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墨微来回话说花红柳绿俩一大早就跪在拈春堂大门口。
“看来是醒过味来了啊!”鱼鳞舞正在梳头,拓跋珪坐在旁边看着她。
“再要想不明白那她们死了也是活该了。”拓跋珪笑笑。
昨天回来他就告诉鱼鳞舞,没必要为这个跟杨氏闹。
“她给你就领回来,随便叫个人看着她们,回头拿来当丫头使唤就是了。”
“可是她们不是来当丫头的,那心里都长着勾人的钩子呢!”鱼鳞舞噘嘴。“我不放心。”
“怕什么!大不了寻个错给撵了或者退回去,总不能人不好还非得强要你留下吧?”拓跋珪没当回事。
可是鱼鳞舞还是担心那俩美人会作妖,自己身边能不能有看住她们的人。
后来墨微纫针进来,交给她东西:“这是那俩人给的,原本奴婢们不敢要的,后来莳花来了就给接下了……这个是莳花的。”墨微把镯子金簪和珍珠戒指放在桌子上。
鱼鳞舞来了兴趣,问当时莳花怎么就让她们两人收下了?
“莳花说,这是新来的姐妹间的见面礼,不收不好。”纫针回答。
鱼鳞舞一时还没想明白,拓跋珪已经笑了起来。
“这个莳花机灵啊!”
墨微浅笑:“侯爷说的是。”
鱼鳞舞眼珠转转,这才想明白,一拍手开心地笑了。“可不是吗?不就是你们新来的小姐妹间给个见面礼嘛!”
几样东西鱼鳞舞又让墨微纫针拿回去,又把莳花叫来先是敲打了几句,然后又夸奖她这事上办的好——“聪明是好事,但也不可自恃聪明就胆大妄为,犯了错一样是要领罚卖出去的。”
鱼鳞舞将三人教导了一番后又额外赏赐了些东西,然后让她们时刻注意着花红柳绿。
“你说你,又不是不会取名字,偏偏就给那俩取了这么个恶俗的名!你存心的是吧?”拓跋珪笑问道。
鱼鳞舞大方地点头:“是啊,我就是存心的,怎样?难道你不觉得她俩人就是一朵红花一树绿柳吗?多贴切!”
拓跋珪想着俩美人一身粉红一身绿的衣着,“噗嗤”一声笑了:“嗯,贴切,娘子取得好,名副其实!”
……
花红柳绿跪在门口大半天了,拈春堂里却鸦雀无声。
两人的膝盖都跪的生疼,可是却不敢挪动一下。
昨天跟着青纨雪舞后头,开始两人还以为是要给她们安排什么精致院落,直到走到下人房跟前……
“两位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花红看着一排低矮平顶屋子,心里的狐疑乱蹦。
“你说呢?”青纨恶意地反问。
柳绿试探着问:“适才夫人教我们姐妹俩跟着两位姐姐过来,想是安排我们住处的?”
“看来还是你聪明啊!”青纨夸奖她,“没错,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了。进去吧,别看普通,里面可是干净的很,只要再略微收拾下就可以住了。对了,收拾好了去那边厨房里拿饭,别去晚了,要不然没饭吃饿肚子可不许抱怨人。”
说完,青纨就叫雪舞留下看着她们,自己往厨房去吩咐夫人侯爷要的晚饭。
花红柳绿俩看着这眼前的屋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
她们,是来给侯爷做妾的,不是当使唤下人的啊,就算不给她们住精致的院落,也不应该住在这里啊,这分明就是下人房嘛!
再想询问,青纨已经走了,只剩下个离她们远远的雪舞,而且一脸的不耐烦,嘴里不停地催促她们手脚快点,不要误了她吃饭。
两人起火,待要转身回去寻侯爷夫人说话,却又想到刚才侯爷对二人的情形,只怕未必能得到好。想了想,罢了,明天再说吧。
不得已,两人只得先进屋子里收拾先将就一晚上。
屋子里的确像青纨说的,挺干净,只是也简陋。
能不干净吗?除了两张床就是条硬的硌人的木板凳,没有柔软华丽的凳袱,更没有锦榻绣床,空荡荡的连个茶壶碗都没有。
两人都是没有正经当过下人的,对这打扫收拾并不在行,幸好空荡,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两人挽起袖子,勉勉强强地归拢归拢,外面雪舞就喊该去拿饭了。
于是两人赶紧出来跟随着往厨房去。
住的地方简陋,想来吃的应该不至于差到哪去,毕竟听说侯爷和慧夫人两个都是对吃上心的人。
厨房里正在忙碌。侯府人不多,杨氏那边的饭食不归这边管,因此拈春堂里是一等大丫头红绡来端饭,青纨几个人则只要拿自己的饭就好了。
雪舞带着两人来到厨房就跑开了,花红柳绿俩一个人不认识,也不知道自己该领什么饭,傻傻地站在旁边半天,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端着晚饭走开,两人饿的难受,心里更是难受。
幸好厨房的管事潘婶子不知道俩人身份,还以为是新进来的丫头,见两人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模样,便好心地问她们是不是来拿饭的。
两人急忙点头。
