了,三两对以后的周家大房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很快,出了正月,春节也算过完了。
二月二,龙抬头。
龙抬头又叫青龙节,人们庆祝龙抬头,是为了敬龙求雨,祈求老天爷保佑丰收。
今年的二月二,有些特别。
周大海带着周翼虎和周小米,提着二斤好酒,两斤好肉去了里正家。
不多时,里正带着几个人,去了村子北头,越过北裂口子那道长沟,在官道下那片平整的土地上丈量起来。
周小米看着这一片平整的土地,心潮澎湃起来!这里,将成为他们的新家。
很快,土地仗量好了。
这一大片地方,总共有十三亩之多,难得的是,这十三亩地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好像一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似的。因为是按荒地价格处理的,所以价格特别便宜,总共花了十五两银子,其中还包括了白契换红契的手续钱。
在这十三亩地的边上,则到处都是沟沟坎坎的地方,周小米想了想,就果断放弃了。这样的地方,地势不平,填起来既费人力,也费物力,不划算。而且十三亩地,足够他们用了。
“里正爷爷,去衙门换地契的事情,要麻烦你了。”周小米托林得胜去换地契,那是因为她绝对相信林得胜。只有拿到官府盖章的红契,她的心里才能安定下来。
“你放心吧!这事儿啊,包在林爷爷身上了。”林得胜笑呵呵的应下了,越想越觉得将来大房这几个孩子会出息的。那许大炮仗,有她后悔的一天。
周大海买地的事儿,像一阵旋风一样,在整个村子里刮了起来。
人们对此事津津乐道。
分家这才几天啊,人家周大海不但治好了伤,还买上地了。虽然是荒地呗,可十多亩地,那也是不少钱呢,总比刚分出来时,一穷二白的日子强多了吧?看着吧,以后人家大房的日子啊,好过着呢!
许氏听到信儿后,恨得直咬后槽牙,暗暗把周大海和林氏骂得狗血喷头,就差打小人了。她现在是知道了,这一家子,个个都是猾的,没准人家当初手里就握着钱呢!死活不肯吐出来,这些不孝的东西,有钱不孝顺爹娘,自该天打五雷轰。
没过几天,村里又有关于大房的风言风雨传了出来,这话最初好像是里正说出来的,说人家周大海家里突然过得好了,是有原因的,不是之前藏了钱,而是几个孩子上山的时候无意中采到了灵芝,这才算是发了一趣÷阁横财。
这灵芝究竟卖了多少钱?里正没说,不过村民们估摸着,怕是有不少,要不然,咋能买那么老多的地,还要盖房子呢!
周大海家要盖房子了。
房基地就建在那新买的十三亩荒地上,听说盖房子的匠人,是特意托人在镇上找的,石料,木料,砖料相继运来,可让村里人开了眼界了。这周家,到底要盖多大的房子啊,这石料啥的,咋运来这么老多啊?看来那灵芝确实没少换钱啊,要不然,咋能盖那么大的房子啊!
周家大房的人似乎并不理会别人的想法,一家人早出晚归的,心思都扑到了房子上。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愿意说就说去呗!
许氏听到了风声,眼睛都红了,那一大块地,她可是知道的,那边荒,也平整,老大一遍地方了。
“老大家的这是得了多少钱啊!”许氏急得嘴上都起了水泡,恨不能拿个耙子,把大房的钱都搂到自己的怀里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