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得漫不经心,实际上,趁着寒假还有几天,顾菀抓紧了时间赴约。
根据原著,顾菀大致摸出了温洵的行程。
没课的工作日,温洵会去公司实习,除去一些特殊安排,其余时间都会待在咖啡厅里。
她和咖啡厅的老板非常熟,打工的闲暇,能在网上接点私活。
温洵上下班是骑单车的,三餐不是在家做就是吃食堂。
她初八开始上班,白天被关在写字楼的格子间里,顾菀压根找不到和她偶遇的机会,只能好好图谋一下夜晚。
顾志文是个永远不着家的,余嫣则是工作再忙也会抽时间陪顾菀吃饭。
顾菀琢磨了一下,下午四点,她就拎着便当去了余嫣的公司,邀请余嫣共赴晚餐,美其名曰“体恤妈妈的辛苦”,实际上是为了晚上多和温洵待一会儿。
吃晚饭的时候,余嫣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小菀呀,那个,你寒假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顾菀抬起头咂了咂筷子,看了看余嫣,又低下头去咂了咂筷子。
“嗯……快了。”顾菀做好心理建设,重新抬起头,对着余嫣真诚地说,“只差一点,开学前肯定能做完。”
“小菀真棒,你是妈妈的骄傲。”余嫣欣慰地笑了,笑得顾菀心里一阵忐忑。
一到家,顾菀就火速冲进了书房。
书桌上堆了高高一叠作业,顾菀打开了班群,对着群公告里贴出来的作业,从上到下,一份一份地拿。
“语文文言文阅读30篇,天哪干干净净的……”
“英语xx测试卷,做了三张。不行,正确率太低了,要重做……”
“全科十二区模拟卷……”
顾菀拿卷子的手颤了颤,最终只抽走了最上面的数学科目。
她翻开看了一下,果然依旧是一片空白。
原主啊原主,你太让朕失望了。
顾菀把三本习题放进了书包,拉好拉链,抱在怀里掂了掂,心中老泪纵横。
她觉得她可能赴不了温洵的约了。
恋爱?那是什么东西?
等她搞定了这亿点寒假作业再说吧。
背着书包坐上出租的时候,顾菀还是神色凄凉的。
系统无情嘲笑:“我除夕夜那天就叫你学习了,你看你看。”
“你懂什么,这是计谋。”顾菀艰难道,“我今晚要待到cafe关门,写空三根笔芯,给温洵好好展示一下好学精神,让她无法自拔地爱上我。”
当然了,率先一步深陷作业无法自拔的她,暂时无暇去管温大学霸是什么反应。
整个晚上,她都闷着头在写作业,写到双颊发烫,气氛火热,温洵几次想搭话都以失败告终。
顾菀先把英语客观题飞速扫了一遍,最后才写作文。
开头结尾模板化,轻松占据全文三分之一的篇幅。
正文里,除了能用that的复合句,其余一律用简单句叙述,字迹龙飞凤舞,连笔从头连到尾。
然后是数学卷子,所有大题只写关键步骤,也不管老师看不看得懂,反正能确保她一眼看到这题时,可以不假思索地默出全过程就行。
写完这些,顾菀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靠在椅背上喘了口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打算休息两分钟就投身那堆让她头疼的文言文。
一双白皙的手出现在视野中,在桌角分别放下了一碟泡芙和一杯奶茶。
夜已经深了,店里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温洵站在温暖的灯光下,身上被铺了一层柔光:“休息一下?第一次做奶茶,不知道好不好喝。”
顾菀触了触杯壁,依旧是刚刚好的热度。
她尝了一口:“太甜了,我点奶茶最多三分甜。”
“好,记住了。”温洵若有所思地点头,一副认真听取意见的样子,“尝尝泡芙?”
顾菀拿起一颗,咬了一口。
酥脆的外皮下是细腻的奶油,浓郁的香甜瞬间充满了口腔。
她还没来得及评价,一位路过的客人停下了脚步。
路过温洵时,他语气熟稔地打着招呼:
“小姐姐,你们店什么时候还卖甜品啊?我都不知道。”
温洵礼貌地解释道:“不卖的。这是我妹妹,边写作业边等我下班,我就给她做了点夜宵吃。”
“这样啊。”他对顾菀友好一笑,“你们两姐妹感情真好。”
温洵怔了怔,语气有些僵硬:“谢谢。”
顾菀目送着那人远去,杯子里的奶茶也被她一口见底。
奶茶里应该是加多了炼乳,她感觉自己的舌尖都变得又甜又软了。
“我是你妹妹吗?”
顾菀惦记着温洵刚刚的回答,笑了起来。
她双手托腮,试探着叫了一声:“姐姐?”