管事婶子就按照雪舞的待遇给她们装了饭,并指点两人要跟其他丫头打好关系,不然会收到排挤……
这话太进两人的心了,想到这一会功夫就遭遇到的种种,两人都瞬间有想哭的冲动。
晚上两人商量,觉得自己既然是被战威侯领来的,想必自己的身份侯爷心知肚明,只是碍于慧夫人,侯爷不敢轻易动作。
“机会已经给我们了,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你我的本事了。虽然慧夫人是个凶恶的母老虎,可是毕竟这侯府是侯爷的,我们只要紧抱住侯爷的大腿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花红分析说。
柳绿不怎么乐观。
“慧夫人是朝廷封诰的,又跟侯爷正是新婚,想要等侯爷看到我们谈何容易。你没看见刚才侯爷出来都不敢看我们一眼吗?必定是在房里被慧夫人欺负的够狠。”
“嘁,这都成亲多久了?年都过了大半了还新婚呢!”花红不屑地冷笑。“反正我是来做侯爷后院女人的,我才不要当使唤丫头呢!你看看这破屋子,哪里是能住人的地?你怎么想我不管,我怎么做希望你也别告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咱们是一起来的,自然是患难与共,我又怎么会告密你?”柳绿急忙说。
花红高兴了:“这才是好姐妹嘛!其实我跟你说,侯爷未必对咱们无心,不过是因为那位太凶悍,侯爷不想闹出动静怕被人看笑话罢了。
你想想,这世上男人有谁不是喜欢温柔的?谁会喜欢凶的要死跟只老虎似的女人?何况咱们背后还有人,不比那些没有根基的立足艰难。只要我们自己争气,努力找机会,我就不信凭咱俩的容貌会上不去!”
花红的信心激励了柳绿,两个人也不睡觉了,挤在一起叽叽咕咕商量了大半夜,最终决定要多多的在拓跋珪跟前走动,让他注意到自己。
两人还约好,不管是谁先得到机会都不能忘记另一个,要拉拔对方。
商量完,两人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对视一笑埋头睡去。
……
鱼鳞舞收拾妥当,这才随着拓跋珪走出屋子去饭厅用餐。
才走出门,就见两个干干净净的美人儿跪在地上,看见她夫妻俩出来声音袅袅地拜见:“给侯爷夫人请安。”
鱼鳞舞脚一顿:“你们两个挡在这里做什么?没活干了么?”
“回夫人话,妾……”花红开口。
“打住!”鱼鳞舞拦住她,“你刚才说什么?妾?你是谁的妾?谁许你这么称呼自己的?”
花红愣了:“我……夫人……”
旁边柳绿急忙接话:“回夫人话,昨天大太太将我们姐妹许给侯爷他了……”悄悄抬眼溜了下鱼鳞舞,忍不住又偷看拓跋珪,见俩夫妻一脸沉静,心里不禁慌乱,话也说不下去了。
“对对。”花红急忙点头。“玲玉和……”
“住口!”鱼鳞舞又是一声断喝,两人一齐哆嗦了下,觉得这个慧夫人实在是个性子阴晴不定的人。
鱼鳞舞慢慢踱到两人跟前,蹲下来看着她们的眼睛,问:“玲玉?谁让你自己改名了?我分明记得昨天赏了你们名字的,怎么,嫌本夫人赏给你们的名不好听?”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面面相觑:昨天赏名了吗?怎么她们不记得呢?
“夫,夫人恕罪,我们不记得夫人有赏过名字。”花红硬着头皮说。
鱼鳞舞呵呵地笑了下站起身来:“青纨,你来告诉她们昨天本夫人有没有赏名字!”
“是夫人!”青纨恭敬地答应一声,回过身看向两人:“你们两个记好了,昨天夫人赏了你们名字,你叫花红,她叫柳绿!”
……两人险些吐血!
这,这是什么破烂名字?俗的让人连厌恶都没心情。
再说了,她们是做妾,妾不是下人,根本不需要另取名,即便是取那也该取个优雅的有韵味的名啊,怎么能随便就给了这两个?
花红柳绿心中百般不甘,又不敢直接冲着鱼鳞舞去,呐呐地抬起眼睛一脸委屈地看向拓跋珪,希望他能替自己说话。
鱼鳞舞将两人举动都看在眼里,心里腾地就起了火!还敢当着她的面勾引,真当她是死的吗?
“再回禀一次,你们叫什么?”脚步一挪,鱼鳞舞不动声色地阻挡住两个人的目光,冷冷地问。
两人急忙低头,楚楚可怜地回答:“花红,柳绿,见过侯爷夫人,侯爷夫人安。”
“嗯,这才像样。家有家法国有国规,既然你们到了我战威侯府里,那就要守我侯府的规矩,要是错了可千万别怪本夫人不给你们机会,从哪来的给本夫人回哪去!”
“是。”两人答应道。
“好了,你们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有不懂的多请教青纨纫针她们。退下吧!”鱼鳞舞一甩袖子发话。
花红柳绿却不肯就这么走,两人对视一眼,急忙陪笑趋前:“让我们姐妹侍候侯爷夫人用饭吧。”
“刚说了什么?怎么你们又忘了?”鱼鳞舞眉头大皱。
花红柳绿两人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这话指的是什么!