温洵回望向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嗯?”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涌动着微光,看得顾菀心中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
她倾斜了身子,伸出手去,碰了碰温洵自然垂下的手:“姐姐~”
“在。”
温洵微微低头,柔顺的长发轻晃两下,她垂眸看向顾菀的手,并没有动。
看起来既好脾气又有耐心。
顾菀大着胆子,挠了挠她的掌心,一双水润的眼睛无辜地眨着:“姐姐姐姐姐姐~”
“在在在。”
温洵失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捉住了顾菀的指尖,在顾菀身旁坐下。
咖啡厅似乎安静了下来,随机播放的纯音乐占据了听觉的上风。
舒缓、悠扬,带着些许庄重。
乐声很低,就像那些潜藏在黑夜中的小心思。
顾菀放慢了呼吸,目光从温洵漂亮的脸上缓缓下移。
纤长的脖颈,整齐的衣领,胸前的细小褶皱,衬衫下摆的最后一颗纽扣,最后,是轻轻圈住她的手。
手指白皙,又细又长,指尖圆润,甲面泛着健康的浅粉色。
“咳。”顾菀倏然收回目光,平视前方,“你这人怎么这样,随便认个陌生人就是你妹妹,这样不太好吧?”
“嗯?”温洵偏头看她,眼中有些困惑。
顾菀鼓了鼓脸,左手托腮,右手一下一下地划着温洵的掌心,慢悠悠地自我介绍:“我叫顾菀,顾是顾盼生姿的顾,菀是柳叶白菀的菀。”
温洵点点头,礼尚往来:“我叫温洵,是……”
她微微蹙眉,认真思考了两秒钟,眼中闪过了一丝促狭:“是一盏照在寒窗上的明灯……?”
“??”
如果说,读书时代有什么比站在国旗下做检讨更羞耻的事情,那一定是被别人念出自己写的蹩脚作文。
噢,也不是作文,是被喜欢的人一脸认真地复述出自己写的情书!
太!过!分!了!
顾菀脸一烫,气势瞬间垮掉。
她慌乱地抽出自己的手指,背在了身后,撇开脑袋不敢看温洵。
温洵看着眼前这只受惊的小兔子,止不住地低笑着:“写得很好。”
“嗯。”她自我强调了一番,“真的很好,我很喜欢。”
顾菀又羞又恼:“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温洵的声音仿佛带了点委屈:“唔……因为我昨晚没有收到‘恭祝初八大吉’。我觉得,可能是那个人已经见到我了,觉得没必要发了,想当面和我说?”
“好了好了别提了!”太傻了!
顾菀双手先是捂了捂耳朵,然后又去捂脸,心中庆幸着她没有写什么更出格的句子。
温洵侧着头,闲闲地靠在沙发上,含着笑:“那今天还说吗?”
“温同学,恭祝您,初八大吉——”顾菀瓮声瓮气地念道。
“好,谢谢。”温洵等了一会儿,追问,“后面不是一般还会有几句吗?比如什么,今天的微风就像您……”
“啊啊啊!”顾菀羞愤地打断了她的话,气恼地瞪了她一眼,“不要得寸进尺。”
她深呼吸,开始给自己找场子:“温同学,你这是在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顾菀的眼睛微微睁大,因为害羞,眼角泛着浅浅的红,再加上那双水光摇曳的双眼,起不到半点震慑作用,反倒……
温洵看着她的眼睛,心头一阵痒:“一个都没有。”
“?我不是了?”过分!
顾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温洵挑了挑眉:“好吧,除了你一个都没有。”
“那还差不多,我勉强信了吧。”
顾菀的心情舒畅了。
她凑近了温洵一点,把头轻轻搁在了温洵的肩上:“那我学累了,在我姐姐身上靠一会儿,不过分吧?”
“嗯,不过分。”
浅浅的馨香逼近了,温洵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心跳有些乱。
“谢谢姐姐。”顾菀甜甜地应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受到原主的年龄状态影响,顾菀突然起了玩心,逮到一个机会就开始撒娇:“姐姐~姐姐姐姐~”
温洵一开始还会笑着答应,几次过后,她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顾菀突然就心虚了。
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和温洵认识的第二天,她们好像不该这么亲昵。
完了,温洵该不会以为她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吧。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顾菀缩了回来,悄悄观察着温洵的脸色。
温洵的眼神有些闪躲,良久,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别乱叫。”她稍有停顿,重新开口时,嗓音压得很低:“你知道的吧?只是叫着玩而已。”
“我不是你姐姐。”温洵这样强调着,声音不大,咬字却很用力。
顾菀有些茫然:“对啊。怎么了?”
温洵看着她,几句话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片刻后,温洵伸手揉了揉顾菀的脑袋,目光滑过手背上的疤时,她的眼皮跳了一下。
“没事。”她若无其事地笑着,柔声道,“不是要休息吗?”
作者有话要说:碗:为什么我这个世界会这么飘?因为我没有任务啊。什么?你说学习是我的任务?那就更!正!常!了!——毕竟,和学习比起来,一切其他事情都变得快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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